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番队队舍的空气总是很紧张。
即使匆忙地每天急急大喊,救人如救火,一秒钟我可以给你另一番命运,努力活下去才是正确的打击敌人的法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作为副队长,勇音在安慰病人和给病人打气这一区域做的很称职。很卖力。
我负责间歇地运输药品之类的闲活,另外是给病室里插花。
卯之花队长当初摆着圣母笑极为专业地给我讲解,哪种类型的花送到哪种类型的病床边,哪类病人习惯和接受哪种颜色的花朵。
我很好学地问,如果那个人花粉过敏怎么办。
卯之花抖了抖手指将脸上的表情扯成圣母笑,极端温柔地解释说,那就用塑料花,纸花,布料花,电火花。
我寒了很久后冒句话说,爆米花、干糖麻花或者开心麻花怎么样?
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下后继续圣母,她用一种属于即将归隐的武林泰斗的深邃眼光看着我,眼里闪闪发亮,似乎是找到了后继的新星,她说,小新,考虑一下去女协怎么样?你绝对有这个潜力,有这种能力。
我抽搐了一下下嘴角说,我得给浮竹队长送药去了,队长,我先走了。
卯之花队长轻轻伸手扯住我衣角,慢悠悠地笑着说,勇音帮你送去了哦,因为清音想念姐姐了。
我乐,抓抓耳朵不再掩饰笑开,说,勇音真是负责的队长呢,那队长没事的话我先撤啦……
卯之花队长两细长的手指捏住我队服的边缘,继续圣母笑,她说,小新你别着急嘛~有事给你做呢。
蓝染温和地微笑着缓缓步行在学生们中间空出的过道。
两边的学生尽是钦佩,仰慕,憧憬。如面见了国家元老。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远的距离。
这句话突兀地在脑海深处蹦出来,清晰得怎么努力也忽视不了。
我看见了雏森桃。
即使远远地瞟一眼,仍可以看到她眼里的羞涩,……憧憬。
一个悲剧的酿成,是在最容易忽视时间里发生的最细微的情节开始的。
比如,优秀强大的蓝染队长来看望未涉足护廷十三番队学生们。
一个悲剧的发展,是因为没有人来阻止它的演变。
老天默默地看着一个一个的悲剧开始,高潮,结束。是因为悲剧很美么?
就像毛毛虫经过了痛苦挣扎的蜕变后,成为翩然的凤尾蝶。
那么,看不下去它痛苦的挣扎,给它外力的帮助,会是恩惠?
只会,欲速则不达。
如果我不小心插手,会不会将一个美丽的悲剧推向另一个丑陋的悲剧。
一个人为崇拜的自认为亲近的人死去,会是一种幸福抑或一种悲哀?即使这种执著是盲目和糊涂的。
……雏森桃,或者,只有你才明白。
凤尾蝶或者扼杀在蜕变期的虫卵,我用不着管,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
颠覆bleach或者拯救某人,抱歉,我没有兴趣。
按卯之花队长的嘱托,我在屋顶与屋顶的角落里拍下在学生中令人瞩目的五番队长的英姿。
老实说,蓝染这人真的很容易让人放弃戒心和猜测。
即使是远距离的观察,蓝染队长温和亲近的气息仍感染了在阴暗角落里的我。
但是,只是容易掉以轻心而已,并不代表我忘记他将颠覆尸魂界的安宁。
所以说,颠覆或者扼杀某人,是人家boss的权利,我只需装装傻打打杂偶尔八卦一下下。
偶尔,捣捣乱,做一些我感兴趣的冒险。
拍第三张照片的时候我换了个位置,太阳光强度太高我得换个视角,拍出精美的画面不容易呢……
蓝染队长仍昂首挺胸气度非凡,没有任何外界的灯光效果,没有高调的包装,仅仅一件白色羽织和一柄斩魄刀,他的过场比灯光下包装后的明星更具魅力。
实力派的表演大师。
这个即将端坐于顶端的人。
我若是傻愣愣地装作啥都不知道跟着他飞了会不会很有意思?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拍好第三张蓝染大人的远程特写。
全身忽然就一冷,我仿佛成了被秃鹰盯上的猎物,警觉和毛骨悚然飞奔到心里,不小心打了个寒颤。
预览照片时忽的发现照片里蓝染的背后银色头发的人一直在面对我打招呼。
笑得很得意,打招呼很狂妄。
我自觉为猎物的感受越严重了,冷冷地侵蚀了身心。
抬眼再朝他们那边看,学生仍然很激动,蓝染队长仍然很谦和礼貌,市丸银副队长只是挂着微笑安静地观望。
没有任何人朝我这边积攒注意力。
没有人发觉,没有人认为值得注意。
除了照片里面的银。
我突然觉得我身边有了功率特彪悍的户外冷气机,阴冷的冷气一丝一丝从指尖滑进心脏。
我是珍重生命的,特别是自己的生命。
有些人我不想惹,也似乎惹不起。
真惹到了我会很风光,可风光之后我会付出代价。子虚教我的。
我比较自私,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
所以我选择逃避。
最后用力扬起嘴角,给自己一个安心地微笑,努力忽略忘却上涌的冰寒。
苹果在银手指间旋转。殷红和苍白,视觉冲击很大,即使我觉得它们应该很搭。
银只是一声不响地玩耍般悠闲地转动着果子,并不吃。
我小口咬着苹果皮,涩涩的有点苦味,也有一点香甜。
银说你拍的照片效果怎么样?怎么没有在女协刊出来?
我正在想着苹果皮和苹果肉的童话故事,银突然的问话让我愣住。
我说啊?
银说就是那天,蓝染队长见学生的那天呢,你在拍照片。
我说是。
银又说是卯之花队长不让贴出来的吧。
我说不知道。
银微微顿了顿,仍然笑着,正面向我,说,你,还差得远。
我安静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
我拍照的时候以为没有人发现,而我在拍第三张照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
银发现我,蓝染不可能没有发现。
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他们发现了我,我却不知道早就泄露行踪。
糟糕的感觉。我不喜欢。似乎不被任何人或事支配掌控的我慢慢地被什么设计了,一点一点被拖进陷阱或者深渊。
银的气息忽然在耳边清晰,我注意到时,他的唇已经贴上了我的耳朵。
他的舌湿粘温暖,慢慢地划过我左耳的耳钉,轻轻舔舐。
他软软的短发轻轻扫过我的脖颈,就像十二月的雪,清凉轻柔,羽毛般轻拂过。
我忽然就燥热起来,他知道我的耳窝很敏感。
他也知道我跟他计较不了。
所以银很喜欢这样的游戏,诱惑撩拨之后看我的尴尬出糗模样,捉弄完之后是他得意的笑和我的郁闷。但是我的听之任之助长了他的乐此不疲。
我僵硬绷直着身体等待着他的游戏结束。
可是他的气息仍萦绕着,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离开。
我急。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挺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自己突然发现了一个挑战性很大的事件,一点一点在征服。
下巴微凉。
银伸了食指勾住我下巴,唇突然就靠近压过来。
他的气息占满了我的嗅觉。
他的舌头在我嘴里灵活地游动,我身体慢慢热起来,僵硬绷直支撑不住,开始柔软,然后有手支撑了我。
游移在后背的手。
银软软的舌头开始沿着下巴往下滑,他细碎的短发扎在我皮肤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我忍不住出声:“……唔。”
银流畅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我听见了他稍显急促的呼吸。他游移在我后背灵活的手突然就僵硬起来,温度在下降。
他一直安静地动作着,突然的停顿让我片刻清醒。
然后剧痛从左边锁骨传来。
银的嘴停止在那里。
我被突然痛疼刺激得眯起眼,下一秒差点就本能给他一巴掌。很久了,没有人能在我设了防备时伤到我。
而银马上推开了我,嘴角挂着血滴,是我的血。
他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眯眼笑得灿烂,他说,原来血很甜呢。
我冷笑,整了整衣服,掩盖渗血滴伤口和吻痕,说,呐,你是不是,失控了?
他嘴角的弧度挑得更加圆润,说,啊啦~你看我像么?
我吐口气后摆了一个笑,说,不像。
他点点头,微笑说,嗯。
然后他离开了,身影有点犹豫。
我坐在原地思考问题。
我和银,对于银来说,是不是相当于对我来说,小白和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发觉天很黑了,有点寒气。
黎明真不是个好时间。
苹果摆在屋顶,孤零零的。
月在黑夜里更明亮了,清冷的光打在苹果上。
苹果皮闪动了一两个亮斑,妖冶的红,邪魅的黑。
一个苹果,一个人,安静地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