两人的琴箫声交叠在一起,时而快,时而慢,契合得让人惊讶,有时高荡起伏,有时如高山流水,时而热烈,时而沉静,时而悠长,时而婉转,却在快要结束时,箫声停止了,随即,琴声也停了,叶长歌抬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下,孟情却早已不见,只剩一支玉箫,遗落在地面,原本发着的光,也慢慢消失。
叶长歌始终不曾说话,他静静地坐在远处,看了许久,却是抬手,琴声响起,还是如刚才一样的曲调,他是要将还未奏完的结尾,一人奏完,只是少了箫声,那与之交融,为之契合的箫声。
一曲毕,叶长歌却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原本年轻的脸慢慢变得衰老,甚至是干枯,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突然跌跌撞撞的从高台冲了下来,看着床上的孟情,浅笑道:“我在找你了,下一世,再一同抚琴**。”说完,便端正的躺在了他身旁,永远的,闭上了眼。
“我说温衍,你别拽我,别拽我……我要打这个呆鬼。”裴邵的声音从洞口响起,随后温衍及浣柯二人也走了进来,三人均愣在原处,没反应过来。裴邵一眼瞥到床上的叶长歌与孟情,指着他们结巴道:“我的天……天啊,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死了。”柯颜将地上的玉箫捡起,沉声道:“望他们来世,还能遇到对方,再奏一曲高山流水。”
五人将叶长歌和孟情的尸体,葬在温屿山头,两座墓碑并排放在一起,生不能一起,死,总归是分不开了吧。
下山时,洛七低声道:“道长,跟我回鬼世吧。”
柯颜还记得神君的任务,自然答应,而裴邵,一直嚷嚷着要去鬼世的赌场,看看能不能赢点什么。
浣柯低声道:“裴将军,鬼世的赌场只赌命,或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看来,某些人什么都赌不起了。”温衍打趣道。
裴邵朝前追去,把手搭在温衍身后,急忙道:“我说温衍,难道你有什么可以赌的不成。”
温衍道:“我有你啊。”
话音刚落,一行四人纷纷停下步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温衍,他还未反应过来,见自己走到了最前面,便道:“你们……怎么不走?”刚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得那句话,让众人误会,他急忙低着头,脸色泛红,过了半饷才道:“我……我是说可以把裴邵抵出去。”
误以为尴尬解除的温衍正要抬步子,却听见浣柯不紧不慢道:“你是在说,裴邵是你的命?”
“……”
还未站稳脚跟的温衍听后,一个没留神,一脚踩空,跌在了沙堆里,啃了一嘴沙,他把脸埋在土堆里,一直不抬起来。
柯颜笑道:“你是……想闷死自己吗?”
前方的裴邵听后,笑得直不起来腰,温衍抓起一把沙,朝着他的脸扔去,不歪不斜,刚好扔进他的嘴里,他指着温衍,低着头吐嘴里的沙,却怎么也吐不干净。
“温衍,你个小畜生,你想害死我啊?”裴邵伸手掐住温衍的脖子,向着两边使劲摇晃。
柯颜连忙阻止,被两人还没到鬼世,就打起来了:“哎……你们别闹了。”
裴邵还是不依不挠,追着温衍满地跑,温衍边跑边求情:“柯……柯上神让我们别……别闹,你冷静一下……冷静。”
柯颜只得叹气,抚额,却见一旁的洛七抬眼瞪着两人,不出三秒,原本撕扯成一团的两人慢慢停下动作,连脸上的绯红也逐渐削弱,裴邵仍不死心,伸出小拳在温衍背后敲一下,两人便是如此,无声响,无动静的你一拳我一掌,在三人身后,缓慢走动着。
“别惹道长烦。”洛七冷着脸道。
“好的。”两人听后立马老实了起来,紧紧的跟在身后,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柯颜轻笑着抬眼去看洛七,却见他似乎很累,额上淌着汗水,走起路来也不是特别稳健,他低声道:“阿洛,你没事吧?”
“我没事。”洛七回答的很快,似乎想强调他真的没事。
后面的一段路,柯颜一直在暗自观察着洛七,却见他状态越来越好,也不怎么流汗水了,便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