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 商云舒滴血验宝,鲜红血液落在玉石上后, 颜色渐渐变浅,随后消失, 就像渗进了玉石里一样。
众人无不震惊。
所有人视线看看商云舒,再看看周尧,眸底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难道自己之前真的走了眼,看错了?
这位将高贵优雅,皇家气派写进骨子里的不是真质子,那个趾高气昂,小人得意般猖狂的青蛤|蟆, 才是真正的质子?
周尧仍然端坐, 面色平静,没半分不安。
商云舒小动作做的不多,但他还是看到了。
不小心飚血多了,赶紧擦掉, 再次滴血时, 重新握了握拳,才小心的滴出一滴……
如果他没猜错,商云舒手上应该涂了东西,比如什么药粉,人血沾上后,滴到玉质东西上,就会起反应, 慢慢褪色,做出沁进玉石的假象。
但有一点,血量只能一两滴,不能太多,多了就没效果了……
封姜眯着眼,慢慢点了点头。
周尧猜的没错,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商云舒手掌上,抹有薄薄一层粉末,还有那颗血珠,并不是沁入了玉石里,它还在玉石表面,只是因为褪了色,距离又远,别人看不到。
吴帝当即一拍龙案,怒色威重:“那假质子周尧,你还有何话说!”
周尧拂了拂袖子,不避不退,直视楚帝。
“若皇上非要相信这等劣质表演,某无话可说。”
他坐姿依旧笔挺,入鬓长眉扬起,双眼熠熠有辉,声音里似金玉相交,荡出长长浩气,直入人们心底 !
大殿陡然安静,气氛变的紧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吴帝这是不是有点太急切了?
一个从未印证过的传言而已,随便就信,还当堂就试,那青蛤|蟆一有结果,立刻质疑这位泛着皇家贵气最像正主的人……怎么看都像早准备好的,心里认定的那青蛤|蟆是真的,故意打压另外一位?
还有这传言,传的那么悬乎,什么叫只能以大周皇室血脉的血来验证,这技术怎么做到的,为何从来只是听说,没谁见过哪一桩真事?
谁也没见过,可到这里,在这吴国皇宫大殿,突然就成了……
那青蛤|蟆是不是做过什么准备?
做好了准备,能在这深宫大殿玩这一套……可有什么背景?
细思极恐。
众人目光在殿内几个人物之间来回流转时,周尧只一心一意的关注着吴帝。
吴帝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为难自己,最看重的,应该始终是这枚‘传国玉玺’,是这东西能给他带来的特效药。
东西当着众人面验过,满足了交易者的要求,那么接下来怎么样,商云舒能不能斗过他,全看商云舒自己的本事,吴帝并不会多管……
果然!
周尧看到吴帝目光艰难的从‘传国玉玺’上转移,没看他,也没看商云舒,而是紧抿着唇,极快速的示意身边总管太监,将东西收回来——
周尧眼睫微颤,手指极快的捻动了两下,立刻预见到了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他当即立断,悄悄朝梅笑笑比了个手势。
梅笑笑虽一直没说话,看似轻松随意,乖巧闲适的依在吴帝边上,实则精神高度极中。场中所有一切,所有人的表情,所有人的打算,她早看在了眼里,心中有数。
当这个宝贝被吴帝下令,被人捧出来后,好些人的目光都不对了,隐隐透着偏执和疯狂……
她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遂她一直悄悄关注着周尧。
看到周尧手势,她长睫一颤,眼角微勾,露出一抹甜笑。
就是现在!
她玉手纤纤,伸过来拍了拍吴帝的背:“有事慢慢说,皇上莫要生气——臣妾给你斟杯酒。”
说着话,她身体往前探,手往前伸,去勾酒壶。
不管姿容还是体态,都美极,媚极。
她绽放出如此美景,却谁也不看,偏偏看向含妃,目露挑衅。
好像在说:还是我得宠,我就是这么得宠,就是这么美,你比得上么?
含妃登时眉横目厉,怒火喷薄而出。
而那捧着‘传国玉玺’的总管太监,将宝贝拿回来后并没有停脚,给吴帝看了一眼后,就转了方向,要往外走。
周尧眯眼,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总管太监大概是吴帝心腹,知道吴帝安排,马上要将东西交出去,换特效药!
他略有些担心的看向梅笑笑。
时间不多,不知道她能不能见缝插针的成功……
梅笑笑本人十分自信,还能百忙之中朝周尧眨眨眼,表示没问题。
眼看着那老太监将要越过帝王桌走远,含妃突然动了。
她再也压不住心里火气了!
她就知道这梅妃是不老实的,成天扮乖,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现在果然来了!
你美是不是,你得宠是不是,你想表现是不是,本宫就让你好好表现表现!
含妃突然踩住了梅妃的裙角。
梅笑笑看到了。
却装做不知道,伸手去够远处的酒壶。
酒壶有点远,她手伸到极处也够不着,干脆站了起来——
她起来的有点猛。
因裙子被踩住,她往前冲的力量戛然而止,顿在半空,本身用的力气又不小,顿住了并不会真的能停住,所以所有人眼睁睁看到,梅妃摔了。
摔的力道很猛,方向却十分诡异,没往前,没往后,斜斜冲了出去,撞到了捧宝贝的老太监!
不过到这里时大半冲力已经卸去,她并没有很狼狈,托老太监挡了一挡的福,她晃了两晃,站住了。
老太监没料到有这一出,意外来临,他下意识用力,稳住脚跟,还好,身体只是跟着歪了一歪,就站定了。
可放在托盘里的宝贝,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宝贝瞬间滑出,在空中飞出个漂亮的直线,“啪”一声摔到五步远的柱子上,又顺着柱子滑下,重重落到地面。
包着宝贝的布巾有些散了,好像有红色的字,从布底底下露出。
还有那上面雕刻的形象……
怎么瞧着有点像龙?
吴帝目眦欲裂,直接抄起龙案上的碗碟,冲那老太监砸了过去:“蠢奴才,还不快去收拾!”
老太监被砸的满脸血,也不敢反驳,立刻跑到柱子上,将宝贝抱了起来。
这次,他也不敢只顾礼仪,把东西放托盘上了,而牢牢抱在怀里。
这么多双眼睛齐齐盯着,现在把东西拿出去有点违和,他只有再等机会。
‘传国玉玺’一摔,吴帝注意力直接转移,不再理真假大周质子,只眯着眼,静静审视梅笑笑。
梅笑笑本来还想撒娇,结果见他这脸色,脸上的笑一点点收了起来,提起裙角,跪了下去。
含妃看的这叫一个爽快!
该!
早该这样了!
以前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她是无宠,可她有父兄,有钱,谁也不敢小看。
宫里的诸多秘事,她可能不知道,但稍稍关注下,哪怕晚个两天,知道点细枝末节也是没问题的。她不知道吴帝每天都干什么,有什么计划,但这块宝贝,对吴帝来说非常‘宝贝’的事,也是略有耳闻。
方才梅笑笑气她,她就顺势来这么一把,把吴帝的宝贝摔了,看你还怎么笑!
本来,含妃并不确定梅笑笑会不会受罚,毕竟这贱人太受宠,可如今,看到吴帝表情,真是意外惊喜!
这次梅笑笑惨了!
吴帝眯着眼,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嗯?”
“臣妾……”
梅笑笑小心抬眼,看了含妃一眼,贝齿咬了咬唇,怯怯的,小小声道:“臣妾的裙子,被含妃姐姐踩住了,臣妾这才不小心摔了……不过不怪含妃姐姐的,是臣妾没站稳,皇上你要罚,就罚臣妾自己,别怪含妃姐姐……”
含妃的怒气,直接顶到了脑门。
你倒是会牵扯!
嘴里说着不怪,其实巴不得皇上怪本宫吧!
本来本宫只想溜边看着你倒霉就好,现在你找上门,本宫若还饶你,岂不是太白痴!
“妹妹可是好生点说话,真是被本宫踩了,还是你自己没留心?”
含妃斜着眼,颇有些阴阳怪气:“你来自乡野,不懂规矩,姐妹们也没笑话你,可你不会穿宫里裙子,不知道时时注意自己仪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吴帝看了眼梅笑笑过长的裙子,眸底怒气翻腾。
“不会穿宫装,以后就别穿了!”
竟是第一次,在人前对梅妃不客气,给脸色。
梅妃就特别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含妃添油加醋:“皇上,咱们这是在宫里,梅妹妹又得您宠爱,您不让她穿宫装,那她穿什么呢?难道穿乡间那遮不住脚面的短裙?”
一边说着话,她还一边嗤笑着,看了看梅笑笑的脚。
梅笑笑似有所察觉,身子缩了缩,哭的更厉害了。
吴帝被她哭的心烦,看了看抱‘传国玉玺’的老太监,声音更加森凉严肃:“哭哭哭就知道哭,犯了错就不知道自省,不能好好改过么?来人,将梅妃送回去,禁足十日,不允任何人伺候,好好学学规矩!”
梅笑笑抬头,美眸垂泪,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含妃看着这一幕,通体畅快,爽的不行!
是宫妃,有得宠,就有失宠,现在你可是知道厉害了吧!
众人就看着,梅妃羞愤掩面,哭着奔跑了出去。
含妃似是迫不及待要看前者从云端跌落,丑态百出的样子,朝吴帝行了个礼:“妹妹到底年纪小,面薄,不懂皇上苦心,臣妾过去好好劝劝她。”
说罢,脚下不停,极为兴奋的走了。
只有周尧知道,梅笑笑走前,给了他一个‘我按计划脱身,你自己保重’的眼神。
外边有提前布好的人手,有行动起来的计划,再加上含妃主动帮忙……
这局,定能做成!
只看了一瞬,周尧就收回了视线,关注此时,当前眼下的局。
老太监非常机灵,梅妃含妃走了,现场一片眉眼来往,窃窃讨论之时,他也在吴帝示意了,悄悄溜出了宫殿……
商云舒正急的不行。
他这滴血验宝,结果正有利,他都没顾包扎伤口呢,上面就来了那么一出,把他生生打断了。
好,对方是宫妃,吴帝情绪不怎么好,他不敢擅自打断话题,现在总该他了吧?
人都走了,哪哪没事,总该帮他正名,把那周尧踢出去了吧!
商云舒忍着手上的疼,指着周尧:“皇上,这个假质子,不如也一起请出去如何!”
吴帝脸色有些阴森。
不知怎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一切都照计划安排,可每每出现意外,他心跳有点快。
传国玉玺……是不是被大家看到了?
那龙形雕纹,那底部经年累月沾染印泥,早就沁入内里,怎么也清洗不干净的红色……
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传国玉玺,从他手里过,他却没有要,还要拱手送人,会不会所有人都要骂他!
可他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
他的身体……
他根本不想听商云舒说话,也根本不想给商云舒撑腰,现在传国玉玺已经送了出去,他只想静静的坐在这里,等着特效药被交易回来。
遂他答的非常敷衍:“假质子,的确该请出去。”
“可也要认清谁是真正的假质子!”
周尧突然发声,眉目紧逼商云舒:“你说你是大周二皇子,身有皇族信物,那我问你,可知大周皇宫结构,你所住宫殿的每个角落,都有什么东西?”
“你想冒名顶替,必查过我,我经过多少大事,身边有谁伺候,你定然知道,可你知道这些人的小习惯么?脾气禀性,喜欢用什么样的方式做事?”
“你知大周皇宫里有我父皇,有皇贵妃朱氏,有我兄长恒王,你知道我们每个年,每个节怎么过的?你知道上一年守岁,父皇同我说了什么,恒王说了什么么!”
“你知御膳房最常给我上什么菜,织锦局给我量身送衣的都是谁么!”
周尧每问一个问题,商云舒就后退一步。
要扮大周质子,基本的资料,他肯定有,但要说多细,就不一定了……
这些问题,他都答不出。
他脸憋的通红:“可我——”
滴血验了宝!
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周尧打断了。
“我全知道!”
周尧目光清凌凌明净净,声音放缓:“我全部知道。要说给你听么?”
商云舒一时没反应,现场陡然安静。
吴帝心系外面,基本没关注他们吵什么,支着额头,双眼微阖。
在场大臣们左右看看,继续以眼光交流,头凑到相熟的人身边,小声说着话。
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也没有帮忙周尧,甚至没有人说商云舒一句不对。
可商云舒就是觉得不对。
他觉得整个宫殿都是嗡嗡声,那些底下说话的都在讨论他,说他如何如何不像真的,如何如何骗人;那些传来传去的眼色,都在暗意提醒别人看他,看他这副样子有多可笑,猴子就是猴子,戴上帽子也不会像人。
那些嘴边脸上挂着笑的,都在讥笑他!
商云舒十分受不了,他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明明是他占上锋的不是么?
为什么周尧可以如此淡定,别人也不怀疑,不帮他?
“啊——”
他忍不住大叫。
可惜就连这样吸引众人注意力的方法,也失败了。
他大叫的同时,外面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别说他的大叫声,所有一切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吴帝立刻睁眼,眸底有显而易见的紧张:“怎么回事!”
很快有人扑滚进来报信:“皇,皇上,不好了!”
吴帝眼色阴戾:“讲!”
“方才含妃娘娘送梅妃娘娘回宫,两个人刚出宫门,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不知怎的,动起了手。两位娘娘动手,下面人不敢拦,正想来报告皇上,就见二人扭撕着,不小心入了旁边的极光殿……”
“那极光殿平日里没人的,应该安全,谁知两位娘娘一进去,里面就有东西爆炸了,爆炸后直接燃起了火,宫人们都来得及进去!”
极光殿爆炸,大火突然燃起,就在刚刚……
吴帝接收到这些信息,没问梅妃含妃怎么样,也没问火势如何,会不会影响到现在,只问了句:“李公公呢?”
李公公,就是那位心腹老太监,刚刚抱着传国玉玺,在梅妃二人之后出去了。
时间相隔很近,又是在必经的道路,极光殿外……
吴帝非常担心李公公的安全。
“李公公他年纪大了,经不住那阵势,直接被爆炸气流掀飞,撞到墙上,就晕了过去……”
吴帝目眦欲裂:“他手上抱着的宝贝呢!”
“不……不知道……”
回话的人身子抖着,头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
吴帝面色阴沉,气的浑身发抖。
他的传国玉玺,交易的保命药物……
玉玺没了!
药也没换来!
以后怎么办?
他真的要死了么?
这一瞬,吴帝非常愤怒,什么爱妃爆炸,他全然不在意,下面人提醒他应该转移,快点处理后续的话,也全然没听到。
他只想着,是谁阻了他的路,是谁要害他!
因为商云舒离的最近,他率先抄起剑,指了过去:“你是坏朕的事么!”
商云舒又惊又怕,连连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差点下来。
他今天不是扬眉吐气来的么?
为什么明明顺利,却还是一步步走向了最坏的结局?
吴帝眼睛通红,状似疯癫,抄着剑,就近一个个问过去——
“是你么!”
“是你!”
“还是你?”
每走过一个人,人们的脸上神情都特别奇怪,好像见了鬼。
他们的皇帝,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最后,吴帝剑架在报信的小太监上:“你隐瞒了什么!说!”
小太监颤抖的不行。
“谁拿走了李老狗身上的宝贝,说!”
“小的真……真没看见……”
性命被威胁,小太监下意识想找人帮忙美言两句,救救他。
他只是下等太监,没什么地位,对宫里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并不知宫宴是个什么形势,也不知现下最会说话,能救他,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信王。
信王是整个吴地最忠心的人,吴帝最信任他,如果他愿意帮自己说话,那么这条命,肯定能保住吧……
可他忘了,他这个动作,连着怎样的话。
吴帝问谁拿走了玉玺,这报信小太监面上惶惶,嘴里说不知道,眼睛却瞟向信王。
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到了信王的人?
慑于信王威势,不敢说?
吴帝眼睛危险眯起。
他眼底一片血红,被绝望的消息打击,整个人几近崩溃疯狂,理智早已失去,哪还能清醒的思考问题?
别人意思好像指向信王,他的剑就移开,人也慢慢朝信王走了过去。
信王仍如之前一样,自斟自酌,目光漫不经心,似乎这殿内,这天底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同他无关一样。
吴帝在信王面前站定,长剑举起,缓缓指向信王:“是你干的么?”
平时装的那么乖,那么忠心,其实你也想要玉玺,想要天下,想坐上那个龙椅,是不是!
信王没说话,只是微微阖眸,叹了口气。
殿上大臣们无不惊慌。
皇上这是疯了么!
竟然剑指整个吴地最忠心最诚恳的存在!
信王能力那样强,心态摆的那样低,吴帝能坐稳这位置,信王有大功劳!信王还从来不居功,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办好了事,理好了规矩思路,立刻就退,从来不贪功,可结果呢?
这样一个大功臣,被皇上当庭剑指!
大臣们纷纷手抚左胸,替信王觉得心寒哪!
吴帝却丝毫没有半分愧意,剑又往前指了指:“你是不是想杀我!”
群臣抚额。
不是他们瞧不上吴帝,照信王实力,真要想杀哥哥篡位,早就干了,何必等到现在?
皇上这是要伤人的心啊!
闪着寒光的剑下,信王缓缓睁眼,放开酒杯,说了一句让大家始料不及的话:“我想杀你,不是很正常?”
众人:……
信王这话声音再轻,神色再淡,也是——
是不是那个意思!
众大臣只觉得一双招子白长了,这是全部看错了么!
信王并不忠心,想弑君?
可真想如此,为何之前那般忠心!
周尧却看出了些门道。
信王一直以来的奇怪的动作,仿佛事事都不关已,隔岸观火的状态,把商云舒招进府里,却从来不宠爱……
吴帝常年累月经受着某种惊吓,即将崩溃之时,惊吓会停一停,不等全部缓过来,再又继续。
常年累月的精神折磨,可不是人受的。
这种情况下,人不会死,却比死了还难受……
若这一切是信王做的,那么这一幕,就说的通了。
信王和吴帝是亲兄弟,年岁相隔不多,多年忠心假象,实则惊吓,那么二人结下的仇,是在很久以前。
或许,是为了一个人。
信王喜欢的人。
因为那个人非常出众,曾经沧海难为水,信王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人生也没有了意义,什么事都不会关心,不会再在意,唯一会做的,就是找吴帝报仇。
什么样的报仇方法最好呢?
就是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的几欲撞墙自尽时,还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为了什么……
信王缓缓站起,漆黑双目凛冽,不畏森冷寒剑,逼视着吴帝,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朝穆——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周尧心弦一颤,竟真被他猜对了!
吴帝愣了愣:“朝——穆?”
似是想很久,也想不起来。
“也是,”信王眸底突然迸射出寒光,“你这样的人,不配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