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的一间破屋子里。一个看似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撅着小屁股在门口生炉子,烟雾袅袅,熏得她咳声阵阵。
“咳咳!”小姑娘忍不住咳了两声,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又俯额朝着炉子口大口的吹过去,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可不管她如何用力,看见的永远是浓浓的黑烟,一丁点儿火星儿的影子都瞅不见。她气呼呼的扭着身子站来来,两只小手儿叉着腰,抬脚就想踢了这不争气的破炉子。哼!一会儿那洛里碌母绺缇鸵乩戳耍鹚瞪辗沽耍鸲济簧牛趺窗欤吭趺窗煅剑扛绺缫欢崮笞潘谋亲有λ康模
“夕儿?你在做什么?熏死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儿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浓浓的眉毛拧成一股绳,这妹妹怎地就不能安生一下?
“啊?哥哥,你回来了?”小姑娘被来人的叫声吓了一跳,粗短的小腿儿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她胖乎乎的小手揉着肥嘟嘟的小屁股,眼珠子咕噜咕噜瞄着男孩儿,委屈的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来人正是刚刚辞别白小菊三人的小伙计沈慕嘉,他未进门,便瞧见从自家院子里升起的乌烟,心里打了一个扑腾,紧张的迈开小腿跑进院子,谁知看见的竟是那胖乎乎的可爱妹子撅着屁股吹火炉的样子,本不想大声吓她的,可她实在可恶,趁自己不在家又瞎胡捣乱。
沈慕嘉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她的这个妹妹性格可强悍了,你若说她某件事是做不好的,她不服气的横起来一天都不会理你,若再多说上两句,小暴脾气火起来抡起袖子就上拳头,管你是亲哥后弟的,胖胳膊胖腿儿揍了踢了再说。
“好了夕儿,起来吧!”慕嘉笑着去拉妹妹的小胖手。
“疼死了,高个子哥哥就会吓唬人!”慕夕揉着小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
“哥哥是怕你伤着,小孩子家不能随便玩火!”慕嘉脸上表情变得严肃。
“我才没有玩火,我要生火做饭!”慕夕稚嫩的童声倔强的叫着,眼里装满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子,眼看就要掉下来。
慕嘉每次看到这样倔强的妹妹,幼小的心都要一阵一阵的疼过。兄妹二人三年来的相依相偎,感情要比一般家庭的子女深厚千倍百倍。父母离世的时候,妹妹已然四岁,早已记事。
她也曾亲眼目睹了婶婶抢了她的家,抢了她最爱的兔子,她还打骂他哥哥,不让他们吃饭,最后又将他们从家里赶进这个小破屋,自己却住进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大院子。这个屋子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冬天屋顶上的雪融化了,滴答滴答渗进屋里,她冻得手脚都起了疮子,红嘟嘟的,很疼,哥哥便将自己房子里的唯一的褥子拿给她,把她唔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端着木盆在屋里来回跑着接雪水。那个时候她就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吃那些苦,她要陪着,要努力长大,至少不能一直拖累着哥哥,她也要像哥哥照顾她那样来照顾哥哥。可不知为什么,近两年尽管在吃食方面已经不缺嘴了,她竟还是长不高,胖乎乎的矮个子就像刚过五岁的孩子,邻居家的虎子他们都笑她是个小胖墩儿呢,一想起这事儿,慕夕的嘴巴就厥的老高,哼!
慕嘉转身去水缸里里舀了一瓢水,拿了毛巾沾湿后给妹妹擦脸,慕夕撅着小嘴儿扭过,
慕嘉不厌其烦的板过来那半边脸,倔脾气的小妹妹固执的再次扭过,哼!谁玩火了,哥哥就会冤枉人!
慕嘉噗嗤笑了一声,捏了把粉嘟嘟的小脸蛋儿,“瞧你这花猫儿脸,是要给炉子点火啊,还是往自己脸上放炮啊,羞羞羞!大姑娘了还毛毛糙糙的,不知羞!”
慕夕被慕嘉一说,肉肉的小脸蛋儿一下子又上火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屁股还在疼着,“哧”地一下,小爪子就挠在了哥哥脸上。慕嘉白皙的脸上三道小红印显了出来,嘿嘿,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夕儿,你又抓我!”慕嘉恼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等的圆圆的,腮帮子气的鼓了起来。
“哼!敢笑我的人,沾亲带故也得抓,戏文里还唱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夕见哥哥气急,拍着肥嘟嘟的小手直叫痛快。
“你乱用词语!爹娘会气死的!”慕嘉最怕这个妹妹,他最爱他的这张脸了。可每次一闹别扭,她那小肥蹄子什么地方不抓,准抓脸。
“哥哥,爹娘已经死了,不是我气死的!”小慕夕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慕嘉一愣,察觉到自己失言,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
他瞄了一眼被自己放在一旁的小篮子,奸商的本性漏了出来,有些得瑟的笑道:“哥哥这儿有好东西,妹妹要不要吃?”
小慕夕贪吃,知道哥哥每次从外面带回的东西都特别香。她不自觉的吧嗒吧嗒小嘴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渴望。可又觉得刚刚抓破了哥哥的漂亮懒蛋儿,眼神不免又暗淡下来,疑惑了片刻,最终哈巴狗儿似的点点头。
慕嘉见机会来了,忍不住赶紧谈筹码,说道:“那你日后不能再抓哥哥的脸!”
小慕夕的脸蛋儿纠结着,似乎是在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
慕嘉催促道:“这个吃食今日在街上可是大伙儿挣着抢着买,好吃的不得了。哥哥带了两大碗,你闻闻,可香可甜了,那位漂亮姐姐说,吃这个能快些长高,还会变得聪明漂亮哦哦!”
小慕夕听到能长个儿,还能让脑子变得好使,不带任何顾虑的赶紧点头说道:“不抓脸了,以后再不抓哥哥脸了,夕儿要长高!”
慕嘉满意的看了妹妹一眼,小丫头,挺识时务的嘛!
之后,两兄妹也没生炉子造饭,捧着白小菊留给他的一碗蒜汁凉粉儿,两碗羊奶绿豆沙吸溜吸溜吃了个干净。
白小菊这几日一直忙碌个没完,她在征得家中两个男人的同意后,在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忍着汗水一遍又一遍的实验着酿酒的比例。她想酿的是红高粱酒,因为这个酒的的成本在古代会比较低,上次逛街的时候她就是为了贪图这个便宜才让自家相公多背了十五斤粮食,走山路那个累啊,这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叫《挑山工》,生在平原的她当时真的被震惊了,同时也感叹着那些背山工的不容易,所以啊千万别说自己心酸,因为比自己心酸的人比比皆是。
施裕一连几日都在山里打猎,只是现在的心情不同以往,往日里他进山,都是留爹爹一个人在家中,有时他误了回家的时辰,一天内两顿饭都要劳烦邻居王大嫂张罗。日子久了,他着实不好意思,只是别无他法,厚着脸皮撑着罢了。
施老爹在院子里摸棋,之所以说他摸棋是因为白小菊太佩服自家的公爹了,眼睛看不见还能辨清黑白子,这且不说,那自个儿和自个儿下棋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有句话说的太有哲理了,‘一个人的为人由他的思想决定,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若是连自己都能战胜了,那这个世界上他还需要忌惮什么呢?
白小菊来来回来的在院子里踱步,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扰得老人家不能专心棋局,无奈的开口道:“菊儿在做什么呢?”
白小菊太过专注的思考问题,听得老人家问话,随口一答,“爹爹,菊儿正在捉摸这酿酒的用量呢?配料和步骤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量把不准,万一不成,岂不浪费了粮食!”
施老爹淡淡的看着前方,目不暇视的说道,“做什么事不得付出点儿代价,菊儿若能将此事做成,那些必备的粮食破费了又如何,利益取舍需要弄清楚才是!”
白小菊听得公爹的一席话,真乃醍醐灌顶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太过心狠,用在这里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白小菊今日除了洗衣做饭、打扫院子外,整整一天都在捣鼓她的白酒,此刻在她心里重点已经不是挣银子了,她是完全和这件事杠上了,大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