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立夏啊,你说的对,是爷爷糊涂了,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想着为了大家好,就是你娘,她说话难听了一些,不过心是好的,不然她干啥跑过来这里来?老二媳妇,你也知道你娘的性子,说起话来,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以后我会劝着她注意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老爷子还不忘粉饰太平,这话说的都没有人信了,啥叫心是好的?心好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简单的骂人了,这就是恶毒了。
吴氏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话,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把郭氏和叶惠儿给弄走了。
小凤听了半天,说道:“说啥没有坏心,这都叫没有坏心?我敢肯定,那陈建绝对给那老婆子好处了,不然她会巴巴的过来说这些讨人嫌的话?”小凤现在直接当着叶柱的面叫郭氏老婆子了,可见是心里恨的很了。
叶柱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不知道说啥话,以前老是自欺欺人,现在却绝对不可能了,他觉得心很寒,不由得想,自己的爹是不是也得了陈家啥好处,所以过来找自己说话,让自己同意把小桥嫁进陈家去?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自己不孝,但是却摆脱不去,啥时候,自己眼中高大的爹的形象,已经慢慢的坍塌了?
吴氏正色对家里人等说道:“刚才我不是气愤才那样说的,以后这两个人上门,就是不能让他们进来,我拼着别人骂我不孝的名声,我也要这样做,我不想我自己家里被这些人搞的乌烟瘴气的,他爹,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是这样决定的。”
叶柱叹了一口气,说道:“立夏做主吧。”他也不想他们过来了,这一过来家里就不和睦了,烦心事更多。
小凤对小桥说:“你可别因为这些事儿生气,不值当,咱们家你最小,这些烦心事儿就不要操心了,爹娘和哥哥们自然会弄好的。”小凤对小桥是心疼的,这才刚刚长成,就碰到了这么个求亲的,还霸道的要命。
小桥笑道:“没啥啊,大不了真的一辈子不嫁人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真要嫁人了,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又得好长时间适应,而且那边的人可不是自己的亲人,谁会像亲人一样的包容你?
小凤好笑的说道:“说啥嫁人不嫁人的话,一点儿也不害臊。”
小桥也笑笑,她是真没想到,这人在家门做,祸从天上来,这时候的权势可是不得了了,一个字压下来,让你动弹不得,现在自己家里还是出了个秀才,那陈家就敢大放厥词,要是普通人家,那说不定就直接上门抢了。
陈家太太通过郭氏这边不成,知道事情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却心里生了怨恨,也不知道怎么滴,在叶家村四周都传出话来,说叶家的二姑娘眼光太高,连县里的县丞家的公子都看不上,这意思是很明显了,陈家都看不上,那就是看上更高的了,你这一般人就别想上门提亲了,提亲?那就是和陈家做对,你有几个胆子?
弄得吴氏是心里憋屈,这几天家里都不舒坦。还是小桥劝了好几次,才慢慢的开解,金氏也道:“我娘家在别的县也有亲戚,到时候让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娘您别担心,哪里都是那种没有胆量的人?说起来,不是说那陈家要去青州当县令吗?等他们走了,就没有人记得这个事儿了。”金家本来还叶家就是姻亲,也不存在因为叶家得罪那陈家的事儿,就是帮着给小桥找了人家,那也是亲戚的情分。
吴氏虽然说,即使一辈子不嫁女儿养着她也好,但是被这个陈家这样的颠倒黑白,真的是气得要命,偏偏这事儿你还不好解释。吴氏本来想,给小桥找个一般的人家嫁了就成了,到时候娘家有本事,到了婆家也不敢欺负了,可是现在这个情形,这一般的庄户人家还真不敢娶她了,难道真的是要高嫁?还是说让小山那边帮着找人?毕竟小山是一方县令,也不怕这个陈家了。只是远嫁什么的,她可舍不得,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原来的打算就是给闺女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好好的过下去就好了,哪里知道中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小桥那丫头才十三岁呢,以前一直顺风顺水的,咋就出了这个灾星呢?
唉,有些事不是你想法子就能没事儿的,除非是你比陈家更加的有本事。小桥的大舅母也过来劝过吴氏,“我都已经和小山还有他媳妇说了,这陈家太欺负人了,觉得咱们这里没有人了是吧,还想到青州当知县呢,欺负我侄女儿。二姑,你放心,那是真心过来求娶的,才不会怕这陈家的威胁呢,这样其实也好,你也看清到底谁是墙头草,谁是真金不怕火炼。”这上门提亲的也多,现在二姑家里得罪了陈家,那么肯定有好多人不敢上门来了,对于这样的人,“提前认清楚也好,现在这点儿事就避的远远的,以后真有啥事儿了,还不落井下石啊,呸呸呸,我这说的是啥丧气话啊,反正啊,你别着急,咱们这么多亲戚呢,我们难道还没有个法子?”
吴氏听了大舅母的话,心里好受了许多,大嫂就是会开解人。
话说这小桥家里因为这事儿弄得气压有些低,封一凡都知道了,也觉得这陈家太过分了,不过立夏跟封一凡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事儿不像是陈县丞做出来的事儿,毕竟现在他要当青州知县,除了上面打点,表哥那边也有推荐,机会才更大一些,但是现在他这样做,不是间接的把表哥给得罪了吗?“
封一凡道:“你说的是,这是陈家后院的人搞的鬼?”
立夏点点头,“这是我和小桥推断的,听说那陈家太太极其的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有时候为了这个小儿子都会怪上大儿子,这件事我也听立秋说了,要说这个陈家小公子,倒是在街上见过小桥一面,只是这见一面就非要娶,还真像立秋说的那小公子的性子,啥事儿都是随着自己的兴趣,我和立秋没敢把这事儿告诉我娘,不然我娘肯定是要自责了,让小桥去照顾立秋了。”
封一凡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这要是在官场上混得人,都不会这样做的,这不是遭仇恨吗?还到处放话,真的很像女人做的事儿。
立夏想的是让人和陈家的老爷和县丞搭上话,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如果是个明事理的,那么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不管他们是虚情还是假意,如果能两家关系和缓,即使给别人面上的好又如何?最好是能上门,大家把事情说清楚。
“这事儿吴家表兄没有在这里,咱们这边是康县,要说有本事去说的,也就是齐公子了。”封一凡说道。
立夏也知道齐公子的家世背景不简单,为了妹子的事儿,求别人他也绝对是肯的。
封一凡也是为舅舅家的事儿着急,所以两人就坐着马车去了齐公子在康县的住处,这几年齐公子倒是在康县来的次数多了,索性在这边买了宅子,家里的下人也有十几个,要别人说就是浪费,可是齐公子这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
因为两个人上过门,所以门房就笑着让他们进去了,公子爷是说这两个人来找他,就直接让进去的。
齐公子正在书房看书,见他们来了,就放下了书,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两个人都为家里忙碌。
立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子,还是鞠了一躬,说道:“今天过来,有件事求齐公子。”
齐公子道:“何必这么大的礼?若是我能帮的自然帮,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儿。”
立夏道:“想请齐公子帮忙去和保康县的县丞说说情。”封一凡在一边也把那件事而给说了。
封一凡道:“按说这陈县丞是想做青州县令的哦,这个时候不应该如此,若是被内宅妇人所蒙蔽,到时候两家结了仇,实在是不划算,我们想请齐公子能不能当中间人说和说和,我表妹小桥因为这事儿也不甚烦恼,就是舅舅和舅母也被这留言弄得心情不好,他们本来就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平平安安,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就成,谁知道这祸从天降,那陈小公子说要娶就娶,小桥今年才十三岁,都还没有成年呢。我们怕这误会越来越深。”
齐公子打断封一凡的话,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过后我会去保平县一趟,上门去拜访拜访这陈县丞。”
立夏和封一凡感激不尽,齐公子道:“不必谢。两位爱护妹妹的一片心,确实让人心里感动,我没有亲妹子,堂妹倒是有几个,只是我们那样的人家,是再也没有你们这样的事情了。”淳朴的感情,实在是让人羡慕,齐琰乐意和封一凡还有立夏交朋友,也是看重他们这样的品质。
所以说他喜欢来这边,这边至少是生活简单。让他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陈家老大送走了过来拜访的贵客,心里那是叫一个气啊,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想要甩东西的欲望,直接去找自己的爹去了,娘做错了事儿,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能说啥,但是这当爹的去说自己的媳妇总可以了吧。
他是说过要让弟弟和吴县令的表弟搞好关系,甚至弟弟看上了人家的表妹,他也是同意娶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把关系搞好,而不是把关系搞臭啊,可是自己的娘呢,竟然瞒着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儿,简直是,要是那吴县令一个恼怒下,直接是对那边的知府说了坏话,那自己升上去的机会不是白白的给弄没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娘偏心弟弟,他也没有说啥,他自己也是疼弟弟的,但是现在这事儿,根本就是触碰了原则好不好?
话说陈县丞真的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县丞,一直没有升上去,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还和吴县令是同乡,咋可能希望让自己家里人给弄坏了呢?
“爹,不说别的,这事儿咱们做的不地道,这婚姻之事本来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的,既然别人不乐意,咱们还放狠话,这要是传到这边,人家肯定说我们陈家仗势欺人,不说吴县令对咱们怀恨在心,就是我的上峰知道了,还不是抓着我的一个把柄?今天我才知道那叶家和省城里的齐家也有关系,今天齐琰公子亲自过来找我说和,我的脸都快丢尽了。”
“齐琰?你说的是省城的齐家?”陈老爷子问道。
“是,是省城的齐家!”省城是齐家的老家,齐公子的大哥还在京里当官呢,这么大的背景,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哪里惹得起?可惜娘那边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保平县这边就是陈家的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