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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依依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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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酒吧

“唉,结婚什么的,”那个时候,看着幸,翔自言自语,推高眼镜。

“——根本不能让任何人幸福。”

可是,不结婚,也并不能够幸福。

——线索之五。

坐在磨砂玻璃隔开的单人办公室里,趁没人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松尾诚迅速拿出手机,发出短信:【亲爱的,没法陪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线索之六。

独自上门,第二次与未来婆婆谈判完毕,踏着精致高跟鞋的幸迈出玄关,满身落魄地坐到邻家花坛边,两手叩住额头泫然欲泣。

——解答:

短信的收件人,是神泽弥生。六与五,完全无关。

被骗到了?还是猜中了?

场景转换,神泽弥生家。

千绘在傍晚主动去神泽家蹭饭。对方相当意外“这孩子怎么还蹭上瘾了吗!?”可是青年温柔地笑笑,还是将千绘让进门。

少女此行带着任务来,在神泽去做饭的间隙,她更加卖力地潜行至能够进入的所有角落,以她高度的集中力和八卦power搜寻着和松尾诚的生活细节。至今为止松尾没有认出她,神泽也并不知道她和松尾在另外一个场合中认识,于是所有的结论都要千绘旁敲侧击。

作为一个腐女,同时作为幸的朋友,虽然千绘道德上偏向幸,但理智却告诉她松尾和幸结婚并不能证明他们之间的爱就比较重要,或许神泽和松尾爱得更深,只因为没有允许他们结婚的法律才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她的目标是确认究竟哪一方占据着天平的重心;是的,为了保护幸,除了让神泽与松尾彻底断绝关系以外,还有一种方法是让幸放手成全他们。

而判断天平重心的根据,就在于松尾的态度。

神泽的公寓户型和千绘不同,面积大,有个阳台。阳台上架着画板和高脚凳,旁边的桌子上摆着正要收拾的颜料盘和大筒画笔。千绘的眼神从颜料盘转移向画板,一幅墨色浅淡的水彩画跃然纸上。

是诚的脸,她确信。

画上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三分沉稳两分精明,剩下的五分全是宠溺——这是一个有着位居管理层的社会人和恋人双重身份应有的眼神。神泽在画的时候,想必也是饱含着对松尾的爱恋和思念而下笔的吧。在夕阳的作用下,画纸上的颜色被晕染成不真实的重重金黄棕影,松尾的脸,看上去像是一张旧照片,枯黄破碎,只剩回忆。

神泽和松尾之间还有什么呢。蜜月回来的松尾再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之间除了不得不速战速决的性||爱以外,大概也只剩下回忆了。

而这一切,都是明眼人一眼便可预见的未来。

画板下方的凹槽除了卡住画纸还卡着神泽的手机。千绘并非有意偷看,但手机屏幕上保持着一条短信开着的状态,屏幕也还在亮着。扫了一眼,竟然是松尾诚在几天前发来的短信:

【亲爱的,没法陪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

千绘轻笑。

无法用法律保护,没有婚姻证明,神泽本就弱势。这种付出爱却迟迟没有回报的不安全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更何况对方已经结婚,所有的承诺都烟消云散,“弥补”也只是个漂亮话而已。

“……啊,你看到啦。”走出厨房看到千绘正坐在高脚凳上,神泽有些尴尬,却大度地笑了。

千绘偏头,认真地观察起青年来。神泽和翔都有着纤瘦的身体,但翔其实并不弱,神泽在面包房工作,手臂也应该是很有力气的。他们不同之处在于,翔戴着眼镜给人沉闷的感觉,神泽却像太阳一般让人有活力,心情也会随之开朗起来。

在加上他得体的穿戴和漂亮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

虽然千绘心如止水绝不去“爱”人,说到底是个人都有外貌协会的预备会员卡,看到漂亮的人怎么会不迷糊一下呢。少女愣了几秒,闷闷点头:“嗯,对不起。”

“没关系啦。”

神泽容貌漂亮却不妖冶,笑容醉人却不勾人,眼神更是清澈得没有心计连千绘都自叹不如。社会对神泽的歧视和压力是很严重的,但千绘由于是腐女所以勉强能够不至见他如见瘟神,所以神泽对千绘不隐瞒自己的身份——错,这个推理的错误在于,神泽似乎大度到并不在乎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事情,就算被人中伤也能一笑而过。

他或许是个相当单纯的乐天派。

“那是……诚以前对我露出的最多的表情。”

神泽解下围裙把碗筷摆好。

但即便是那样的乐天阳光的青年,在提到诚时还是会露出悲伤的表情。千绘想他对着画描绘诚的脸时,一定是既幸福又悲伤的吧。

“小千绘要是以后有空,就来我这里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很闲。”

大概凭借千绘不会吃太多而自己一个人的日子确实没劲的考量,神泽还是认为要蹭就来蹭吧哪怕有个人说说话也好。

不过千绘听见“小”字有点小小不爽。神泽看来是把自己当孩子养了。不过这不打紧。

默默点头算答应的千绘乖乖吃饭。顺便一说本周的泡面已经吃完,空盒子正叠罗汉一般堆在自家厨房水槽里懒得收拾,大约半天就会长毛。

既然神泽不介意的样子,千绘也就试探着大胆一下:

【请问,神泽先生和那位先生交往了多久了?】

她聪明地假装不认识松尾。

“那位?啊,你是说诚吗,他的名字叫松尾诚——我想大概有一年了吧。”

{啊咧,意外地短呢。}

据千绘所知,在她刚结识幸时,她就已经被松尾追求了,那也是一年之前的事情。而与他追求幸其实用了两年时间相比,的确短得惊人。

【那,现在的松尾先生已经离开您了吗。】

“你看到了手机?”

【其实是上次您说“以后连想吵架都没机会了”开始就让我很在意……对不起……】

“没关系啦,”神泽不自在地挤出笑容,随即变得很落寞。

“那个人已经……和比我优秀很多的女人结婚了。”

“我早就知道的……因为他先爱上的是她不是我……而我和他之间,又是我先爱上他……”

【诶?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和您交往呢?】

“这个啊……”神泽自嘲道,“我想,诚最大的错,就是心软到不会拒绝菟丝子一般的我吧。”*

青年放下筷子,双手绞在一起。

他笑得有些可怜兮兮:“这种事,小千绘可能还不懂吧——所以,能请你帮忙记住一个故事吗。只是一个故事。”

在他印象中的我,要比我所认识的我看上去要小得多么?

千绘挑起眉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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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池袋

城市能够毁坏一个人。

能够以它的权威逼迫人走上不归路。没有人能够拒绝金钱,尤其是那些急需钱的人。

青年就是那样的人。

也不是对金钱有着疯狂的执着,只是因为某种事由非常需要钱。

说起来是很简单的原因。母亲生病。

具体是怎样的病在此不赘述,青年非常需要钱,但是家里是农民出身没有钱支付高昂的理疗费。于是青年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到东京来打工。

名义上叫做打工,但工作也有分别。薪水多或者薪水少,风险大或者风险小。青年来到东京刚刚第二天,就感觉毫无希望了。

所谓的没有希望,只是工作状态和心理状态。没法找到时薪很高的工作,加上独自一人身处大都市,最重要的是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耽搁,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帮他,青年便会如鱼般急不可耐地上钩。

那时候“伸出手”的人并不是松尾,而是,一个牛郎店的经理。

不管怎么说,以神泽的外貌做别的工作反而是一种浪费,虽然出身农家,只要稍微一修饰,那张天生丽质的脸庞必定能保证他坐上当红牛郎的位子,他所在的牛郎店也能凭借他的出色的外形和天然纯真的气质力压对手。况且牛郎也有规矩,不会在店外服务,陪一桌客人最多半小时,业绩是按照服务过程中酒类的销售量排名而不是卖身,嘛,虽然卖身的情况也是有的。甚至,牛郎在门口拉客也没关系,同样是红|灯|区的女性风俗店却不允许门口拉客。

所以做了牛郎,其实也是相当有赚头和安全的。连负债累累的过气男明星都有下海做牛郎的,听着经理的介绍,青年几乎是毫不犹豫感激涕零地走马上任了。

但是。

每次说到“但是”后面都会出现神展开,其实也并没有特别之处。

老人压新人,并不是牛郎业特有的,这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各行各业的潜规则。据说相扑运动员曾经发生新人被打死的事情。

青年刚刚进入牛郎店,首先是最基础地受到以变态著称的魔鬼训练。点烟、倒酒、折毛巾到聊天内容,所有的事情都有着莫名其妙地一套自成一体的规矩。神泽是个乡下孩子,无拘无束地长大,不论是收束他大手大脚的行为,毛毛躁躁的性格,还是纠正北海道的农民口音*,都让他没少受到教师的管教和体罚。好不容易学有所成,接下来却是无穷无尽地打杂实习期。

将牛郎当做普通服务员一样使唤,洗杯子扫地擦桌子,收拾客人的呕吐物,时间长了神泽也都习惯,唯一不能忍受的是牛郎之间的暧昧关系。

平心而论来牛郎店的女性有那么些腐女,来的就是为了看牛郎之间当众搞暧昧的。所以为了取悦客人,在牛郎之间有意无意地真的“被培养”出一批身材完美脸蛋漂亮的gay。所谓牛郎,所谓风俗业者,可谓是一朵盛放在黑夜中的或华丽或糜烂的花朵,所有的志气与理想都会被消磨殆尽。除了工作,牛郎本身没有更多的兴趣自由,无非是黄,赌,毒。

神泽就是在这种糟糕的状况下,在还没有被磨掉天真之前,过早地身为新人被其他牛郎霸王硬上弓地开bao了。

现在说起来很简单的故事,但当时对于完全没经历过性|||事的神泽来说,对于一个纯朴的农家青年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青年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格。*

由于心理上极度的厌恶与反抗性,青年每次都带着“我被强x了”的强烈念头痛苦地达到高||潮,不管是任何时候只要有人进入他的身体就会发出极其痛苦的惨叫。但是人类的征服欲使然,越是反抗对方——不止一人——越会狠狠地占||有他。

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进店后的培训费都是暂时记账日后要用薪水偿还的,在没有正式被其他牛郎一视同仁之前就没资格接||客,不接||客就没有收益。

恐怕,被其他牛郎一视同仁的概念,便是彻底地服从他们的淫||威,再也不对自己的身体做出半点反抗。

恶心。是那时候神泽对于自己和对于其他人,遑论是对于整个世界的评价。

恶心,想要毁掉,因为实在是太肮脏了,太碍眼了,不如毁掉,如果不毁掉世界,便会先于杀人之前把自己杀掉。平和岛静雄至少还没有那么重的怨气,如果说神泽弥生有着平和岛静雄一样的火场爆发力,或许能把整个池袋都夷为平地也说不定。

他那时就是如此地憎恨着一切,迫切地想要寻找出口发泄。

而后来,就机缘巧合地遇见了松尾诚。

那个,把他从炼狱中救出的男人。

…………

有着不堪回首的故事,神泽在讲述时照顾着千绘的感受,故意把它描述得很童话。但千绘并不是孩子,光是听就猜得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很难过。不仅是为了神泽,更是为了幸和松尾。

被爱捆住和困住,无法挣脱,只能紧紧纠缠的三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