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烨一夜未睡守在霍侯爷身边,满府里各色郎中军医来往,拔了箭,上了药,却没有一个人说对那箭上之毒有百分百把握的。
明玫很不好意思睡得挺实在,直到天亮才被司茶叫醒过去盛昌堂。
便看到满脸焦虑的霍辰烨守在霍侯爷床头,眼睛直盯着旁边托盘上放着的箭。
霍辰灵站在霍侯夫人旁边,见明玫进来就瞪了她一眼。而霍侯夫人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时不时用帕子揩泪。见明玫来迟也神色不满,但想了想不好在病人床前训斥,只冷了冷脸就不看她了。
其他人也都神色肃穆。
大家都到了,霍侯爷两儿三女和小儿媳妇儿秦氏,还有何姨娘和吕姨娘,明玫来得最晚,活该被瞪。可是她真才知道啊,虽然她知道霍辰烨出去找霍侯爷一夜未归。
“公爹如何了?已然稳住了吧。”明玫问道。
霍辰烨看着她眼有哀痛,没有答话。旁边秦氏轻声道:“公爹依然晕迷不醒。箭伤已经处理好,药也刚服喂过了,只是不知那箭上毒素有没有去清。”
明玫冲秦氏点点头,感谢她替她解围,站到霍辰烨身边轻轻道:“昨儿等你到深夜,后来撑不住睡过去了,谁知你回来也没人知会怡心苑,竟不知道。”
霍辰烨微微点了点头,他是没有让人夜里去禀她,她早来也于事无补。其他人,大概也忙乱忘了吧。
大家沉闷着呆了好久,既无事作也不敢出声或乱动,要么低头看不出神色,要么一脸悲切的盯着霍侯爷看,只大夫过一会儿便进来两位查看一番。
很快东西两府里人都来了,屋里越发挤多了人。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进来再一番查看,对霍辰烨道:“侯爷目前情况没有再恶化,就算是稳定住了,解毒的事还需慢慢来,若到亥时前醒来,当无大碍。”
按情况推算,霍侯爷是亥时前中毒的,一个对食儿醒不过来,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霍侯夫人闻言又哭起来。
霍辰烨点头,说了声“有劳金伯父多多费心。”
那金大夫点点头,也不客气,只说:“我会尽力想法子。”
这金伯父是霍侯爷手下军医,对外伤药毒类十分有研究,既如此说了,大家便只能干等着了。
明玫却有些心下疑惑。
因为私怨敢这般招惹霍侯爷的人,应该不多。
而先帝晚年,据说斐家的儿子孙子就是这样一个个被下黑手阴掉的,手段十分无耻。那时裴家虽然手握兵权雄据一方,却也是徒呼奈何。
如今京城时有清算,老皇帝在学他老子给儿子清扫道路是不错,可霍家虽然京城本支三家,旁支十三家,有能耐的不少,但兵权并不会有威胁。
如今霍辰烨赐了官却未上任,并没有手掌大权,霍侯爷手上的兵权又随时可以上缴,也没有尾大不掉之势。圣上这样又算哪般?要说兵权,霍家目前甚至没有贺正宏手上有权。
所以圣上想打压霍家倒有可能,象对唐家那样,对老辈儿们打压了,然后把唐玉琦留着让将来新帝示恩提拔,毕竟将来新帝定然需要新臣。
但就这么下重手要霍侯爷的命,蔽大于利吧?霍辰烨是太子亲信,太子跟前行走的,这般不是逼得君臣反目吗?
至于连霍辰烨也不留,把霍家连根拔起什么的,似乎更是没有必要吧?除非圣上真的象外面传说的那样,已经糊涂昏馈到了不堪的地步。
胡乱想着,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霍家不至于就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她看一眼沉默的众人,想起裴家就是被灭了男嗣的,瞧了一眼秦氏,决定先卖个人情再说。
“婆婆,媳妇儿听说有些无妄之灾,药石与诚心俱不可少。并且听说,少不更事的稚子祈祷最为灵验。若此说法是真,婆婆看要不要安排人去城外庙里上香祈祷一番呢?”
霍侯夫人抹着泪的手就顿住不动了,挺直了身子看向霍辰烨,问道:“烨哥儿你看?”
秦氏听了也是身子一震。少不更事的稚子,侯府里可不就她的宝哥儿么。
她马上想起之前唐家出事儿时,说唐家两个幼子被贺家女着人掳去的传言来。妙的是后来唐家立功之后,两个幼子安然低调回归,而唐家也再未提被掳子之事来。还正相反,听说大嫂嫁时,唐家世子夫人送的可是厚礼。
莫非大嫂这意思,是要将宝哥儿送出去以防万一?
若霍家有难,象霍侯爷这样的,她自然不怕谁会揣着坏心眼加害宝哥儿什么的。因为放在家里身边就不见得安全,何况现在就怀孕生子也来不及,定然要保霍家子嗣。
她看向明玫,明玫却见霍侯夫人看着霍辰烨,她便也看着霍辰烨。
霍辰烨看了看明玫,回霍侯夫人道:“在家祈福也是一样。”
明玫便松了口气似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秦氏看着,知道自己想的没错,心里便对明玫产生几分感激来。虽然自己和她交往不多,但所谓同舟共济,顾全大局,这大嫂至少是有些大家风范的。
不过听世子的意思,是说不用那般刻意去避,家里还是安全的,心里便也松了口气。
她很想冲明玫笑一笑表示一下感激的心情,但明玫听了霍辰烨的话后根本没有朝她看过来,也就是说,人家并不是冲她才想送宝哥儿出去的,也根本没有邀功的意思。
但秦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示一下,正好看到有丫头提着热水壶要去换桌上的那个,她便移步上前接了,将水壶放到了桌上,然后便站在明玫身边,紧挨着明玫。
明玫见她这么亲近地靠过来,便知道秦氏是来示好的。她状似无意地看她一眼,秦氏就对她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明玫矜持地冲她点了点头。
倒是旁边丫头,见二少奶奶接了水壶,便在一旁等着,结果见二少奶奶只把热水壶放下,却没有把原来冷掉的水壶换下来,只好自己又跑过来取,心里很觉得这二少奶奶帮人不帮不到底,很多此一举。
没多久,贺正宏亲自来了,查看了霍侯爷身上伤势,跟霍辰烨去了书房说话。
“人已经逮到了一个,混在招风酒楼里,侯爷出城前曾去酒楼吃了酒,马就是在那儿被下了药的。此贼人招供不似作伪,却也说他只负责给马下药,旁的接应并不知道。”霍侯爷道。
“父亲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是得用的人,说父亲的马忽然狂奔,他们死追不上,一个沿路留下记号,一个打马回来报信儿。我觉得事有蹊跷,当时就派人围了山头,没有发现有人出入。”
“只怕他们不敢久留,得手之后迅速撤出来了。我得信儿后也连夜派人四下追查近百里,没有发现可疑人士,很可能他们伤了人并没有外逃,反而混在清早的人群中进了城。”贺正宏道。
只要进了城,他们就飞不了。“那小二人在我那儿,你看是我们自己处置还是报给圣上?”
霍辰烨道:“报给圣上自然是要报的,只是不用这么快。”出手反应太快了,怕圣上忌讳。
和他想到一处去了。贺正宏点头,目露赞许,他原本十分担心霍侯爷横遭此祸,霍辰烨会沉不住气。
“你没请太医?”刚才他在霍侯爷那里没看到熟悉的太医面孔。不信任太医,就有疑心圣上之嫌。
“第一时间就请了孙李周吴四位太医,他们轮番看诊,都说不识得此毒。不过几个人斟酌出来的药方倒和金医士的差不太多。”霍辰烨道。
贺正宏点头。孙太医是太医院院判,李太医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若有些久远的秘闻,他们很可能听闻一二。而周吴太医却相对年轻,吴太医更是医药世家子弟新被推荐进太医院不久,未必就已经被同化得那么快。
总之都是得皇帝器重的太医。可若皇帝行**之事,却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俱知晓。有谁表现异常,比较之下就更容易发现端倪。
“不过此事却不象是圣上所为。”贺正宏道。早朝时此事上报上去,圣上和太子都相当震惊,已交给贺正宏全力缉拿人犯。
霍辰烨也点头。
金医士医术靠谱,霍侯爷过午便醒了,只是人却十分虚弱,嗫嗫几声便又睡去,后来也多在昏睡当中,但到底是没有性命之虞了,大家总算都略略松了口气。
排了班轮值侍疾,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明玫让霍辰烨也先回院去休息:“世子后面要处理的事情定然还多,要稍微休息下保持头脑清醒才好行事。”
各方人手都已经安排出去,他只需要静心等信儿就好了。霍辰烨点头,和明玫一起回了怡心苑。
累是有,但却睡不着,霍辰烨躺在床上,把这件事儿前后又想了一遍,看明玫也没睡着,想起来明玫提议送宝哥儿出门的事儿来,就拉她过去,安慰道:“别担心,霍家没理由象唐家那样被打压,这次的事儿也是意外,很快会查出事因的。”
明玫多少有些同意这种说法,但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虽说我们成亲时有过一番闹腾,你真觉得圣上会信么?”
成亲这一档子事儿,她被打造成个委屈求全低声下气地受气包形象。可总体来说霍贺唐三家的互动,到底还是跟小儿打架似的,太幼稚了些。
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让圣上心里不满。
霍辰烨道:“圣上和太子,只信了我和唐玉琦真有嫌隙。”
霍辰烨那时十分不愿搅乱自己的亲事,拿私事儿出来说让明玫面上无光,更让他觉得十分别扭。男人的事儿,尽可另想办法解决,拿女人说事儿算什么。
但岳父说,太子大有重用霍辰烨和唐玉琦之意,如今官职也分授一南一北。圣上绝不可能让将来有可能的两方武将重臣间关系牢不可破。
而少年郎从小的情谊,因了女人破裂很能让人信服。两男争一女的把戏,真戏真作,可信度极高。
加上现在的霍贺联姻也让人头疼,拿亲事儿说事儿也很合适。——至于霍贺两家因此产生的私怨什么的,圣上自然是不信的。
想想霍侯爷和贺正宏相交多少年了,哪会为几番小争吵,连个实质性的休离啊什么都没有就结怨,这不可能。
可不信也得这般闹法。
“圣上只会觉得霍贺两家的把戏演得十分拙劣可笑,但可笑却放心。武将就该这样,战场上攻防犀利游刃有余,政事上应对不敏漏洞百出。象裴家唐家曾经的那样,面对圣上的逼压不动声色布置,这才是圣上忌惮的。”贺正宏几十年不倒的天子近臣,对圣上是十分了解的。
“何况爹爹已经上了辞表了,圣上没有必要这时候再对爹爹动手段……总之我会很快查清楚的。”
就要告别军营了,霍侯爷心里十分舍不得那铁打的营盘,最近跑西山大营越发勤了些。前几天霍辰烨也陪着他一同去感受那些兵营雄风好几次。
若要对付霍家,还不如对付他霍辰烨来得有用。
霍辰烨想着,却不欲给明玫提起,怕她担心。想了想也睡不着,就起身来,准备再去盛昌堂看一看父亲情况,然后去书房处理事情等消息去。
临走俯身想亲一亲明玫,忽然又顿住了。明玫见了,干脆将脸凑了过来,被霍辰烨捧住了脸:“我给爹爹吸过身上毒,也不知道有没有残留一些,这两天我先感觉一下,你先别碰我。”他指了指自己嘴唇。
成她碰他了?明玫很严肃:“哎哟美男,姐若忍不住怎么解?”
结果被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这段时间圣上身体越发不济了,但对京城实权人物的清算打压仍然抓得很紧。并且最近圣上破格提拔了一个人,就是断指贾谨。
这家伙自从咬出了唐家,被圣上私下召见过一次之后,虽然最后唐家并没有怎么样,但他却得了圣上的夸赞,让他从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后来贾谨便借着清算这股西风,揣测圣上心思,想法四处收集高门大户人家的**把柄。然后又想法走通了皇帝身边内侍的路子,把自己收集到的,或真凭实据或道听途说的东西递到圣前去。
据说前些天圣上忽然抄了严家,就是根据这货的情报。并且当天不但派了羽林郎,还指派了贾谨和一个内侍同去监理。
这是贾谨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于是简家被抄得十分彻底,归罪也很彻底,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合家入了狱。有言辞不恭的严家人俱被当场诛杀,贾谨亲自持剑动手。
之后大概圣上喜贾谨手够狠,很适合当刀。贾谨当然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机会来自哪里,所以他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接着又带队抄了沈家。
而老皇帝对他,似乎也真的恩宠了起来,虽然没有授予什么官位,但天子宠臣,也是个不得了的存在呢。
而原本常伴君侧的贺正宏,却退了一射之地,在官场行走时便低调了许多。
当然,贺正宏能从一介白身混到如今横行京城,靠的并不是只会玩小儿把戏。
只是裴家已除,虽有少量散兵尚没肃清,但大汤已无兵患压力。加上京城太平,没有了裴家时不时弄一些刺杀皇子毒杀娘娘之类的大手笔恶性恐怖事件,便是有小打小闹刑事案件也惊扰不了圣架。
皇上不知是不怕死了还是心安了,便不十分倚重京卫指挥司了呢。并且最近还提起说要给他安排个副手呢。
嗬,副手,他当初就是圣上提拔的安排给唐老侯爷的副手,架空了唐老侯爷至今的。
霍侯爷遇险后,霍辰烨第一时间知会了贺正宏,于是便有些备好的小动作迅速发作起来。
就在霍侯爷中箭的当天一大早,圣上收到西南传来的消息,二皇子的某个儿子,就是皇孙,据说深怪当初二皇子遇刺乃圣上保护不力所致,事后也一直没有合理的抚慰措施,加上他觉得自己才是嫡子嫡孙,实打实的正统,圣上舍嫡立庶十分昏庸……
总之理由挺多,小家伙十多岁的年纪,竟然就举了反旗。
并且他抛却养尊处优的王府,带着二皇子府私兵藏兵入山,学六皇子养私兵的招数,不断抢劫地方,并招兵买马中,还顺势整合了裴家逃蹿出去的游兵散勇,听说跟西羌也有瓜葛。
在西南连下三城,却战而不守,把城里杀戮洗劫一空就跑,或隐于民间,或匿于山林,玩游击战术,让西南军连影都寻不见。
西南军找人不着,反倒因自己在明处,被动挨打十分严重,如今西南各城,日常连城门都不肯大开了。
圣上闻听,气得摔了案上的圣山黄玉镇纸。其实他也摔不碎,老朽之身已经无力摔碎了。
京兆尹早间奏曰:“最近似有大批乞丐和各色匠人艺人或及流民等涌入城中,各大城门守将都说入城人数过多,臣觉得不可不警惕。”
圣上闻言大怒,反责问京兆尹早干什么去了,接着又责问五城兵马司可有管好京内治安,最后点着贺正宏的名字说让京卫指挥司快干正事。
再然后,退朝。才去御书房坐下,霍侯爷被箭袭事件传来。
老皇帝陡然又是一惊。怎么才觉得天下太平没几天,这赤果果的血腥事件又近在眼前了?莫非当初裴家在时,时不时搞起的暗杀活动又要兴起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京城搅动的腥风血雨了。反正自己搅的都正常,控制外的就要死了死了的。老皇帝脸色难看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就俩字儿:“严查。”
于是气势汹汹新一轮严打迅速拉开,京里京外。
京卫指挥司正大光明派兵将出外勤,联合当地势力,一气查出京城二百里去。不但各地滞留的来历不明人士,连碰巧路过的都倒了霉,收押许多人。
而京城内,当日京城四门紧闭,五城兵马司带队打黄扫非,把各种楼子和商铺里外来人口撂子一遍。然后京兆尹来了第二茬,连民宅儿都翻腾一遍。最后贺正宏亲自带京卫指挥司的人上街,大批兵丁潮水般席卷过大街小巷,连狗洞都不放过。
各方抓的人都不老少,各种大刑伺候,最后审出来各种犯事儿的自然很多。可那些人下手红白不忌,冤死鬼也不老少,可叹哪座庙里又没有冤死鬼呢。
不过三日,找到了放箭之人。七个,高手。
会说京话,稍有外地口音,身有功夫,以脏乱差的走卒形象隐匿于民宅之中。当然不是组团,是各奔东西形。
其中一个便是被贺正宏那队人抓到的。结果贺正宏看出不对才要用刑,那人就咬破牙糟里的毒囊自尽了。
贺正宏冷笑:死不足惜。
接着顺着死藤,把各人生前从进京到被抓中接触过的人逐个审,最后圈定了此藤一早买包子时,和他同站在包子铺前略客套了两句的人身上……
同时把所有在押人犯重新排查,单独过堂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行牙医工作:卸下巴,检查牙齿。用此法筛选出来三个……
大刑之下,其中一个死士并没有那么死。因为不但要揍死他,还要揍死对他有过窝藏救命之恩的某楼小姐。
红颜知已情深似深什么的话就不说了,但所谓死士,不就大多是重义气的么,因为“某某你救了老子一命,从此老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之类的,可惜一命不能二许,此死士把命卖给了前恩人,后恩人就无以为报了。
于是此死士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对前恩人鞍前马后已经出力不少了,而后者,实在无以为报。于是痛快招了。
如何布局,如何截人一一讲明。连围上霍侯爷时各人的位置都很明白。
然后再审其他各人,旁敲侧击完成了互相印证。
贺正宏和霍辰烨对照马蹄印,时辰,霍辰烨中箭时间,伤口形状深浅,箭头来势,等等,一一契合,可以结案。
其实对方来路很简单,老裴家死士,所找乃霍辰烨这厮。——当初西南灭裴之战,这货带兵围了主帐,灭了大部分主将。好几位裴家人直接死于他的刀下。
只是裴家军逃出去的忠心之士改头换面的多,溃不成军。纵有没死绝的死士却也无裴家人指挥,好不容易有人义愤组织了几个人进京,探得两父子时常去往西山大营,于是便来了这么一出。
可惜霍辰烨没有作陪,而霍侯爷骑的马又过烈过猛,竟然中药狂燥之下,奔腾得他们这些围着的人也追赶不上,才让霍侯爷草草中了那么一箭而已。而这些人追着马蹄印而去的时候,霍侯爷早就半途跃下马翻腾翻腾到远处藏匿起来了。
这帮人寻了一番无果,被马带着在山里奔行许久,后来想到正主儿还没显身,还得保存实力再战,便及时撤回了京,准备寻机再战……
当然最后由京兆尹大人以书面形式,给此次严打做了总结报告。在疑犯的下拉菜单中,便不是七个人,而是两百多人了(开玩笑,那些查出来的各种犯罪动机及事实,以及其他疑似人员被屈打成招和致死的人头数,总要有个交待吧)。而行刺目标,也由霍家父子改为了所有参与过西南灭裴军事行动的功臣良将身上……
然后贺正宏则向老皇帝口述了很多缉凶过程中的细节,全以实情相告。当然,他绝不会拆京兆尹大人的台,贼子的人数目标什么的,三方联合严打嘛,他大部分负责“打”的部分,其他不用太清楚。
致此,此番行动正式结束,却在老皇帝心里留下了些恐怖的种子,想到若不是手下人得力,只怕朝廷要损不少有用良将。更重要的是,裴家还有多少未知的余孽在蹦达呢,新的反贼老的乱党会不会哪天暗杀到皇宫里来,象从前那样呢。
贾谨之流,只会奉旨去扁那些听话的臣子,一端一窝很好使。但那些未知的危险,还是贺正宏这样的臣子在身边才心里踏实呀。
之后京城一番安抚民心,然后外松内紧。而贺正宏,又被时常召在老皇帝身边了。
此次缉凶,霍辰烨虽未露面,但他的心腹人手自然少不了参与其中。
细细排查中,还在京城一客栈见到了一个霍辰烨的得用旧人来。——丫头扇儿。
据说这丫头刚刚回京,还没来入及回霍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