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帝业谋 > 第七十七章 中计全文阅读

五年后,开春,冰雪还未完全消融,春寒料峭。

南宫安因为政绩有功被圣上提携为侯爷,南宫府改名为侯府。

“玉儿,今日可有好好吃饭?”北苑里,刚下了早课,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淘气地伸手逗逗摇篮里刚睁开眼的婴儿,那婴儿睁着晶亮亮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面前粉面玉琢的小男孩,小小的爪子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开心地摇晃着。

小男孩瞬间心里融化,“玉儿,叫哥哥,哥哥。”那小婴儿好奇地看着他,看着他惊喜的模样,顿时也“咯咯”笑。

兄妹俩正玩的开心,突然旁屋里传来掀帘子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健儿,今日早课先生布置的任务可有完成?”

小男孩这才转过身,弱弱地喊了一句:“娘亲……”

“娘亲……”摇篮里小婴儿也学的有模有样,“娘亲,娘亲……”奶声奶气地叫着。

那女子身段高挑,容颜清丽,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两个孩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见她走过去伸手抱起摇篮里的婴儿,逗着她“咯咯”笑,然后牵着旁边小男孩的手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无奈地看了一眼一脸心虚的小男孩,说道:“先用早膳吧,用完让你兰姑姑带你去书房练字,每日先生布置的作业一定要完成才能做其他的。”

“是,娘亲。”那孩子低着头,很乖地应下了。

“夫人,今日两个孩子可还听话吗?”门外走进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岁月没有让他苍老,反而看起来更多了些沉淀的味道,浑身上下更加有成熟男子的魅力。

“夫君,你来了。”那女子看见他赶忙站起来,欢喜地把那男子拉到桌子前,让丫鬟又添了一双碗筷,为他盛了一碗粥搁在他面前,这才忙活完坐下。

“夫君尝尝,这是我最新尝试做的咸粥。”心疼地看着他的脸,又道:“夫君近日操劳过度,听说胃口也不好……味道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南宫安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里,一边细细品尝着,表情很是享受,夸奖道:“阿罗手艺越来越好了。”

“娘亲做得哪道菜手艺都好。”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待南宫安反应过来这是小孩子的调侃,忙搁下筷子,假装生气道:“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的。”

“娘亲,健儿吃饱了。”

小男孩朝他做了个鬼脸,不等他回应便转身一溜儿烟跑了。

南宫安无奈道:“这小子……”

“健儿是有些调皮了。”尤罗笑着说道,“我定会好好教他。”

“阿罗,今日我上早朝,皇上新得了一个小公主,想要为她办个喜宴,京城的权贵们,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家眷进宫,你看……”

“今年就带着姐姐去吧。”尤罗一边喝汤一边说道,“这几年我一来就抢了她原本应该有的,我这心里也是愧疚的很。”

“阿罗……”南宫安正想拒绝,尤罗又说道:“夫君,这几年我一个人专宠,早就引人闲话,于情于理,今年都该让姐姐陪你去了,毕竟,她也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

南宫安还想说什么,却见尤罗心意已决,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就是你这样让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感激你。”

“尤罗做事情,只求无愧于心。”

南宫安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带来了怎样的后果。

当温氏得知自己可以进宫陪南宫安去参加皇宫晚宴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然更高兴的是,她终于等来了一个自己可以报复的机会,平日里,南宫安每次下朝都会在尤罗的院子里呆着,或者就在书房,他们两个人就好像形影不离一样。

这样其实南宫安也就在无形之中保护了尤罗,所以这几年来,温氏虽然心里边恨得牙痒痒,却从未得手过,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把南宫安从优罗的身边调开。可是,这次陪南宫安进宫参加宫廷宴会,这无疑是她下手最好的时机。

两日后的傍晚,精心打扮的温氏跟在南宫安身边,上了开往皇宫的马车。临走的时候,她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贴身丫鬟,那丫鬟机灵地点了点头。

温氏这才心情大好地离开。

从皇宫里回来已经是深夜了,温室下了马车就识趣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遣散所有的下人,赶紧让丫鬟把门窗都锁住。

“怎么样了事情做的?”

那丫鬟一一照做,然后来到她的面前,瞄了一眼温氏期待的脸色,于是赶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夫人放心,都办成了。”

温氏闻言勾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拍着心口深呼了一口气,“方才我在宴会上就担心事情败露,看来你做的不错。”

“夫人信任奴婢,奴婢就应当全力报。”那丫鬟感激的说道:“不出一个月,大夫就会知道她会怀孕,到时候夫人再挑个时候,让老爷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起疑,再来个亲子鉴定,那到时候……”

温氏笑的狡猾,“到时候,老爷就会知道,她在外面跟人私会偷情,生下一个孽子。”眼前似乎已经出现那个画面,想到这儿,温室的心里愈发的痛快。但是马上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他皱眉道:“那个男人,你赶紧让他搬走,今天那个贱人你把她迷醉了,就算今天做了什么她明日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个男人,如果到时候让老爷找到,必死无疑,那你我安排他做的事情,也必定会暴露。”

“夫人放心,那男人也是个明白的,他拿钱办事,今天就连夜搬走了。”丫鬟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做得好,接下来,就让我们静静的,等待一场好戏看吧!”温氏冷冷一笑,“南宫安,你对我不仁,我便对你不义,你那么爱那个贱人,如果她脏了,你还会碰她吗?想想,都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而这边南宫安按照惯例,去尤罗的北苑休息,平日里满院子都是亮着灯光等他回来,可是今日他却发现,我房里的灯已经熄了,他刚想进去,却又怕吵醒她,于是问门口的丫鬟,“夫人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

那丫鬟说道:“老爷,夫人今日说她很疲惫,所以睡得早,还跟我们交代,所有的人都不要打扰她睡觉,有什么事情等到明日再说。”

“连我也不行吗?”南宫安惊讶地问道。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是……”

大概是这丫头在生闷气呢!叹了一口气,南宫安交代道:“那让夫人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说完转身就走了,反正今天酒喝的多,也是真的疲乏了。

而此时,一片漆黑的卧室里,床上的女子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自己正在睡觉,一个男人走近她,贪婪的看着她,一层层扒了她的衣服,并且强要了她。

而且怪的是,自己的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能静静地躺在那儿,任他摆布,连呼救的声音也发不出。

然后完事了,有两个女人上前帮她整理好衣物和床铺,还喂她吃了一颗药丸,恢复了她睡觉时候的样子。最后几个人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这一切就好像是个梦,又好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后来每次又都想起来这个梦,都觉得很真实,但是她却不敢跟任何人说,除了兰若,兰若是她第一个好姐妹,所以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瞒她。

可是兰若听说完,却是久久的看着她,看的尤罗心里直发毛,“兰若,我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梦呢?”

兰若艰难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姐姐,这事情我觉得也很蹊跷,那天晚上,我们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都睡得特别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这样吗?”平时冷静的尤罗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如果真是有人为之,那自己那天的梦,或许,就是一个现实。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如果自己是真的脏了,那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夫君?可是偏偏这样的事情,却不能跟他说,尤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另一方面,尤罗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噩梦,毕竟谁都有做噩梦的时候。

南宫安后来每次想要在尤罗那过夜,都会被委婉拒绝。他一直觉得,是尤罗还在为宫廷宴会的事情在闹脾气,所以也从不强求,什么都顺着她。

可是还是出事了。

这件事情发生过后的一个月的时候,温氏作为当家主母,突然要去寺庙进香,说是要为大家平安祈福,南宫安欣然应允。

温氏提议让尤罗和自己一起去,毕竟,尤罗也是南宫安以平妻之礼的身份,娶进家门的,在怎么说在家里的地位也是第一等的。为家族平安祈福的事情,怎么会少了她?

南宫安没在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点头应允了。

温氏面色一喜,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寺庙进发。到了寺庙,庙里的尼姑,突然请来大夫,说是一大家子人要住在寺庙里祈福三天,自然是先要检查一下身体是否抱恙。

轮到尤罗的时候,那大夫面上一喜,扑通一声跪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有喜脉了。”

现场侯府的人都一一道喜,温氏还吩咐丫鬟上前给那大夫赏了几两银子,只有尤罗面色煞白,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梦,是真的!

想到这儿,尤罗手里的握紧了拳头,几乎咬牙切齿,她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发现一点苗头呢!

“妹妹怎么啦?”温氏装模像样的走过来,关心的问道,“妹妹有喜了,这是好事呀,怎么我瞧着不高兴呢!”

尤罗这才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神色,淡淡道:“不劳你挂心。”说完,就扶着兰若走了。这件事情,除了她,还有谁有理由这样陷害她?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晚了。

她有喜脉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老爷那里,到时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南宫安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特地让下人带了些名贵的滋补药材,送到寺庙里,好好照顾她的身子。

“兰若,该怎么办?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恐怕到时候肯定会被人查出来。”尤罗挺着大肚子担忧地看着身旁的兰若,兰若一脸迷茫,她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师父临走交代她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忘记。

“姐姐,若儿这条命就是用来,给姐姐准备的。”兰若坚定地望着面前一脸愁容的女子,她这回,恐怕是遇到大事了,“若儿深知自己的命数,所以姐姐无论做什么,若儿都是愿意的。”

“傻孩子。”尤罗温柔得牵起她的手,细细摩挲着,似乎在感受她身体的温暖。

午后的眼光格外刺眼,尤罗抚摸着肚子,却硬生生看着刺眼的光源。

她想起了她的故乡,离开已有五年之久,那里离京城遥远,她和族人也再未有过联系,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从小便把她宠上天的男人,无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从来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兰若,我想回家了。”尤罗心事重重地望着辽阔的天空,她似乎不适合在这里生活,一点也不适合。

“兰若,你找人联系我的父亲,就说想个办法让我秘密回去。”尤罗突然低低说道,“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似乎隐隐约约知道尤罗要做什么?兰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尤罗看着远处的身影,一脸惭愧说着,“若儿,只是这回,要苦了你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条生命,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想要保住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