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宁朝人来说, 一年中,冬季算得上是最不好过的季节,他们虽立国建朝,可终究碍于边疆生活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得不算特别富足, 宁朝人学着大夏朝, 也开始发展起了种植业, 只是他们身处的区域, 气候着实莫测,土壤也算不得肥沃,连相应的种植工具和技术都无, 虽说用了点心力, 可也见不得多少成果。
至于他们赖以为生的畜牧, 到了冬季,同样面临着尴尬地境地,周边的牧草已经被吃秃了几轮,冬季草叶凋零, 难能继续保持动物的口粮,到最后,若不尽早杀了吃,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挺壮实的牛羊,一天天地瘦削下去。
正因为气候、生活方式等条件限制, 也致使着宁朝的军队,在每年快要入冬的时候,便要拉起一支军队,飞速地到夏朝边疆,能抢则抢,当然,这被抢掠的范围,则就要比很多人想象的多得多。
许会有人疑惑,既然裴家带兵一流,裴将军也还身体康健,稳坐其中,又有城墙作为底线,哪需要防备什么,可要这样想,就错了,这年头,在城市之外,还有着一个又一个散落分布的小村庄,他们并非不愿到城中居住,只是户籍限制,手无余财,唯一的手艺就是种田,只能随着他们的田产、祖产生活,一旦倒霉被宁朝军队选中,便会迅速找地方逃难,等待军队搜刮一空后,哭天喊地地回到自己的家。
再者,宁朝的军队,大多是轻装出行,他们连粮草都无需带多少——毕竟沿途上,有无数的部落,能作为他们的游动补给站,没粮食了?不怕,进里头抢掠一般,砍几个人,部落人就不敢反抗了,什么皮毛、粮食一应带走,有时若不着急,甚至连那些个苦命女人也成为了战利品——他们相当于无成本出战,只要到了宁朝边界这,便可以继续往小村庄里进军,补给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游击攻城,若是前头的城守得太厉害,他们便将轻骑分几路走,到后头的村庄里继续他们的劫掠,等冬天过了大半,补给得差不多了,就能直接浩浩荡荡地回宁朝都城去了。
因此,之前裴家将士的顽强抵抗,能做到的,也只是尽可能的避免大夏朝百姓的损失,至于界碑之外,那些同样属于游牧民族的,便也只能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裴家几代人,上书过不少次,他们慷慨激昂,连着向几代的帝王提出,希望能组成一股大军,彻底将宁朝打散,可却没能得到同意,这理由也挺简单,归根结底,就是人和粮,要供给能深入边疆的这么一股大军,耗费无数,还得算上前头的招兵、练兵,耗费这么大的成本,就为了平定边境的乱局,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值得,当然,这也和边疆陌生,地图不全、当时宁朝还未建立,只不过是部落游击劫掠有关。
所以一代代的,养虎为患,从部落、部落集结、建国、称大宁,终于渐渐到了对大夏朝都有威胁的程度,若不是因为裴家人悍勇无双,整个家族和边疆诸城,齐心协力,恐怕这几年,都能被打落好几座城市,可这样的“虚假和平”究竟还能维持多久,没有人能打包票。
边疆深处,已经有一支部队开始行军,他们身穿皮甲,正骑马而来,马蹄飞落在地上,卷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沙土。
距离上一回,宁朝部队大举攻入,已经四年了,这四年的平和,倒不是他们学会了修真养性,而是当年,宁朝部队被裴闹春追击着打了一场,牺牲于此的兵士,可不只一二,就连当时带队的宁朝王上,都受了挺重一击,单单回去把伤养好,就花了近一年,伤好之后,整个宁朝上下依旧心有余悸,决心先休养生息,顺带吞并周边几个部落,稳固好后方,有充足兵力后,再来过一次。
“报告大王子。”骑着一匹黄马的小兵调头回转到阵前,抬高了声音汇报,“前头……没有部落。”他脸上的神情全是疑惑,宁朝军队又不是第一次进军,他这样的先锋兵都算得上身经百战了,从未看过如此奇怪的场景,自打离了他们大宁朝的国土,这部落就越来越稀疏,还不到边境,竟已经是几十里都不见一个。
“再探。”大王子是宁朝王上的嫡亲儿子,朝中上下都知道,他将是下一任的宁朝王上,此次由他负责带兵,要到大夏朝这附近,赚点军功回去,只是带着的粮草已经不太够,按照从前的规律,是该遇到小的部落,到时直接杀了抢了,牛羊宰了吃肉就是了,可现在,竟是只看见茫茫草原一片,他又下令,要其他的先锋兵一起,分股去探,非得找到几个部落不成。
他们一边继续往前行军,一边等着先锋的回报,可无论是去往哪个方向的,都给了同一个答案:“没有”,根据他们探查的结果,确实有找到几个“荒废”的部落残害,在大风中已经不剩下什么,只留下实在带不走的两顶破帐篷,周围的围栏早就被风吹得半倒,一看就是疏于维护的结果。
“难不成……”大王子沉吟着和身边的参谋讨论,“大夏朝主动去劫掠了部落?”他刚说完,自己立刻推翻了这一结论,摇了摇头。
首先,他知道的大夏朝人,骨子里都很缺乏点“侵略性”,事实上这也是他最看不起的地方,明明有着那么多的粮草兵力,却连征服边疆都做不到,若是换做他们有这样的国土,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知道,大夏朝人有句话,叫有德者居之,可在他看来,这分明就该改成有能力者居之!他们宁朝,才是真正有能力拥有这片土地、财富的人。
其次,大夏朝的条件,属实比他们要好得多,这些个部落,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要人去抢?笑话。
那参谋也不赞同,他小声地给了另一种思路:“大王子,臣只担心,这是另一个大部落干的。”边疆没什么国土观念,全按部落说了算,他们宁朝能集结部落发展建国,别的部落也可以,只是……这边疆何时出现了有这种能力的部落呢?
两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们当然不会了解到,就他们退军休养生息的这小两年期间,人大夏朝的西城,已经鸟枪换炮,完成了一场耗日持久的“大移民”活动,原先被他们视为补给站的众人,现在都通过了西城边城审核处,到人西城落了户,有望拥有大夏朝国籍了。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他们还得进军,只要进了大夏朝边境,问题就一定能解决的……吧?
大王子身为大宁朝的未来,军事天才,在这段时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望梅止渴”这一神迹,还在界碑地时候,他就开始冲着士兵们画起了大饼:“你们看,过了这条线,咱们就到了大夏朝了,进去之后,村落无数,里头要什么有什么,我做主了,这回不禁着,谁抢到是谁的,咱们吃饱喝足,再来好好地给大夏军队一点颜色看看……”
他酣畅淋漓地发完了洗脑包,满意地看着士兵们镇臂高呼,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然后忽然陷入疑惑——他四年前和父王一起来攻打过大夏,他怎么记得,在那时候,还要行军这么个好几天,才能看到界碑呢?只是这回,中间都没有停下补给,少了劫掠部落的时间,这么算起来,也还算扯平?
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吧?等把该抢的东西抢了,到时候再挪界碑也不迟,反正迟早,这大夏也是他们的。
然后,大王子便开始接连遭受,他这一生中,最沉重而又最连续的打击。
先锋:“报!前头发现一村落,四周无人,毫无防备!”
大王子挥剑:“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上马,急行军,冲!”
到了村落,倒真是无人防备,因为这才不到十户人家的村落,可真是“空空如也”,家外的田地,连一颗种子都不落下,全数挖走,只留杂草,屋内更是桌椅、锅碗全部搬走,连口笨重的大缸都没留下,换句话说,这村里,除了那拆不拆的房子,围栏,竟是一个没落,全部带走了。
先头画的饼太大,到了这时,冲击便也更大了,就连一直以来,饮食都很得保证的大皇子,都生出了不少的小情绪,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可任凭他们多纠结,也只能继续往前,骗着自己,一定是这个村落荒废的,下一个,下一个准保有人有粮。
先锋:“报!先头又有一村落,规模不小,估摸有二三十户人家……”
大王子激动:“传令下去,各就各位!”
当然,结局显而易见,他们小心翼翼地形成了包围圈,猛虎扑羊般冲了进去,果真又是一场空城计,大王子二话不说,换了个先锋官,继续往前,他就不信了,这大夏难不成是内部出什么大事了?怎么就一个村落都没有?这合理吗?那么多土地,还有房子,就都不要了?
先锋下跪,声音带着抖:“报,大王子,前头又有一个村落……”这已经是他回报的第六次了,他前头的两个先锋官,一个被免职,一个没了命。
大王子已经筋疲力竭,总也得不到粮食补给,已经要他们开始节制食物起来,以往的什么大口吃肉,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现在能喝口带肉的汤,都得是贵族、将军待遇了,他抬起手,嘴角抽了抽,已经笑不出来了,“叫一队骑兵,直接进去看吧。”他算是看透了,这些村落里根本没有人,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开始杀马了。
“从令。”先锋不敢反驳,立刻去点人急行过去,一众兵士虽然休息充足,可连日来的半饱状态,实在让他们渐渐提不起劲,就连对大王子的话,也开始出现了怀疑的声音,要不是被发觉,拖出去斩了几个,没准都要偷偷地闹了起来。
这回,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区别,依旧是轻而易举地进去,再轻而易举地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大军还得接着饿。
到此,这支千里迢迢来劫掠大夏朝的部队,已经离出发的地方,行了快一个多月的军,若是得不到补给,恐怕连称回去都难,可谓是面临着破釜沉舟的局面。
……
“战争,要开始了。”裴闹春早就换上了沉重的铠甲,站上了瞭望台往前看,他身后,是规模惊人的兵营和城市。
他一直在和时间赛跑,这段时间来,他不断吸纳着外族人,就连周边城镇,也轮着又是强逼、又是威胁地,把他们迁移来到了城市,他打算逼着宁朝的军队,好好地打一场,这一战,绝不让他们回去。
这件事一开始让下头有不少怨言,毕竟自古以来,安土重迁的理念,让很多城外的居民,是宁可被打死,也不想换地方,可他们在外头的生活,不但可能会白白送了性命,还会给宁朝军队增加粮草,裴闹春绝对不允许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在此处发生,便强压着人回来,还请了了解当地习俗的老人,帮忙把村落祖先的坟墓、牌匾等悉数带回。
人口渐渐多了起来,基础建设便也被组织着搞了起来,之前穿越的世界,有过许多建房子的经验,多少在现在也发挥了作用,他组织着下头的士兵、迁来的人口,搞起了大夏朝的安置房修建计划,造了批不那么符合当朝审美的二三层方正模样的房子,虽说不甚美,但也算宽宽阔阔,很适合人居住,一下安置进去大批人口,现下城内外,已经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哪怕关闭城门半个月两个月的,也能过日。
“父亲。”裴玉琢的声音响起,她站在裴闹春身后一点的位置,身上穿的是一件按照尺寸改好的轻甲,腰上挂着一柄剑,手上则拿着红缨□□,站得笔挺,哪怕是身材纤细,个子也算不得太高,可却不知从何处生来一股威武之气。
“这回,可不像是之前那几次,是真正的战争。”裴闹春头都没回,轻声开口。
“我知道的。”她立刻回话,声音中无半点动摇。
在来到西城的这几年,她没一刻停息,一开始,先是成了父亲的小跟班,乖乖地跟在后头,听着他对整座城市的安排,事实上那时候,裴闹春做的事情,已经不止是管理军队,而是管理一整个城镇了,若是给那个文员听到,一定说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在夺当地县令的权利!
可要知道,这边境之处,早就成了裴家的天下,几代人的经营,已经足够将姓名刻画进土地之中,再加上大夏朝本就对边疆不重视——这连年征战,人口不足,经济衰退,文化落后的地方,管也管不起来,即便有人发现了这样的趋势,也闷不吭声,全当什么也不知道。
而当事人裴闹春,倒不是装傻,他只是做着两手准备,他没有原身骨子里的忠君情怀,对他来说,这些他亲眼看得到的百姓,和在身边的女儿、母亲才更重要一些,京都里那场重生者大乱斗,他没有兴趣也不想继续再掺和,只想着静静看他们互相争斗结束,只是若是登上皇位的,是暴虐的太子,或是无能的三皇子,恐怕这大夏朝都亡了一半,事实上就连二皇子,也只是个守成之君。
若是有一天……他也想用他能动用的力量,给女儿护出一片光明的人生,哪怕被千夫所指也无妨。
裴玉琢忽然迟疑地开了口:“父亲,要不要告诉奶奶一声。”在去年,裴老夫人病了一场,裴闹春便以这个理由,将母亲并裴家庄的诸人都带来了边疆,现下正住在西城之中的将军府内,若是太子还在朝堂之上,一定会跳起来,大喊他有谋逆之心,只是京都,早就因为三皇子的异军突起,陷入了另一重的混乱,太子尚未被起复,权力已经被分了一大半,哪能甘心,只得开始私下互相使着绊子,争斗起来了。
“好。”裴闹春只应了句好,事实上宁朝部队以为自己悄无声息进入界碑的那天开始,这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他已经吩咐所有士兵,做好准备,基础建设全都暂停,整个边境,有裴家军队的地方,都进入了战时状态。
裴玉琢看着父亲的背影,久久无言,父亲将裴家军内的女兵分配给了她,当然,她虽是将军的女儿,却也只是女兵部的副将,虽说宁朝没有入侵,可这并不代表周边全是和平,单单是驱逐偶尔巡视来的部落,或是潜伏到大宁边境,解救部落之人,就已经足够劳累,除此之外,兵营中的人,还被陆陆续续派出去探索,绘制地图,现下界碑之外的地图,除却宁朝内部的,都已经挂在了营中,被研究又研究。
她曾以为,父亲答应她上战场,会瞒着她的身份性别,或是让她着男装出来,可没想父亲在头一天,就和军营诸人公开了这事,格外认真地说:“若我女儿在军事上有天赋,那有一天我走了之后,这裴家军,就由她继承。”她以为众人会反驳,可大家也只是说了两句担心刀剑无眼,便没再争论,像是女人上战场,女人继承父亲权力,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她在这,感受到的是平等和尊重,几乎家家户户的女儿,都是“抛头露面”,行走在大街之上,绝无奇怪眼神,还有的女人,甚至成了一家的顶梁柱,看店持家,无所不能,走到大街之上,若有人敢多看一眼,就有彪悍一些的女人,敢拿着菜刀,长棍追着他半条街,非得送他入衙门不成。
至于成婚年龄,这也挺随意,若是看了对眼,便找个媒人,喜结良缘,若是看不对眼的,一个人生活,立个女户,大了还会到育婴堂那领个父母不在的孩子回去照顾,继承家业。
这些都是因为边疆的特殊情况造成的,连年的战争,要男丁大多从了军,生个女儿,能陪在身边久一些,反倒是件好事,且这也不存在什么大户人家——真有大户人家,人也早就搬迁到了京都、江南了,小门小户的,本也没那么多讲究。
这分明和京都没有半点相同,可她却生活得很是舒心,想出门的时候,可以走到外头看看,舞枪弄棒,也绝非特立独行,除非真的搞出个爬墙、私通,基本也不会被人指责什么名声有亏,她还不懂什么叫做自由,只是觉得,身处在这,格外的幸福。
她甚至想过,如果以后能一直留在这就好,她替父亲守护着边疆,守护着这群可爱的百姓,然后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无需担心什么败坏裴家家声,或是到了年纪,必须成为别的男人的附庸,何其幸运?
前段时间,她收到了来自京都的信件,寄信来的,是舅舅家的表姐,她更长裴玉琢三岁,已经订婚出嫁,许是没人能说话,她写了好长一篇,在信里,她说尽了自己的忧愁烦恼,和她成婚的亲王世子,家中已有两个过了明路的丫鬟,只等她点头,便成了正儿八经的妾室;而她的那位亲王妃婆婆,则很是看不起国舅家的靠女人发家,指指点点,绵里藏针;还有尚在府中的丈夫嫡亲弟弟,又对亲王之位虎视眈眈,一心想找个地位比她要高的妻子……总之,她很苦,在信件的最后,她还不忘留下一段美好的祝愿——
“玉琢,你生性爽直,不爱处理这些,可也得将持家之术学起来,否则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就为时太晚,裴将军和裴老夫人都很宠爱你,如若可以,请让他们多帮你相看相看,女人这一生,要是没遇着良人,这辈子就毁了,切记切记。以及,你何时回到京都,到时我们再小聚,对了,你已经在西城好些年,还是早些回京都,好男儿不多,到时我帮你安排,去几场赏花会,也好在诸位夫人前留个印象。”
看到这些话时,裴玉琢竟是一时心寒,她知道,表姐的每一句话都是为她考虑,句句真心,可在那信纸上,她看到的,竟是满满的“吃人”之意,她的这位表姐,尤其擅长画画,她匿名卖出的花鸟画,甚至得到了书院山长的夸赞,若是个男儿,已经能靠这书画得个才子的名声,甚至拜个好师傅,可表姐事出,却被舅妈说了一顿,只说她几年后就要出阁,怎能流出字画,那时表姐的所有不甘,现下不知还有痕迹?或是现在已经只剩下认同?
正因为对她的这份关心,表姐才会坦诚心扉地劝她回京,见些家中有未娶妻男儿的夫人,也才会说出未遇良人,毁了终生的话,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后宅究竟有多么大的力量,能这么困住一个又一个女人,让她们认命,并信奉于此呢?哪怕她是个终生未嫁的老姑婆,又如何呢?
哪个少女不怀春?可要是嫁人之后,要过上这样的日子,这怀春的代价也未免太大,要她情不自禁地恐惧起了成婚。
裴玉琢犹豫地和父亲谈了一次,她担心说这些话,会惹奶奶生气,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开口,他告诉她:“你要相信父亲。”统共六个字,便结束了对话,灯光中,父亲的眼神很明亮,里头装满的全是坚定,裴玉琢知道,她信了。
……
这一场战争,后世史称西城大战,它更像是漆黑夜空里放出的烟火,闪耀夺目地留在了历史之中,因为裴玉琢这个名字,头次被刻在了史册之上。
难得的无风天气,可下头横生的草,已被踩得东倒西歪,全是凌乱,地上有不少东西,有血、有破碎的武器、衣服,任谁都能看出,这一定是有一场巨大的争端。
“将军!”好几声重叠着的喊声同时响起,不少士兵往后回头一看,这才看见是裴闹春,他刚解下上身破了一半的铠甲,那砍刀的痕迹,直接破了铠甲,入了身体,一道血痕,正在不断往外渗血,任谁看,都知道是可怖的伤痕。
后头负责医疗的兵士,已经急匆匆地过来,正替裴闹春处理着伤口,裴闹春传了一套基础伤口处理方法下来,这倒不是他不想传授更多,只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学的是内科而非外科,对待这种创口处理,没那么专业,提纯的酒精直接洒下,刺激得连忍痛能力一流的他,眉头都挑了挑,握紧了拳头,闭上双眼。
裴玉琢脸上也有血迹,不过不是她的,而是敌人的,她本在前面的位置,一听到父亲受伤的事情,立刻驱马赶回,一下从马上跃下,站在父亲面前:“将军。”战场之上,没什么父女,只有上级对下级。
“我没什么,是小伤。”裴闹春眼神都有些发昏,他知道,这是失血有些多,可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这场战斗,比想象的要平和、却又比想象的要惨烈。
平和在于,西城稳住了,就连周边的几座边城,也没出现从前的城破被抢的事情,可惨烈又在于,宁朝人蛰伏四年准备的军队,着实不可小觑,那位大王子,也确实很有军事天赋,哪怕他们粮草不够丰盈,可打起仗来,格外有个狠劲,又大多是骑兵,装备也很是可以,裴家军对敌起来,也只是个四六开。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太子和二皇子来了,同时又带来了一股护卫士兵——说难听点,若不是当时,皇帝怕两个宝贝儿子双双殒命,送来了一堆粮草、武器、士兵,哪怕二皇子没被算计擒获,这西城也抵御不了多久,这辈子,两个皇子还在上演京都风云呢,没工夫过来,全靠着裴闹春这几年的准备,才能挡下最猛烈的第一股冲击。
在血战了几天后,宁朝已经用人命和石木填平了沟壑,裴闹春不愿将战场转移到内,当机立断,带着几乎所有兵士开关出城,真正地开始了刀刀见血的换命之战。
先头也说过了,这四年来,裴闹春暗地招了不少兵,这些兵士虽然经历了最严格的操练,可终究还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可宁朝人就不同了,他们疯狂起来,周边部落的人都杀,个个都是杀过人、血里养出来的,哪怕人少一些,也完全不输。
裴闹春做的很简单,他一马当先,和其他一大批的裴姓将士冲在了前头,这冲动,可也是鼓舞士气的最好办法,当然,这同时也是因为,大夏朝向来不重视武将士兵,拨来的钱财很少,他们骑兵不够多,若是拿小兵到前头,根本就是逼他们送命,反倒是裴家人,大多马术好,武艺从小练到大,活命的机会还要更多。
他不知杀了多少人,眼前全都是血,谁又愿意做个屠夫呢?只是战争本质如此,如果他们退了,身后的百姓就要死,以杀止杀,就是如此。
裴闹春就像个战场绞肉机,尖头锋锐之处,直接将气势汹汹的宁朝军捅出了一个口子,随着裴家亲军的入场,宁朝的骑兵开始退了,而那大王子终于按捺不住,骑马出来,他也杀出了血性,只是身份尊贵,被护着没有上前,可他对裴闹春耿耿于怀,犹然记得,四年前,是他骑着马赶到,给了他父王一击,两人在混乱中,像宿敌般重新交战。
边疆人生得人高马大,力气更是天赋秉异,吃着大刀用力挥舞过来,那力道能将人拦腰砍断,他们从小是黏在马背上出生的,就算不用什么马鞍缰绳,都能管好自己的马匹,那大王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两把金柄大刀,挥舞时都有带着血腥味道的风吹面而来。
可裴闹春并不虚,原身本就有足够的武艺,他来之后更是继续修炼,一柄□□,灵巧至极,反复穿梭,只是他之前,在杀敌时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并不像是这位大王子,养精蓄锐,一心只为杀他。
二人来来往往几十招,最后各自找到了彼此的空隙,裴闹春被当胸砍了一刀下来,而那大王子,直接被他一枪破肚,没彻底捅进去,可估计也是大伤,然后两人便被眼尖的将士各自扯开,护着到了后头,裴闹春没休息,只是继续指挥,直到现在宁朝军队溃败撤逃,他才力不足摇摇晃晃,开始治疗。
“还没结束,不能放他们回去。”裴闹春格外专注,继续吩咐着,上辈子他被调离边疆后,就是这位大王子,连破三城,差点把大夏朝边疆一锅端了,若不是后来,那宁王心大了,要他带着几位小王子出来见识,那位大王子顾着这个顾不了那个,最后被杀红了眼的裴闹春找到机会,趁虚而入,否则对方没准还真能颠覆夏朝,闯入中原,“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这次这位大王子来了,绝不能放他回去。
“将军,末将请战。”裴玉琢忽然站出,目光坚定,她确实很有天分,无论是武艺还是骑术,都是佼佼。
“不可!”副将立刻开口,神色紧张,生怕裴玉琢出了什么事,虽然宁朝溃败,可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裴玉琢手都没有放下,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坐在那,脸色苍白的裴闹春。
“做得到吗?”裴闹春开口看着女儿,一场战争,已经要她陡然成熟起来,在后世,她这年纪还该是个孩子,可在这个年代,有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许了人家,只等过两年出嫁,也有的少年,成了一家之主。
“末将可立军令状,一定将大王子首级带回!”她没有片刻犹豫,绝非是自以为是,而是在评估了自己的能力后,她坚信自己能做到。
“……”裴闹春沉默,没一会,便点了头,“去吧,点两支骑兵一起,务必保证剿灭宁军。”周边有人下意识想拦着,却又因是裴闹春说的话,选择了沉默
“是!”裴玉琢听到父亲的话,立刻跳上马,要到前头点人,这点工夫,已经耽搁了不少,再迟下去,只怕那宁朝人已经跑了。
“等你回来,为父替你庆功。”裴闹春忽而开口,看着女儿,他告诉过女儿很多回,希望她相信他,同时,他也相信着女儿能做到一切。
裴玉琢已经上了马,她顿了顿,只点了点头,然后驾着马扬长而去。
裴闹春也并非拿女儿的性命去赌,只是换做是他,也会去的,他拿什么理由阻挡女儿?说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因为她是他的独女?要知道,她除却是裴闹春的女儿外,还是个裴家人。
再者,他也已经将最好的铠甲、武器给了女儿,周边的将士,也一直在替他多关照着女儿,不受伤,没人能保证,可活着回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剩下的,就交给玉琢自己了。
……
“大王子,你没事吧!”先锋官焦急得厉害,大王子铠甲前胸的位置是破开的,上头还在渗血,由于一直在马上,伤口始终处于撕裂状态。
“没事。”大王子神情阴狠,他能看见自己手上全是血,幸好他还有护心镜和金甲,否则当时一定殒命,那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也给了裴闹春一刀,不知对方死了没有,若是死了,等回到都城,他当饮两杯庆祝!他们早就在好些年前从村落的村民那听说了,裴闹春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等他死后,裴家军形同虚设,又有何用?到时候就是他们大宁朝的天下了。
“追兵来了!”后头有观测敌情的士兵,神色慌乱地骑兵奔了过来,要刚准备要缓些速度的宁朝士兵重新加速起来,很是急迫,可这不止人要休息,马匹也要休息,他们的马,早就跑不动了。
大王子一加快速度,就感觉到胸前伤口的疼痛:“该死,这裴家军,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回大夏朝的军队,不一样了,不但想要赶走他们,还想要他们死!带队的是谁?如果是那几个裴闹春带的将军倒还不足为据,只怕是他自己,那估计真得不死不休了!
很快,被落在最后,已经没了马匹的步兵第一个被赶上,他们拼了命的往前奔跑,只想要留自己的一条性命,可还是在骑兵过后,一个个倒在地上,也许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会想起自己的家人,就像曾经死在他们刀剑下的大夏朝士兵和百姓一样。
大王子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那部队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瞳孔一缩,为首的那人很陌生,他未曾见过,对比那头马,看上去很瘦弱,在远处,只能看见她使的是枪,一扫便是一片人:“那是谁?”
旁边的士兵也回头看了,头上全都是汗,他们同样认不出那人,只是发觉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紧张地催促起来:“大王子,咱们快些,咱们再快一些!”
“快不了了。”大王子已经发觉,他们可能逃不掉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战吧!他发下号令,要众多士兵回身摆阵,迎敌,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他握紧了手中的大刀,眯着眼,正准备战斗,当然,这时候,那点儿什么伤,就已经不太要紧了,“那……那是个女人?”男人和女人,身形是不太一样的。
两军对垒,虎视眈眈,裴玉琢在最前面,她身边是父亲的副将,□□上的红缨,已经被染红了,现下露出暗红的颜色,没被铠甲包裹住的部位,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们裴家军没人了吗?竟然派个女人出来。”大王子在阵中靠前的位置,朗声便喊,他隐隐有些怒意,觉得被小瞧,又觉得好笑,这堂堂一个裴家军,竟然出了个女人打头阵。
旁边的副将脸上带着愠意,正要开口回去,裴玉琢拦住了他:“和要死的人,说这么多干嘛呢?”她理都不理,一挥手,“上!”
她记得那个人的眉眼,宁朝的大王子,就是他伤的父亲,他同时也是父亲即使受了伤,都念念不忘的对手。
大王子看对方没理,也没什么所谓,只觉得是对方怕了,然后同样手臂一挥,带兵压上前去,谁都怕死,可到这境地了,也没什么可怕了,他赢了,就活着回去,死了,也要带走几个。
事实上,这两股骑兵相接时,是势均力敌的,宁朝军队,是背水一战,而裴家军,则是怀揣着替受伤将军复仇的心前仆后继,刀剑无眼,唯有血肉不断横飞,你死我活,很快,大王子也出现了对手,和他正对着的,是裴玉琢,她刚将自己的□□从一位死去的兵士身上拔出,一片血液横飞,而大王子也才用他的大刀砍下一颗头颅。
“女人上什么战场。”大王子冷哼一声,举刀便上,无论这个女人再能打,他也完全不虚。
裴玉琢没说话,只是拿着枪,直接还击,两人过招时,只有金石碰撞发出的凌冽声音,一招又一招,大王子着实力气大,要她握枪的虎口都有些撕裂,她咬紧牙关,不断回击,同样的,她的□□,也给了大王子不少威胁,刚刚有两下,已经划过了大王子的脸,让他连脸都开始渗血。
裴玉琢知道大王子像是开了口,在说什么,战场上人声沸腾,时不时� �有痛苦的哀嚎响起,她没有兴趣,认真听他讲话,这一战,她要赢。
第一次坐着裴家的马车在西城逛街,脚一落地,就有孩子过来,红着脸,给她塞了串糖葫芦,路过的店铺,又是打折,又是赠送。
第一次去带着部落人回来时,她救回了一个姑娘,对方是个女奴,由于部落被吞并,便开始了悲惨的命运,回了外城,对方看她的目光,全是仰慕。
这一次出站前,父亲看着她,对她说:“你是我们裴家的女儿。”他没往下说,可她心里明白。
大王子渐渐使不上力气,那姑娘身形较小,使的招数也绝非大开大合那一套,总是能找到小地方攻击,他的手上、脸上已经有好几道伤,现下额上的血已经掉在眼上,要他睁眼都难受,而握着刀的手,也觉得疼痛难忍。
是什么时候,裴家军又招来了这么个女将军?
战场上,先松懈的那个,注定是落败的那个。
大王子瞳孔放大,他的双刀已经被打落了一个,对方的那柄□□,重叠在了之前的伤口上,用力捅入,这回直接贯穿到了底,他低头连那红缨都看不见了,他立刻手握着枪杆,反手就要趁着对方没有武器,用单刀回答,就算死,他也要带走一个,可他这回又失算了,这场战争,从头到尾,他一直在失算,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利落地撞击刀,然后直接带去了他的好几根手指,这回,另一把刀也握不住了。
“你是谁?”大王子没有想过,他竟会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下,他曾以为,这辈子能伤到他的,只有裴家人,他已经说不太出话了,身体也没有力气,能感觉到那□□再从身体抽离。
“我是裴闹春的女儿。”到了最后,裴玉琢还是给了他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大王子直接从马下坠落,合上了双眼,到最后,他还是输给了裴家人。
大王子一死,军心便真的散了,原本士兵们,就已经知道自己逃回去的几率不高了,毕竟这四处没有补给,他们没带什么粮草,若是杀了马,就只能靠走路,可走路,却要更长的距离,死循环,永远没有可行的解。
裴玉琢没有因为大王子的死而犹豫,继续向前,拿着那把沾满了血的□□,不断地继续在敌人中绞杀,现下的她和裴闹春很像,只要到了战场,绝没有说后退的一刻。
此战大捷,宁朝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
京都那,则是另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顾玉娘坐在家中,走来又走去,满额冷汗,今天一大早,她的夫君便被传召入了朝,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很是惶恐,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她整颗心狂跳,就在今年,她成了婚,她被许配给了父亲门下的一个弟子,婚后两人生活很好,可她却始终忧心忡忡,这辈子,变数实在太多,上辈子那位探花,竟然莫名成了状元,还在裴家府邸旁边买了房子,这消息一出,要顾玉娘小心谨慎,很是畏缩了起来。
“夫君,发生什么了?”顾玉娘一看丈夫进来,立刻起身,满脸急躁。
她的丈夫同样锁紧眉头,神色仓皇:“圣上,复立大皇子为太子了。”他和岳父的其他弟子一样,在废太子后,都压宝在二皇子那了,这回太子起复,没准要开始清算了。
“怎么会呢?”顾玉娘反问一句,跌落坐在椅子上头,她万万想不到,一切竟是这个走向,上辈子太子是复立过,可那时两个小皇子都成婚了,裴玉琢也嫁给了二皇子,这辈子,怎么这么早呢?
现下两位皇子,还没有妻族帮忙,仅靠拉拢来的大臣,哪能和有太子称号、名正言顺的太子做抗衡呢?
那她的父亲怎么办,顾玉娘额上的汗水一层又一层,难道那一切真是个梦?她叫父亲转投了二皇子,最后反倒是害了父亲?要如何是好,不会的,太子一定不会立刻对父亲下手,会没事的!
而这下,比顾玉娘更着急的是三皇子,他这几年来,苦心经营的门人大臣,在大哥复立后,人心涣散,归根结底,没人想造反,不都想着要争那太子的位置吗?结果转了个圈,还是回到了原地,换到谁那,都能看出皇上的心意,除非真的想赌上身家性命,谁会肯跟着三皇子来一出清君侧呢?
反倒是一无所知的二皇子心态平稳许多,大哥和三弟不知为何,一直针对着他,顾丞相又非得带着一大堆手下,以他为首,替他摇旗呐喊,他是被不断推着往前,现下太子起复了,他没别的想法,只想着要早些被分封,离开京都,到时这些事,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三皇子正坐在殿上看不进书,却听门外有太监急行而来,这几年,就连宫里的宫妃、太监也隐隐开始压宝,毕竟皇上的身体不知为何,越来越差,时不时地昏睡,好几回都提出要立太子的想法,三皇子母家有钱,撒了大把银子出去,买回来了不少消息。
那太监鬼鬼祟祟的进来,跪下行礼后立刻就开始汇报:“三皇子,刚刚太子殿下请皇上拟旨,给他和裴将军的女儿赐婚,还要陛下下了令,要求裴将军即刻送女儿回京,并一起回到京城,参加婚礼……”他说了不少刚刚皇上下的旨意,其中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什么将状元郎贬谪之类的,他一并囫囵说了。
“嗯,我知道了。”三皇子随口答应,而后惊得登时站起,你再说一遍?
“太子说,顾丞相的门人势力过盛,要削弱一些,点了顾丞相的女婿和儿子……”
“不是这个,裴将军的女儿?”三皇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是的,圣上已经下了旨,拟好就要出发了。”
怎么会这样呢?三皇子目瞪口呆,现下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他的这位太子哥哥,也一样是重活回来的!那他还能活吗?
不行,他得想办法,他一定能想到办法!
很快,他招来了自己私下招募的能人,写了一封信,要他送去边疆西城那,一定送到裴将军的手中,信件很简单,就是告诉裴将军,太子私下有虐待宫人的习惯,还在外头养了外室——这纯属栽赃,这辈子的太子在重生后,还是很注意的,生怕被人抓了把柄——又说太子主动要求要求娶,圣上传唤裴将军回来,是为了卸磨杀驴,要了他的命,然后收编边疆大军,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最后将自己的身份竹筒倒豆子般地说出,向裴将军求助,说若是能帮他登基,他以亲王之位回报。
三皇子站在殿门口,看着那人一路疾驰,往边疆而去,背着的手还在颤抖,他就不信了,这回他改不了命!
同一天,从京都离开的,行迹诡异的人还有一个,另有裴将军府一位奶娘报案,称她的女儿,不知为何,无故失踪。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算调整回来了,以后还是在晚上,但是由于之前缺更那天,我会继续加更,具体要加多少,容我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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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贵是因为字数多,我想着加更就写了一万二千九百 = =
△明天这个世界应该就完了,捶地,这个世界我真是多灾多难,又是有事又是生病,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今天发烧到贴了一身的膏药(我也很不解哦,发烧为什么会腰酸背痛)
△未来可能会写的世界:a末世b大家都想攻略我儿子(嘻嘻,不写重生,咱们来个无限流如何?这样就不重复了叉腰)c开了天眼的神棍爹d……总之,下个世界会先写个现代的,不然你们都要跑掉了委屈唧唧。
△大家应该能理解玉琢的想法吧?倒不是说结婚一定糟糕,只是在这个年代,是不太存在什么有自己的事业的女性(就算有也是没有名字的那种),家庭即事业,也许没这么糟糕,可在只有这个选择后,对她来说,就很痛苦。可以和大家剧透一下,小说世界的裴玉琢,虽然婚姻很幸福,但一直很遗憾没能把宁朝打退,一直到父亲死了后,外敌入侵,就又重新披挂上阵,去打仗了←
△谢谢大家在我更新这么不稳定的时候还没有抛弃我,爱你们tat
感谢 苏悠悠、十五和十六的月亮、不言语、微寒、慕寒、逮不着的狐狸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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