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可遇而不可求,有人说幸福就像一阵风,随时都会来,随时都会走。
十年前,珞熙也曾经以为自己拥有过幸福的,曾几何时,所有的事都变了。
双亲过世,姐姐登帝,属于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哀伤。她在好长的一段生活当中,都宁愿自己从未生活在帝位之家,那么她也比较容易接受不幸。
现在,自从她嫁给了上官凤瑾,仿佛幸福又出现了,这感觉比以往更强烈,更珍贵。
因为,她是认识了失去,才懂得了拥有。
如今这种“幸福”,就像一件稀世奇珍般来之不易,若是可以,她愿意紧紧握在手心中。
秋日夜晚的月光,金灿灿地,醉醺醺地照在静悄悄的花园里,园内最后一株菊花也凋零了,池边的垂柳似也变得发黄。上官凤瑾正忙于逍遥山庄的事宜,案前的卷宗渐渐堆积起来。
珞熙端来一碗茶水,放在几案上面,一双明眸凝视着他。
上官凤瑾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注视着珞熙,上官凤瑾仿佛已经看出她心里想些什么,他的一双凤目好像总是能看出别人看不见的事情。
他看了很久,忽然道:“今天你好像心绪不宁?”
珞熙的心忽然擂鼓般跳动起来,上前拉起上官凤瑾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温暖光滑的脸上,轻轻摇了摇头,头也垂下,脸上的触觉越来越强烈,他左手上老茧似乎光滑了一些,她一直不清楚他的左手为何与右手竟有如此大的不同。
珞熙忍不住道:“你是左撇子?”
上官凤瑾笑道:“你已看出来了?”
珞熙抿着嘴道:“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
上官凤瑾笑道:“我曾经是左撇子,现在已不是了,何况,这种小事没必要提起的。”
珞熙仍然垂着眼,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心里的感觉渐渐下沉,自从在逍遥山庄遇到他后,就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思。从开始相识至今,他似乎从没有主动告诉过她任何事情。
虽然相信他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欺瞒,但是,心里似乎有种被人忽略的感觉。
她抬头看着夜空,今晚的天空,和前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人呢?
世人是善变的,世人是虚伪的,然而,人与人在一起,却最是需要了解与忠诚。
珞熙垂下头,偎起上身,靠着上官凤瑾,那抹忧虑使她更显得楚楚动人,过了很久,才轻轻道:“夫妻之间本没有秘密,这句话可是你说过的?”
上官凤瑾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柔声道:“我是说过,怎么?你似乎有话要说?”
珞熙点点头道:“夫妻间既然没有秘密,那么,我想告诉你……我的秘密。”
上官凤瑾笑道:“哦?你有什么秘密?”
他的口气仿佛在说,你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珞熙忽然抬起头望着上官凤瑾,口气不悦道:“谁说我没有秘密,你怎能小看我?”
上官凤瑾抿唇道:“好好,你说。”
珞熙叹道:“小时候,我最喜欢抓着小宫女玩游戏,可惜她们都避着我。”她偷偷抬眼看看上官凤瑾,见他脸上带着笑容,便接着道:“我在外面踢毽子玩……不慎落入母后的院中,母亲那时好像与贵客想见,于是,我就偷偷溜了进去!”
上官凤瑾道:“莫非你跑去捡毽子?撞见了什么?”
珞熙道:“没错,我看到母亲与一个女子坐着下棋,桌上放着我从没有见过的糖果,我便跑过去讨要,可是她们并不给我,我就满地打滚起来,哭啊,闹啊,几乎吵得她们不得安宁。”
上官凤瑾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缓缓道:“然后呢?”
珞熙迟疑了一会儿,抿唇道:“然后……脚下一滑,不慎掉进了荷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
上官凤瑾道:“还有呢?”
珞熙瞪大眼睛道:“没有了……这难道还不丢人?”
上官凤瑾果然已将同情之色摆在脸上,忍不住笑道:“这种事情确实很丢人。”
珞熙红着脸,垂下头道:“所以才是我的秘密,我只给你说了。”
上官凤瑾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熙儿,你可知道那是什么糖果?”
珞熙摇头道:“我不知道。”
上官凤瑾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向她解释道:“那糖果是东临国制出的毒物,若吃了之后,轻者令人身体不适,重者可以令女子终身不孕。”
珞熙闻言瞪大了眼睛,大概没有想到母亲那里会有这种害人的药物。
上官凤瑾叹道:“其实,那是我母亲送去的,大概皇后不希望有妃子生下皇子,才会与上官家族勾结起来,不论内忧外患,统统可以解决掉。”
珞熙抽了口冷气道:“难怪父皇至死也没有皇子。”
上官凤瑾缓缓道:“皇后此人野心勃勃,当初虽立你为储君,但却并不希望你继承皇位,更不会让其他妃子讨得一点儿便宜。”
珞熙慢慢地点了点头,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语气哀哀凉凉道:“父皇好可怜。”
上官凤瑾放下笔道:“不错,你父皇很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珞熙挺了挺背脊,眼中的那一份哀伤渐渐隐退了,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既然我已经把秘密告诉了你,那么,夫君是否也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上官凤瑾语调上扬,目光闪道:“我的秘密?”
“没错,你的秘密。”珞熙道:“必须把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统统告诉我,起居饮食、喜欢吃的饭菜、最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江湖人物、最喜欢看的书籍、曾经做过的坏事……一定要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她扬着眉毛,一口气说了许许多多,最后就连自己也记不起说了些什么。
上官凤瑾抽了口冷气道:“这么多,大概……恐怕一个月也说不完的。”
珞熙撒娇道:“我不管了,你今晚必须要告诉我!能说多少算多少!”
上官凤瑾凝视着她,想了想道:“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是左撇子。”
珞熙立刻拍打他的胸膛道:“我已知道你是左撇子,你刚刚才说过的,我要知道其他的秘密。”
“秘密,秘密……”上官凤瑾顿了顿,忽然将她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耳边,缓缓道:“其实,我有个天大的秘密……不知道当不当说。”
珞熙的脸色变了:“天大的秘密?”
上官凤瑾道:“不错。”
珞熙忽然紧张了起来,她已觉得手心在冒汗,耳边又响起女帝的话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难道不相信我?他绝对有很多隐瞒的秘密,上官家族的男人,你要小心。”
过了半晌,珞熙方才谨慎问道:“究竟是什么秘密?”
上官凤瑾忍不住叹道:“其实……我在江湖上,有一个私生子,如今已五岁了。”
珞熙怔住了,火热的面颊也冷了下来,推开他道:“私生子?你……你……不要骗我。”
上官凤瑾神情严肃道:“难道你不相信?”
珞熙咬着牙道:“我……我不信,除非你带来给我看看。”
上官凤瑾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带来一个给你看看!”他忽然伸手去抚摸楚珞熙的头发,珞熙顿时现出了一副冰冷的态度,脖子一偏,把脑袋转了过去。上官凤瑾叹了口气,接着道:“瞧瞧,好大的脾气,这么快就不让我碰你了!”
她鼻中“哼”了一声,忽然发现他那双褐色的眼珠里掠过了一抹笑意。珞熙顿时眼睛一瞪,扑入他怀里,拍打着他的肩膀,咬着牙道:“你在骗我。”上官凤瑾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忽然大声笑起来道:“你那模样……实在是好笑!我只是看你那么紧张,想逗你开心罢了。”
珞熙瞪着他道:“你真的没有什么隐瞒我的?”
上官凤瑾道:“我有什么可隐瞒的?”
珞熙恼道:“如此甚好,可是我还是很生气,你说怎么办?”
上官凤瑾忍不住笑道:“你要如何才能解气?”
珞熙撇着嘴道:“你把刚才的问题都回答我,一个也不许敷衍我,我就原谅你了。”
上官凤瑾笑道:“我回答就是了,夫人。”他一把抱起珞熙,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于是,两人今夜并没有缠绵,而是静静抱在一处,珞熙一触到上官凤瑾的肩头,心中就涌出幸福的滋味来,她朦朦胧胧地望着上官凤瑾,忽然对他甜甜的一笑,听他诉说着那些过去点点滴滴,终于觉着自己走入了他的世界,一扫先前心中的阴霾。
翌日,上官凤瑾依旧去了皇宫,院中,珞熙在微笑着,回想着昨夜的长谈,有时候,夫妻之间的言语沟通,更胜于肉体的缠绵,昨晚可是说是她最舒心的一夜。
珞熙靠在树干上,心中无嗔无喜,四周的沉寂瞬间包围了过来。
珞熙向来最害怕孤独和寂寞,看来,这又是一个寂寞的白天。苏红英和玲珑似乎已在城外面收拾行装,就是一个陪在身旁说话的人也没有,现在却只能独守着空房,做什么都无情无绪。更糟糕的是上官凤瑾似乎夜里才会回来,没有了他,时间好像就变得非常难捱了。
珞熙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了楚逸容,不知道他的休书究竟写得怎样了?
若是外出,虽然卜笑儿与大师兄不可能整日守护着她,但也不能保证女帝的眼线是否会盯着她,珞熙戴上了□□,化妆成下人的模样,提着篮子,小心翼翼地从后门走了出去,一路施展轻功,向驸马府过去。庭园寂寂,几只鸟儿飞进飞出,仿佛已在红尘外。
楼下的门是虚掩着的,连看门人也不在周围,仿佛本来就在等着人来推门入院。
楚逸容盘起两条腿,坐在长廊外的石阶上,写了一张又一张休书,他虽然是一个晚上没有睡了,但却并不疲倦,他穿着很随意的袍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这么早就会有人来访。
可是现在他站了起来,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大大咧咧地推开了门。
当那人看到他之后,却站在远远的一棵大树上盈盈一笑,慢慢走了过来。
她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清丽与淡雅就像是天空中那一朵悠悠的白云,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带着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意。楚逸容仿佛忽然变得痴了。他从未想到她会专程来找自己,可是珞熙的确是来找他的。她带着微笑看着他,她的声音也同样优雅:“楚逸容,你的休书写得如何了?”
休书,果然是休书,楚逸容有些淡淡失望,忍不住叹道:“我许久也未写过这么多字,发现没有比这个更难写的,看来我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珞熙低头往地上一看,地上果然满是揉做一团团的废纸。
似乎只有孩童练字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的场景,珞熙轻轻捂着嘴唇,笑道:“辛苦你了。”
楚逸容面色有些难堪,绝不让自己去看她的眼睛:“你有何事?”
珞熙踢了一脚地上的纸团,昂着头,打量着四周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你?只是觉得很无聊,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似乎也很无聊呢!”
楚逸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低声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珞熙忽然嫣然而笑:“你可以带我去水墨小筑么?”
楚逸容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珞熙坐在凳子上,两只脚晃动着,高兴地,激动地说:“凤昨夜告诉我一个好地方!是的,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你们曾经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河水、山花、书本、竹马……世界上还有比这个地方还好的地方吗?听说你们小时候在那里修行过……哈哈,打猎、骑马、爬山,这样纵情……”
楚逸容道:“没错,那里是我们童年时期的去处,有很多值得回忆之处。”
珞熙拉住他的衣袖,兴奋道:“听说就在城外十里处,快些……我已经要等不及了!”
楚逸容怔了怔道:“这么着急?可是如今怎么去?坐轿子也要半日。”
珞熙道:“你不是有一匹宝马么?在不在这里?”
楚逸容闻言脸色一变,当初,他骑着这匹汗血宝马追逐过岳芙蓉,而珞熙恰巧与岳芙蓉在一起,如今他心中哪里还有岳芙蓉的身影,楚逸容咳了咳,尴尬道:“在是在,可是马只有一匹。”
珞熙展颜而笑,嫣然道:“一匹就够了,我们共乘一匹,十里很快就能到的。”
楚逸容道:“这……”
珞熙拉着他道:“什么这的,那的,还不快走!”
楚逸容被她拉着袖子,无法挣脱,珞熙开心得笑着,跳着,唱了起来。
山前是一条碎石铺的小路,路两旁全是枫树林,秋风中那些在山野里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到了这儿已经离水墨小筑不远了,极目望去,到处都是金橙橙的一片。一栋简陋的茅草房子,掩映在金色浓荫之中,在高大的树木之下,显得那么不起眼,看来静悄悄的,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楚逸容道:“这里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若是下了雪,可是寒风刺骨的。”
珞熙抽了口冷气道:“你们真的曾经住在这种地方?”
楚逸容道:“没错,当初上官凤瑾失踪的两年,也到过这里的。”
珞熙道:“你怎么知道?”
楚逸容道:“那晚我在这里见过他,他好像在在这里拿了些银子,而我不敢与他说话,害怕惊动了别人,害他无法脱得了身。”
珞熙撇嘴道:“这件事情,他还没有与我说起过。”
楚逸容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无意中碰见了,这才知道屋子里面有密室,而且也从未泄露给别人……大概是很早就有的地方,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珞熙得知上官凤瑾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个密室,心里颇不痛快,沉声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楚逸容缓缓点头。
两人来到水墨小筑,谁能料到,这屋子竟是上官凤瑾曾经的住处,屋内已经落了满满一层灰尘。
地中放着一张粗糙的木桌,大概是他吃饭的地方,凳腿上已结了厚厚的蜘蛛网。
珞熙四处转了转,并没有找到什么密室。
她忍不住道:“这密室究竟在什么地方?“
楚逸容缓缓走了过去,珞熙紧随他身后,那张破旧不堪的床立刻落入眼中,他掀起了床板,立刻显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来,珞熙忽然忆起成婚那天夜里,上官凤瑾带着苏红英走入了床下的密道内,看来他是个喜欢把密室建于床下的男子。
说到上官凤瑾,他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谜,他就像是奇迹一样,忽然崛起于江湖,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往事和来历,没有人彻头彻尾地了解他,楚逸容这个从小长大的朋友也不完全了解他,就连珞熙这个妻子,也无法完全知道他的过去。
但是每个江湖人物都知道,他在暗中统率着一股强大的势力。
他的下属中,有很多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绝顶高手,他可以随时搜集到各种人的资料,却也能隐瞒着自己的一切,甚至替自己安排了各种身份。
虽然权利和财富唾手可得,却又不追求这些名闻利养。
——上官凤瑾到底在想什么?隐瞒的到底又是什么?
珞熙的心里似乎又没了底儿,她漫无目的地找着任何关于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两人进入密室最深处,光线越来越暗,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竟放着一口箱子,珞熙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心中怦怦乱跳起来,她大步走到前面,正要打开箱子,楚逸容却一把拽住珞熙,道:“别人的东西,我们最好不要看。”
珞熙瞪大眼睛道:“这是我夫君的东西,我如何看不得?”
楚逸容道:“虽然是你的夫君,但是未经他的同意,这样子……不好!”
珞熙皱了皱眉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她一把推开楚逸容,也不去理睬他,竟用“蛇蝎美人”断开了箱子上面的锁,谁知箱子里面还是放着个箱子,外面是木制的普通箱子,里面却是一个结实的铁皮箱子,珞熙看着锁子,隐隐觉得非常棘手,她在匕首上注入内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毁了这把锁子。
当她打开铁皮箱子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精美无比的紫檀箱子。
极品的紫檀木,要比黄金还要珍贵得多,而上面的锁子,锁芯竟是用钻石制成。
江湖中只有“妙手天功”才能制出这把锁子来,此人二十年前就隐退了,据说他打造出的锁子,没有人可以破坏得掉。楚逸容抽了口冷气,惊叹道:“这箱子本身就已很值钱了,而这把锁子似乎更惊人,这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
他的好奇心似乎也被勾起了,珞熙拿着箱子看了又看,恼怒道:“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
她用力敲打着锁子,却是纹丝未动。
楚逸容摇头道:“虽然锁子打不开,但是箱子本身应该没有那么结实。”
珞熙瞪眼道:“紫檀箱子……的确不是很结实,不过既然已用了这么厉害的锁子,为何这箱子却不肯用金属的呢?”
楚逸容缓缓道:“这大概和里面的物品有关系,要知道紫檀分多种,而传说有种极品紫檀,若是制成了棺材,放在里面的死人会千年不腐。”
经他这么一说,珞熙更感到了好奇,这小小的箱子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楚逸容接过箱子掂了掂,道:“要不要把它毁了,虽然有些可惜!”
珞熙道:“快毁了它,如果不让我知道里面什么,否则我今天一晚上也睡不好觉了。”
楚逸容一瞬不瞬地看着箱子,沉默了半晌,忽然用力从中间劈开来。
似乎有什么轻飘飘的物品落了下来,楚逸容道:“这是……这是什么?”
屋内静得连根针落下也可以听见,楚逸容转过头来,当他看到珞熙的脸,不禁大吃了一惊。
珞熙原来粉嫩的脸颊,现在是一片惨白,眼睛呆滞地凝视着地上的物品,一动也不动。
楚逸容道:“你……你怎么了?”
珞熙忽然身子晃了晃,瘫坐在了地上,楚逸容慌忙扶着她,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她纤长的手指冰冷儿僵硬,他摇撼着她,高声喊道:“珞熙,珞熙,你到底怎么了?”
她依然木立不动,他依然猛烈地摇她。
地上,一件鹅黄色的衣裙,颜色未褪,依然和新的一般,只是上面满是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