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菊晌午过后就睡着了,也许是从前天晚上逃婚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所以特别困。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想是那救命的恩人回来了。待要起身相迎,却发现刚刚站稳的身体又重重的向前摔去,这下完了,她的脸啊!
“当心!”猛然间,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随着这声低沉的呵斥,男性的阳刚气味袭鼻而来。白小菊抬眸,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二十三四岁吧,长发用竹簪向上挽起,简单利落。皮肤黝黑,剑眉如墨,一双明亮的星眸炯炯有神。这个男人实在好看,但眉宇间的一道疤痕却给人恐怖的感觉,像是刀疤,但不乏勃勃英姿。
施裕抱起白小菊放在床上,拉上单被盖好。淡淡的道:“小娘子身上余毒未清,还是躺着的好。待我一会儿拿药过来,你喝了以后,想是等到明日就无碍了。”
白小菊是病人,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行谢礼,只好点头说谢了。
施裕不再言语,转身出门去灶台上拿药去了。
院内的栅栏忽然“碰”的一声被人踹开,惊动了分别躺在两间房里的老人、白小菊,以及灶膛里正在端药的施裕。施裕反应敏捷,几步出了灶膛。来人有四男三女,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岁,身材高大,但背部伛偻,想是常年累月干体力活儿所致,另外三名男子分别在二十岁左右,三位妇人亦约莫不会超过二十岁。
看到施裕从灶膛里走出,中年男子仅是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了事,并未说话,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年少者上前,大喊道:“施裕,把我妹妹藏哪儿了,快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此人正是安泽村的安大孬,中年男子白仁贵的三女婿。他在村子里是有名的无赖,家里有十几亩良田,仗着生活条件比别人稍微好一点,终日在村子里瞎晃悠,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做。有一次施裕恰好碰到他调戏村西头安金大家的闺女,上去对他就是一阵好打。安大孬不服,他认为施裕家乃是外来户,平日里又不与大多数相邻交好,无才无势的,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人高马大,又会拳脚功夫,是村里人眼中的打猎好手,常年弓箭不离身,故他虽不服气,却也不敢轻易造次。但今日却不同了,有丈爹及几位兄长一起,人多势众,并且他们是来寻妻家妹子的,理由正当。所以也就狗胆包天英雄这么一回了。
施裕并不知道白小菊是安大孬的妻家妹子,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在山中的野猪窝儿里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在追赶一头野猪,发现猪窝里躺着一个女子,且中了蛇毒,便顾不得追野猪了,四处寻了些草药,帮她敷在伤口上,之后背着人飞快的的下山了。第二日有到山中打猎,那时白小菊还未醒,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了。
“哪个是你妹妹,别再嚷嚷,滚出去!”施裕在园中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道,周身散发的威严无人能能比。
“你还不承认,我昨日亲眼见你背着她从山上下来!”安大孬亲眼所见,虽有些忌惮施裕,但也不容他质疑,急急喊道。
施裕心下了然,怕是屋里的女子真是人家的妻妹。只是那女子看起来甚是知礼,与眼前的安大孬截然不同,他有心要为难一下这不办人事的二癞子。便说:“我昨日背她下山时,她可没说是你妻妹,我怎知你所说是否属实?”
白大兴听施裕如此说,确认白小菊定在他家中,见安大孬又想像大喇叭似的在这恣意叫喊,便适时阻止了他,上前一步,屈身向施裕行了一礼,道:“这位施裕兄弟,我是白小菊的大姐夫白大兴,昨日是她出阁之日,姑娘不舍离家远嫁,一时置气便跑了出来,若妹妹她现在在兄弟家中,还望让她随我们离去。”
施裕心中一惊,原来如此。没想到昨日竟是那小女孩儿出阁之日,她看起来是那么小,想是只有十二三岁,未及笄吧。不过既然他家中人愿意将其带走,总是好过待在他这里,家中没有女人,他正抽着如何安顿呢,时间长了,怕是要坏人名誉的。
“既是如此,请各位随我进屋,小娘子就在舍内。”施裕躬身一揖,浑厚的男声响彻屋内外。
“不!”白小菊听闻施裕要让人将自己带走,勉强站稳的身子从屋内蹒跚而出。
施裕眉头一拧,上前扶过。白小菊急忙用力抓住施裕的胳膊,坚定的对来人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绝不!”
白仁贵本来打算先将其带回去再进行处置,大不了赔些物件再闺女送至年大钱那里也就罢了,现下听到这只会给自己惹事的不孝女竟还不肯回去,登时气上心头,上前就要甩巴掌,还好施裕在一旁拦下了。白英子看到父亲要上前打妹妹,也连忙上去阻止,哭哭啼啼的说:“爹,您别再打妹妹了,那年大钱都六十多了,您为了那五亩良田执意要将妹妹送入火坑,您可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娘亲!”
白仁贵气急,一巴掌挥到英子脸上,顿时,那娇柔细嫩的脸蛋儿上出现了五个红色手指印迹,可见那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