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准备吃啥东西?”刘怡搂着小狗子,看着在木板上忙活的徐二郎。院子里那大枣树,瞧着比刘家那棵还大上一圈,遮了大半个院子,有些枝条探出篱笆外,上面硕果累累,挂满枣子。
光看着,就十分喜人,这可是一大笔收入。
刘家本想陪嫁些枣子过来,被徐家婉拒了!刘家也没强求,赵氏打算过些日子,待枣子全部熟了,拿去镇上卖,补贴家用。
“熬了小米粥,再蒸些白面馒头。”晚上,去大哥那边一起吃。
今早,徐二郎知会了徐母一声,说刘怡身子不适,早饭不用一起吃。徐母跟大嫂脸色有些难看,三弟妹倒是没说啥!
“嗯!”刘怡点下头,见院里水井边,木盆中堆了不少衣裳,“你先做饭,我去把院里衣裳洗洗,晾着……”
说着,起身挽着衣袖,牵着小狗子,拿着小矮凳,走出厨房。
“衣裳不急,你身子不舒服,晚点我去洗就好。”徐二郎摇头,他娶媳妇回家,是用来疼的,昨儿那事,是他没收力,明知道媳妇还小,忍不住动了媳妇,才累的媳妇脸色那般苍白。
刘怡不禁轻笑,羞臊瞪了徐二郎一眼,“都睡一天了,没事。”
提着木桶,从水井中打水,拿过一旁的搓衣板,放进木盆,皂角树不多,洗衣物便只能用草木灰搓洗,在院子里洗,自然用不到棒椎,小狗子从屋里拿出个小瓦罐,里面盛了不少草木灰,刘怡撒了些草木灰,将衣裳放在搓衣板上用力搓洗。
徐二郎咧嘴憨笑一下,侧身用力擀面,不时盯着灶里的火势,往锅里添些热水。旁边放着洗好的蒸笼。
“小狗子,小黑下崽了……”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小孩的叫唤声,下河村有一百多户人家,是附近的大村,离镇子也进,一条河道将下河村分开,徐家在东边下河村,又叫湾里,家家户户矮的很近。
“娘……”小狗子猛的站起,揪着衣角,望着刘怡,眼睛冒光,紧盯着隔壁那户人家。
“是三弟家,小狗子去看看,别玩太久,等会回家吃饭。”徐二郎在厨房朝刘怡说着,下河村办喜事很利落,不像丧事,成亲那晚斗酒嬉闹,第二日就家里聚聚,早上,院里桌椅,徐二郎都整理好了。
“大哥住在哪?”刘怡边搓着衣裳,边开口问着。
“大哥离得远些,娘昨晚本来在西屋里睡,一大早被大嫂叫了回去,说家里母猪难产,娘一早起了,就赶了回去。”徐二郎把捏好的生馒头,整齐放进蒸笼。
大哥本想让娘跟他住,他一个人带着小狗子,忙不过来,可大嫂说家里忙,孩子多,非得让娘在家带孩子。
大哥拗不过,徐二郎不想他们为难,便让三弟妹操下心,帮忙看着小狗子,好在三弟离得近,小狗子乖巧听话。
“母猪难产,咋就这么急!”刘怡淡淡说着,她咋觉得大嫂是在给她下马威?明知道新媳妇第一日进门,虽不像大户人家敬茶啥的,可新媳妇头一遭见面,这是规矩不是。
徐二郎眼神一黯,拿过碗,揭开锅,舀了三碗小米粥,放在桌上。
将昨晚剩下的菜,舀了一碟,倒进锅里热热。
“大嫂说的急,匆匆忙忙把娘叫了回去。”徐二郎摇摇头。
刘怡甩了甩洗好的衣裳,院里搭了两个木杆,是用来晾衣裳的,一个搭在院子里,一个在西屋屋檐里边。
“娘,我来帮你。”小狗子迈着小腿,跑的满头大汗,小脸开心笑着,“娘,柱子家小黑生了三个狗崽……”
伸出小手,从木桶里拿着洗好的衣裳,递给刘怡,嘴里不停说着狗崽的事,刘怡笑着听小狗子比划着,亮晶晶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小狗子真勤快!”接过小狗子递来的衣裳,“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狗子才三岁,哪拿得动,要不是刘怡眼疾手快,这衣裳怕是得重洗。
“娘……”小狗子揪着刘怡的衣角,撒娇。
“小狗子咋了?”见着小狗子这样,刘怡哪猜不到,小狗子的心思。
徐二郎拿着毛巾,擦洗着脸,憨笑看着小狗子围着刘怡一个劲的转悠,小黑没生崽前,小狗子就吵着要养狗,柱子答应,等小黑产崽后,给小狗子一只狗崽。
今儿,小黑生了狗崽,小狗子自然急了!
怕刘怡不答应,刘怡没进门前,徐二郎就跟小狗子说了,这事得她同意才行,这不小狗子急的团团转。
“二嫂,吃午饭没?这是我家做的咸菜,我送些过来。”小周氏笑着,牵着柱子进了院子,手上提着个篮子。
刘怡三两下把衣裳晾好,擦了下手,“还没了,二郎,弟妹过来了!”瞅了小周氏两眼,跟她一般高,身子比她壮实些,要黑一些,头上裹着条灰白的毛巾,头发挽了个发髻,垂在一侧。
徐大郎媳妇也是周氏,跟小周氏算是同宗,有些渊源。
“弟妹来了!”徐二郎出了厨房,接过小周氏拿来的篮子。
家里的咸菜,都是小周氏出手帮做的,徐二郎说到底是个硬汉子,这些细活,确实做不来,徐母想帮忙,却碍着周氏冷嘲热讽,只得私底下让小周氏出面帮衬。
分家时,徐大郎要了祖屋,徐二郎和徐三郎净身出户,就分了些银子,徐母跟徐大郎,这是一早就说好的,田地,山林这些都分了帐的,周氏哪是吃亏的主,自然不想被徐二郎占了便宜。
徐小妹没出嫁,住在祖屋,跟徐大郎一家吃住。出嫁时,嫁妆徐大郎出大头,徐二郎和徐三郎分摊一小半。
徐家早年出过秀才,祖屋是个三进的院子,没大户人家精细,在下河村也算得上是头家。
“弟妹来了,吃午饭了没有?”刘怡笑问着,见徐二郎脸色,想来这几年,没少麻烦小周氏。
“二嫂不忙,我跟柱子吃了,今儿三郎被村长叫去,说是东边林子出了啥事,这就没过来见二嫂。”小周氏牵着柱子,在木凳上坐了下来。
刘怡进了正屋,从木箱上篮子里,拿出几碟糕点,和几块糖,走了出来。
笑着,唤柱子吃。
“二伯母好!”柱子比小狗子大一岁,虎头虎脸,不像小狗子那般清秀。
“柱子乖,小狗子过来跟柱子一起吃,糖别一次吃太多,免得牙齿疼。”古时候糖,没现代那般花俏,味道很甜,有些粘牙。
“东边林子出啥事了?”徐二郎端着两个碗碟,出了厨房。
小周氏接过刘怡递去的碗,里面放些洗好的枣子,“村长那边没说,不知道是咋回事,不过,村里去了四五个汉子。”
“难道上回弄得陷阱坏了?”徐三郎有一手巧活,会弄陷阱,下河村附近山里边,有几个固定的地方,都弄着陷阱,平时没事村里边,没人进山。
进山时,村长才会告诉大伙,那些做了标记的地方,都不能动。
有这巧手艺,徐三郎就算不进山打猎,也能分到不少东西。
徐二郎进山少,倒是经常下河捕鱼。
徐大郎是下河村有名的瓦匠,徐家三兄弟算是都有一技之长,这也是为何,赵氏没坚持回绝徐家的原因,家里男人有本事,才能养家。
“不清楚。”小周氏摇了摇头,这些事徐三郎说的少,她也不大明白。
捡了个枣子放嘴里,慢慢吃了起来,枣子没算熟透,干干的有些苦涩,不过当零嘴还不错,古时候能做零嘴的不多,尤其是农村里边更少。
“下午三郎回了,你跟他说声,今晚去大哥家吃饭,让三郎见见你二嫂。”徐二郎喝着小米粥,从碟里拿过一个白面馒头,啃了起来。
“成,二哥跟大嫂说了吗?”小周氏问着。
大嫂出了名的小气,今儿一大早,就来二哥家,把娘唤了回去。
明知道,今儿是二嫂过门头一天。
一天都等不及,也不知大哥心里咋想的,由着大嫂使性子。
这事传到村里去,指不准背后村里怎么说二嫂。
“没事,这事大哥说了。”徐二郎点点头。
见小周氏说及周氏时,脸色有些难看,刘怡心里多少有个底,想来这周氏不大好相处,不然,小周氏也不会隐晦提醒徐二郎。
“那下午三郎回来,我跟他说声,囡囡在屋里睡着,我回去看她醒了没?二嫂你们慢吃,我先回了!”说着,起身唤柱子回家。
柱子摇头,坐在矮凳上,面前放着个小碗,里面盛了小半碗米粥,跟小狗子面对面坐着,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见状!小周氏也就由着他,独自回了屋。
“二郎,昨晚那些剩菜你都收好了?”刘怡问着。天气有些热,剩菜收不了多久,没放好,多半会坏掉。
“昨晚,娘都收好了!在碗柜里。”徐二郎指了指厨房里面,右边那个大碗柜,“还有些在锅里放着,大嫂一早把娘叫了回去,有些汤水没收拾好。”
“待会挑拣下,给大嫂和三弟家送去,天热吃不完,免得浪费……”刘怡轻声说着,农村每家每户,会在屋子附近,挖个地窖,一般挑选在背阴的地方,用来放红薯这些东西,菜却不能放,就算放,也放不了几天。
“成。”徐二郎点头,他还愁怎么弄那些剩菜,还是媳妇聪明,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