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斜雨田园箬笠新 > 92、竹炭风波全文阅读

等到邬爱国支支吾吾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老爷子已经冷冷哼了一声, 在严江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脸色臭得可不是一般二般难看:“完了?”

邬爱国脖子一缩,期期艾艾继续道:“现在邬子荡都乱了, 年轻的要砍竹子,年长的直接挡在砍刀前……”

邬爱国没说下去, 严澈已经拧紧了眉头:“竹炭?”

听到严澈问及,邬爱国立马从萎靡的情绪中抬起头, 双眼带着精光看着严澈:在他, 以及严家湾邬子荡的人心里,严澈堪比诸葛孔明,总是很有主意的。不然, 看看那让他们生活如今完全翻天覆地的蔬菜大棚就知道了。总的来说, 严澈在他们一群人心目中,位置是极高的。

感受到邬爱国的注视中的热烈, 严澈还是下意识地心下一瑟, 很快也恢复了正常,道:“虽说竹炭创收确实很高,其实也是一个创收的资源。不过,你们邬子荡对竹林的感情……还是要预先和大家通通气儿,不然真的会出大乱子。”

邬爱国听严澈这么一说, 脸又垮了下来,垂头不再说话。

严国昌嘴角动了动,斜了一眼邬爱国, 不冷不热地接过了严澈的话:“现在,已经出乱了。”

原来。

邬子荡的年轻一代在得知竹炭的价值后,完全已经被竹炭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冲昏了头,有两个直接转身回家拧了砍刀就要进竹林砍竹子。

而家里的老人在知道这个事后,却呈一种完全相反的态度——砍竹子?砍老竹林的竹子?那不是刨祖坟吗?那还了得?!那是刨邬家人的根基啊!

这样一来,拉扯阻拦自然不在话下。

世世代代穷了几辈人后,一朝得知自己守着一座宝山却饿肚子的人,心思只能用疯狂来解释。

因此,这就出现了混乱之始。

邬耀祖今年七十九,在历来人丁稀薄、寿命诡异地短暂的邬家人里,算是老祖也不为过。

按辈分来说,邬爱国也得喊邬耀祖一声“耀祖爷爷”。

邬耀祖一生有过七个儿子,但是活下来的也就只有最小的儿子邬诚渠。

邬诚渠虽然健健康康地活到成年,娶了妻,还生了一个儿子——邬爱军,但是邬诚渠依旧没能活过而立。

由于邬子荡的地理位置就在挽头溪边,早些年挽头溪不安分,每年总要有几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洪爆发。

所以,一直以来邬子荡的贫困程度绝对不逊于严家湾,甚至比严家湾更穷。

早早就当了寡妇的邬诚渠的婆姨,自是受不得这份苦,在邬诚渠死后第二年,就被娘家人抢回了去,再婚嫁到了枝城郊区,听说日子过得不错。

邬耀祖就带着嗷嗷待哺的小孙儿,开始了爷孙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邬爱军也算争气,从小没病没灾,也不调皮任性,乖乖巧巧地跟在爷爷邬耀祖身边,爷爷不让做的事,他从来不去碰。除了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之外,这邬爱军算得上周围几个村的孩子里最乖巧的一个。

后来改革开放了,邬爱军也跟着周边的年轻人心思开始活套起来,虽然没念什么书,然而早熟的沉稳性子还是使他走出了大山,去城里苦拼寻生计。

不知道该说邬爱军运气好呢,还是说邬爱军运气不好。

邬爱军跟着乡亲在外打了几年的散工后,小有积蓄,盘下了一个小杂货店,开始在城里立了足,没多久也娶了杂货店上任老板的女儿,甚至多次要求邬耀祖进城和他们一起生活。

本该说这日子该是越过越红火的,是吧?

只是老天爷就是看不得人们过好日子,邬爱军小两口结婚不到一年,就被一帮凶神恶煞地地痞找上了门——原来,老丈人之所以便宜盘出杂货店,是因为炒股炒亏了,甚至还借了三万块钱的高利贷。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在老百姓眼里,别说是三万,就是有个一万块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想到老丈人炒股不说,居然还去借了高利贷。

三万块,按高利贷利滚利来算,还的时候至少要翻一倍啊!

因此,老丈人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跑路了,自此杳无音讯。

这下子,原本还是丰盈的家庭,彻底地陷入了恐慌——店子,那是肯定开不下去了。

邬爱军自小是吃苦长大的,面对这样的变故也没什么太大波动,带着老婆和刚满月的儿子邬季红南下打工,准备一点一点偿还老丈人的债务。

然而,就在小两口南下打工没多久,在老家时刻担忧的邬耀祖就接到一份电报:孙子孙媳妇儿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双双离世,请他去接没爹没娘,如今成了孤儿的邬季红。

老爷子已进六旬,没想到还要再次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人们都以为老爷子怕是挺不过去时,没想到颤巍巍的老人居然抱着懵懂不知事的四岁小重孙回了邬子荡。

邬季红不同懂事乖巧的邬爱军。

这孩子从小就不是省事儿的,小时候小偷小摸也就罢了,自打和镇上一帮地痞接触后,连学也不上了,干脆就当起了游手好闲的地痞小流氓。

不到十八岁,这邬季红少年劳教所已经是几进几出。

人都叹这邬耀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到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还摊上一个这个样的重孙儿,可怜得叫人心酸同时,也对这邬季红恨得咬牙切齿。

不为别的,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这邬季红偷偷摸摸骚扰的却偏偏就是周边乡邻。远了,他没胆子去。

想想可怜的老人邬耀祖,大家也只能愤恨之余多一声叹息——面对重孙做了错事后,挨家挨户跪地磕头认错的老人,你能恨得起来?

前年,邬季红总算踢到了铁板——在镇上摸包摸到了听说是吉兆县县城里某某主任的儿子。

人家警醒,把邬季红当场就抓了个现形。

这主任的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也是县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更是恶名在外。

当下逮到邬季红,人家就下了狠手,几个人胖揍了邬季红不说,更是将邬季红拖到了玉岭河河畔。

当人们找到邬季红的时候,河畔上奄奄一息的邬季红的左腿左手也自此废了。

有了这么一次教训,邬季红还真的就乖了下来,不再出去镇上混,也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留在了邬子荡,陪在了邬耀祖老爷子身边。

直到严澈回了严家湾,带动大家弄了蔬菜大棚后,严家湾和邬子荡的人生活逐渐好转,邬季红倒是真真正正地安分下来——大多时候都猫在大棚里,打理、照顾这些让他们改变生活状况的“金娃娃”。

于此,周边乡邻也真正地感叹老爷子苦尽甘来,总算要享几天清福了。

谁曾想,邬子荡前面的风波刚平,又闹出了一出竹炭事件。

而这事件的中心,正是邬耀祖和邬季红这两位隔了三辈儿的祖孙俩。

话说,当天被邬爱国叫着砍焦竹的年轻人,邬季红就在其中,因此,当那位旅游的老人提及竹炭时,邬季红就是里面心思转得最快的人。

回了家后,邬季红在简陋的竹床上辗转难眠,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竹炭的事比蔬菜大棚来钱来得快,而且,邬子荡守着那么大一片竹海穷了几辈子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发现竹子的宝贝。

现如今知道了竹子能带来这么多利益,这么多好处,邬季红又想起自己以前那么不懂事,害得祖爷爷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心就不平静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邬季红翻身就起了床,在家里找了一把旧砍柴刀别在腰间,准备去后面砍竹子回来,借着严家湾严钊的小陶窑炼竹炭换钱。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睡觉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短。

一大早听到重孙儿房间的动静,知道重孙儿起了个早后,老爷子也跟着起来了,准备给重孙儿准备早餐。

看到重孙儿别了砍柴刀,连早饭也不要吃就准备出门,邬耀祖就问邬季红要去干嘛。

邬季红因知道从前不懂事,愧对疼爱自己的祖爷爷,也没有隐瞒,就将昨日所见所闻一一学给了祖爷爷听,并兴奋地告诉祖爷爷:“祖爷爷,以后季红要让你过好日子,不再吃半点苦,养你养到一百岁。”

要是平日听到邬季红这番话,老爷子该是感激涕零直道是老天开眼,重孙孙懂事了。

可是,知道邬季红要去砍后面的竹子时,老爷子直接气得脸发紫,抬手就给了邬季红一耳光,当场就把邬季红打愣了。

邬季红长到这么大,这是他祖爷爷第一次出手打他,就算以前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他祖爷爷也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的啊。

于是,邬季红潜在的叛逆因子复活,死活要去砍了那些竹子,说是不能守着宝贝挨苦受穷,还说那是愚昧不可及的错误。

老爷子赶紧拽住邬季红,老泪纵横,哆嗦着嘴直呼“那是刨祖坟,刨了邬家的根基”。

爷孙俩一拉一扯,各自情绪也逐渐白热化。

邬季红本来就不是温顺的人,被老爷子这么一拉一扯也扯出了早已熄灭的爆烈情绪,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一推一攘之间,渐渐地邬季红已经没了耐性,拔出砍柴刀胳膊一抬,暴喝一声“让开”……老爷子应声甩出三米远,磕在院儿里的一块废弃的磨盘石上,当场鲜血飞溅,老爷子没能再爬起来。

邬季红愣住了。

等到闻讯赶来的人到场时,老爷子已经气息微弱。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的邬季红,这个时候也跟疯了傻了一样,抱着墙壁就一个劲儿猛撞墙,一堵好好的墙壁已经血迹斑斑,煞是触目惊心。

听到这里,严江严澈兄弟两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震惊。

许久。

严澈率先冷静下来,看着抱着头揪头发的邬爱国,眉头皱得打结:“现在老人家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年纪大了还来这么一遭,唉,怕是熬不过去了。”严元照摇摇头,想想自己,再想想在邬耀祖,他还真的就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啊:“这样也罢,老头子这算是解脱了。”

“……”邬爱国抬眼看了严元照一眼,纠结着一脸懊恼,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几声叹息一声,陷入沉默。

“三儿。”严江轻轻地拉了拉严澈的衣角。

严澈回头,正好看到自家大哥一脸怜悯的表情,心中一阵摇头:大哥怕是心软了吧?!

于是。

严澈思索片刻,说话了:“其实,邬子荡那片竹海,真是宝贝没错。但是,不一定非要砍竹子炼竹炭才是出路啊。”

邬爱国猛地抬头,几乎能隐隐听见他抬头引动风声发出的“倏倏”声:“严澈,你念书多,你见识多,你,你就帮着想个办法,老爷子进医院了,被竹炭烧了心的人可还没有冷静啊……他们是铁了心要砍竹子,铁了心要烧竹炭,我,我……我劝不下来了。”

严澈还没说话,严江已经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邬爱国手里:“爱国叔,喝口茶,你别急,办法慢慢想,慢慢想。”

“唉。”邬爱国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再慢不晓得又要出多少事。但是,能怎么办呢?

结果严江递过来的茶杯,邬爱国哀求地看了严澈一眼,这才低头喝了一口茶,算是润嗓子……天知道为了邬季红的事,他已经快崩溃了。

“不砍竹子,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严澈默了默,丢出一句话。

竹林。

确实是一处天然的宝藏。

竹子的用途不用说,“全身是宝”这话也一点儿没错。

不过,严澈帮着出的注意,却真的没有打竹子本身的主意。

“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是关于竹林的。”严澈坐下后,接过邬爱国小心翼翼端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砍伐竹子,我也抱着不是很赞同的做法,但是,关于网上这则消息,我倒觉得你们邬子荡可以一试。”

不管到底是什么网,邬爱国听到严澈说不用砍竹子也能解决办法,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拖过严国昌屁股下的凳子,直接就坐到了严澈跟前儿,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

“这几年经济上去了,人的手里也大都宽裕起来,物质满足了,也渐渐开始喜欢一些稀罕物,吃得稀罕,穿得稀罕。”严澈得了严元照一个眼神,也不好再卖关子,直接道:“爱国叔,你们有没有想过利用竹林搞养殖?”

“养殖?养什么?”竹林里除了放养鸡鸭,还能养什么?邬爱国想不出来,反正养鸡养鸭的经济效益太低,他们早前试过了,如今已经没人愿意再去尝试。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瘟疫,那可是血本无归啊。

“做什么都有风险的。”似乎看出邬爱国的心思,严澈也顾不得太多长辈的面子,直接戳破了邬爱国的顾忌:“早几年咱们这块儿不是有不少芒狸子么?”

“啊?芒狸子?”提到这个,邬爱国眉头就皱了起来:“嗯,早些年为了保护竹林,清除芒狸子可花了不少力气。”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严澈淡淡一笑,记忆里,小时候大哥二哥可是经常去邬子荡逮芒狸子回来炒了吃。“芒狸子又叫竹鼠,他可不是咱家里粮囤的老鼠,这种小东西虽然专门吃笋子和竹根,可是它的价值比老鼠高多了。”

邬爱国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芒狸子祸害竹子,不然当初邬家人不会咬牙切齿地消灭芒狸子。可是……养芒狸子,这个,似乎……

“这芒狸子如今市场价也不低,单单一对就要三四百,而且城里很多餐馆和药店都高价收购。”严澈仔细观察着邬爱国的表情:“养殖芒狸子,也可以跟养鸡养鸭一样圈养,不用放养让它去祸害竹子也成。”

看到邬爱国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严澈继续道:“竹林地比较阴暗潮湿,除了养殖芒狸子,还可以有更多的副业。比如:竹荪人工种植,蘑菇人工种植……等等。爱国叔,邬子荡守着的竹林,确确实实是一个宝贝。”

话说到这里,不单单是邬爱国有些发愣,就连严元照也一脸惊讶:“乖乖,这么多好事儿?”

严澈抿着嘴笑,不说话了。

严江倒是挠了挠头,接了话茬儿:“五老祖,好像我跑车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些,那个什么竹荪,贵得很。”

严国昌摸了摸下巴,做深沉状:“竹荪是啥不清楚,不过蘑菇这东西要是能在邬子荡的竹林种的话,那价格可不比咱们蔬菜大棚低啊。”

“嗯,上次家陵他娘说是买点回来给娃儿煮肉片汤,买了一斤鲜蘑菇,恁是花了十几块。”严江回忆着说道:“不过味道真还不错。咱这块儿除了那几天上山能翻出几朵尝鲜,基本上这是稀罕物,城里好像好多都是人工种植的。”

“严澈。”邬爱国越想越激动,也顾不得失不失态,窜起就抓住严澈的手:“你给说说,给说说这蘑菇什么的怎么种?”

眼见邬爱国是上心了,严澈这会儿反倒犯难了——他连农务都是家里老父亲和叔叔婶婶的弄,他只能纸上谈兵,实际操作……真不行啊。

“那个……”严澈斟酌用词后:“其实,这个咱可以去县里找专门的技术员询问询问。”

严元照也觉得严澈说的是理,点点头:“三儿说的是,这些东西,你还得找专业的问问看的好。”

兴奋的邬爱国得了“黄金招”,自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不过,留在严元照院子里的人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老爷子这会儿神色特别的深沉,深沉得旁边几个人都觉得压抑。

许久。

老爷子总算开口说话了。

“三儿啊,你说这芒狸子真这么好?”严元照张口就望着严澈。

“我也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讯息。”严澈嘴角有些抽,他知道,老爷子又在打这个主意了。

“我以前是知道芒狸子能治病,没想到现在城里人还兴起吃芒狸子。”老爷子眼光闪动,让几个小辈儿下意识地缩了脚:“你给老祖学学。”

“呃……”严澈兄弟互视一眼,心道:果然,老爷子又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

“咱不是还有两座空山么?总不能晃着吧?便宜外人,不如咱们合伙包下来,我看你说的芒狸子养殖这个主意不错。”严元照抚着他装模作样的拐杖一副高人状。

严澈脑子一转,也上了心:“毛竹种植时间短,经济收益快,要是能种植毛竹,嗯,还真的可以试试养殖芒狸子。而且,最近土鸡销量不错……啊,还真可以试试在山上种些毛竹。”

老爷子兴起,一拍几桌案,转身对还在发愣转不回脑子的严国昌道:“你,去给湾里人说,让家里管事儿的爷们儿晚上聚聚,咱得一起商量商量。”

“啊……哦……好!”严国昌脑子里还装着严澈刚才对邬子荡竹林的一番不算太详尽的计划,更多的是带来的经济效益冲击,因此严元照的话他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五爷爷,又要开会?”

严元照用“不争气”的眼神斜了严国昌一眼,一副挥苍蝇的样子摇了摇手:“去吧去吧。”

严国昌也走了后,严元照把严澈兄弟留了下来。

亲自又沏了一壶新茶后,示意兄弟俩坐到了几桌旁:“三儿,你给老祖仔细说说看。我知道你还没把想法说完。”

严澈嘴角一抽,心底翻了个白眼儿——果然是人老成精:“其实,老祖,我是想让我哥和佳美姐承包帽儿山种竹子。”

严江惊诧地看着严澈,严澈安抚地笑了笑:“真的,也是刚才在听了邬子荡的事后,突然生出这个想法的。”

“嗯。”严元照微微颔首,看不出表情:“这种事儿,想到其中利益的,自然是很让人心动,你率先想到照顾亲近,也没什么意外。”

严澈心底松了一口气:“我前面说的都是事实,竹子和竹林带来的收益确确实实是不可预估的。”偷瞄了一眼神色已经正常的严元照:“早期投资也不会低。”

说到这里,严澈就不再说话了。

看着严元照陷入沉思,兄弟俩打了一个眼色,也逃也似的出了院儿。

“三儿,你真是想要我和佳美来承包帽儿山?”路上,严江还是忍不住问道。

严澈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路过,拉过严江低声道:“我这么说是因为老祖动心了。”

严江愕然。

“嘿嘿,其实种竹子真的很不错。你看老祖为了避免麻烦把好多机会都让出去了,湾里人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舒服,这样下来难免会生事儿,我这么说也是给老祖提个醒儿。”严澈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闻言,严江了然一笑,伸手又揉了一把严澈的头:“走吧,咱回家。”

“好,哥,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