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什么。”尤罗这才反应过来,忙拉住兰若的手,走到包子铺面前,问道:“老板,包子怎么卖?”
没一会儿,尤罗转过身递给兰若一个冒着热气的纸袋子,笑着说:“喏,先填一下肚子,一会儿我们回府,还要吃晚饭。”
“好香啊!”兰若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第一次跟着夫君走在中原的大街上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吃一口的样子。
夫君当时的心情,应该也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吧,生怕自己给的不够,一直看着她吃,自己当时比她还开心,还满足。
“姐姐,姐夫好忙……”兰若嘴里塞满了包子馅和汁,一边还不忘记叽叽喳喳,“之前在南疆的时候,他可是天天陪着姐姐,哪像现在,一整天每个人影……”
兰若说者无心,尤罗听者有意。
兰若不经意间抬眼就看到尤罗脸色闷闷的,马上闭嘴不说了,“姐夫刚回来肯定会忙几天的,姐姐不要听兰若胡说八道。”
“没事,我在想别的事情。”尤罗宽慰着说道。
“夫人,老爷说你们去前厅一趟,他在那等着的。”刚进门,迎面一个丫鬟走过来在她们面前恭敬说道。
“姐姐,老爷他会不会怪我们擅自出府?”兰若突然想起来白日那个管家说的话,好像中原的女人都不能随便往外边跑的。
“不会的,我们又不是中原人,哪里需要守她们那些迂腐的规矩?”尤罗坦然地说道。哪怕是在南疆,他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对她要求过,知道她天性好动,他们还经常一起骑马出去踏青。
她有信心,自己夫君不会拘束自己的。
一进门,尤罗就察觉到满屋子气氛不对味,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兰若按照中原礼节行了一礼,整个过程只觉得在座的每个人都拿着针锥子似的眼光扫着她们两个。
“你瞧瞧你瞧瞧,老爷,这丫头就是没点规矩,都是孩子娘了,还成天往外边跑……”果然,温氏在旁边先嘲讽道。
“来,丫头,过来这坐。”南宫安打断温氏的抱怨,向尤罗招手笑道。
看这样子,尤罗心里的石头才落地,顿时乖乖走到南宫安身边,那头温氏瞬间变脸,死死地拽着手帕子,僵硬着笑脸,瞪着那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苗条的女子,心里的恨意顿时翻倍地增长。
温氏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烂,但是还要僵硬地笑着,这种气她何曾受过?
作为相府大小姐,她生来身份尊贵,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着,把最好的给她,请最好的老师教她,俨然是想把她当做未来的皇后培养,终于,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却被眼前的状元爷一眼吸引,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父亲前来提亲,顺利地嫁入南宫府。
可是,凭什么?她一等就是好几年,日夜期盼着他能回来,在背后推动着父亲多像皇上求情,她在背后帮了他那么多,凭什么?凭什么全让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野丫头片子缠上了?她不甘心,她温薛柔一生骄傲,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想到这儿,温氏面色越来越僵硬。
“走,去看看你的院子,我来看看阿柔为你选的院子可还合你的意啊”两人说完,南宫安站起身提议道。
那院子?温氏这才想起来这茬,她给尤罗安排院子可从来没想过南宫安会过去,毕竟一个乡野丫头,怎么能入的了她夫君的眼?
可是这个时候,温氏却急了,眼神慌乱着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南宫安已经揽着尤罗走出门外好远了。
这下完了,温氏一下子跌回到椅子上,若是南宫安发现自己给尤罗安排的院子连府里丫鬟住的都不如,可想而知,他回来会是怎样的怒气对着自己,那以后,他肯定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了,那么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只怕会是一落千丈,再想得到他的宠爱只怕会比登天还难。
心里边儿胆战心惊的,温氏坐在厅堂里喝了一晚上的茶水,烧茶水的丫鬟都跑了好几趟,直郁闷着,今儿个怎么夫人忽然这么喜欢喝茶来了?
正当温氏准备破罐子破摔让丫鬟扶着回房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自己的贴身丫鬟,她低着头走到温氏身边,说道:“夫人,今儿个晚上老爷带着那萧氏去了别苑。”
“别苑?”温氏一脸的狐疑,那别苑是南宫安为了给贵宾安排住处特意建的,一直命令着府里管家记得定期打扫,没想到这时候,他们一起了,这别苑倒是派上用场。
想到老爷自从那乡野丫头回来后,目光就再未她身上移开,那目光里情意深深,她是女人她怎会不懂,那是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候看她才会流露出来的情意,完全藏不住的。想到这,温氏狠狠的一把撕开手帕,扔在地上,狠狠的用鞋子碾压,再也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嫉妒红了眼,她大叫道:“贱人!贱人!”
旁边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立着,大气不敢出一个,自己家主子发怒的时候,谁也不想往枪口上撞。
大半夜的温氏气得打碎了自己房间里好几个花瓶,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一个个的都站在门外惊悚地听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从屋里飞出来一个碎瓶子,毕竟这主子发火,她们这些下人只能生生挨着。
夜风习习,众人一动不敢动地杵在那。
别苑里却是一片生机,听说老爷和夫人要来,个个都打足了精神,厨房里鱼贯似的端出一道道菜肴,整个别苑里都飘着令人流口水的香味,到处都打足了温暖的灯光。
管家看着多年死寂的院子终于有了家的味道,不禁对这个新来的夫人有了好感,更加卖力地指挥下人做事,“赶紧的,都动作快点!”
“丫头,这两日在京城住的还习惯吗?”南宫安一边往尤罗的碟子里夹菜,一边随意的说道。
“还好。”尤罗回答得含含糊糊,此时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哪还有别的心思去管其他的?况且她带着兰若在外边跑了一下午,现在确实是饿了。
“丫头,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要记得直接来找我说。”看来真是个小吃货呢!南宫安无奈又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他跟着她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本就应该是自己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可是自己才出去一天,她自己在府里受的委屈半点不跟自己说。
若不是自己非要跟着去瞧瞧她的院子,恐怕自己还不知道她住的院子会这般的简陋,这分明就是温氏有意刁难她,只是这丫头也不跟自己提,可能是觉得麻烦他不好吗?
“丫头,是我对不住你。”南宫安突然愧疚的说道。
“你说什么……”尤罗听到这儿,一愣,夹着筷子的手一滞,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歉疚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夫君,这话从何说起……”尤罗还是很迷茫,他怎么好好的冒出来这样一句没有没头没脑的话。
“白日里夫人安排给你的院子……”
听到这,尤罗倒是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件事啊!”看着南宫安惊讶的样子,尤罗继续说道:“夫人给我安排的院子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我正好需要这样的房子可以修缮成我喜欢的样子,我倒是看着不错!”
看着南宫安一脸费解的样子,尤罗殷勤地往他碟子里夹了一块紫菜,娇嗔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老爷放心,白日里我和兰若一起去找了木工,明天就可以指挥他们把院子修缮成我想要的样子了,这我还求之不得呢!”
南宫安听到这儿,脸色才稍有缓和。但还是一脸心疼地看了尤罗一眼,说道:“那你这丫头,那修缮的给木工的工钱,想必也是你自己掏腰包的吧!”这丫头,有什么事儿都想自己担着,真是让他这个做夫君的无奈得很。
“这个……当然得……”这下子尤罗倒是有点吱吱呜呜的,这银子确实是她自己掏的,那不也是因为她刚来也没人给她发银子嘛。
“明日里我让管家去账房那支取银子给你,这修缮的工钱,就让为夫帮你去结吧!再说了,这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需要用钱的事情也多着呢!若是你以后再去街上看到什么喜欢的就直接买就好了。”南宫安自发自的说道。
尤罗听到这倒是怀念起从前来,“也好,从前我们在那小院子里,都是去账房那儿取银子,如今,我倒是可以自己保管了。”
“瞧你这说的,这有一大堆银子,自己保管着自己花着还不好吗?”南宫安有些哭笑不得。
“听着倒是好,但是我总觉得有一些不一样了。”尤罗怅然地撇撇嘴。
哪里不一样了呢?或许是从回来后就要和另一个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夫君,还要装得大大方方的这种感觉,让尤罗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爽。
看着她这个样子,南宫安哪里不懂,只是自己实在是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若是真的可以,他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带着她远走高飞,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既然回来了,现在自己再找理由离开,这恐怕就麻烦大了。
“来吧,快吃饭,这些菜我全都是我让管家吩咐厨房做的你爱吃的,你如今也是肚子里有孩子的人了,要多吃点东西才好。”南宫安盛了一大碗鱼汤放在尤罗面前,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
“谢谢夫君。”尤罗乖乖用勺子舀了一口尝了一下,满眼放光地开心笑道:“这鱼汤做得鲜味很足嘛!夫君你也多喝一点。”说着拿过碗给南宫安也盛了一大碗,接着开始絮叨,“夫君白日里公务繁忙,一定很累吧,喝点鱼汤补补身子。”
南宫安接过来,心中有暖意流过,这丫头总有办法让他感动,这是温氏无法带给他的,和她在一起,他才有平常夫妻的感觉,她才是他一个人的小妻子。
这,或许就是家的温暖。
不过是一顿饭,两人在的地方充满了暖暖的氛围,南宫安一天的疲累早已烟消云散。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南宫安没算过,他早已把每天和尤罗一起吃晚饭当做日常生活中的习惯,而温氏呢?南宫安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越来越眷恋这个年轻女孩带给他的温暖和快乐,他早已深深爱上她,从心底里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郎情妾意,羡煞旁人。下人们我们都说,老爷比以前笑的多了,看来这新来的夫人已经牢牢攥住了他的心。
府邸的另一边,温氏听着丫鬟说的这些传言,咬牙切齿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杯子中滚烫的水被撒在地上,冒着渗人的热气。
温氏牙齿咬的“咯咯”想,心里早已恨意滔天,她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回来却连一个欢喜的眼神都不给她,却日日下了早朝,就急急往另一个女人的院子里投入她的怀抱。
听说,老爷昨天带着新夫人去了郊外踏青。
听说,老爷昨晚亲自下厨做菜给新夫人尝鲜。
听说,老爷带着新夫人夜晚去游湖了,很晚才回来。
听说……
够了!温氏妒忌的脸都扭曲了,她阴狠地笑道:“你这么爱她,若是她脏了,我看你还怎么爱她!”
我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会让给旁人!
南宫安,你爱她,我偏要毁了她,让你尝尝日日夜夜都受痛苦的煎熬,我要让她生下别人的孩子,成为人尽可夫的荡妇!
让她从此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温氏笑得狰狞,手心的娟帕被拽得死死的,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妒忌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