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铅灰的天空遮住的太阳, 透不出一丝光亮与温暖, 就如她心中已破灭的希望。
八月十四日,越来越接近尾声,窗外是艳阳高照, 心中却是阴冷的。世上的事,是如此纷繁复杂, 是非曲折,又有多少人说的清, 道的明。
行善的人, 作恶的人,谁身后又没几个故事可说呢?
对于我这样一个编故事的人来说,花了将近一年时间画的圆, 快要闭合了。
故事, 回到了起点。
-----------------------------------------------题记
当在警视厅逼疯菊川结衣的时候,楚流萤决计想不到, 自己有一天, 也会沦为和她一样的下场。
这是一间病房,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个坐便和一个洗手池,什么都没有。
墙面上涂的是白色的油漆,一眼望去, 白茫茫的,惨淡空洞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墙上有扇窗户,小小的, 几乎双手就能将它捂住。就是这样一扇接联着外界的唯一通道,都被无情而又冰冷的钢筋阻隔着。
“3758号,吃药。”走进来的是名护士,端着药,眼睛瞥过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正垂着头的女人,目光中连一丝怜悯也没有,麻木的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一只纤细的胳膊伸出来,细弱的手腕上还留有红肿的痕迹,几粒药逐一落在她的掌心中,她收回手,仰头将药片吞入腹中。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下,犹如鬼魅般苍白的脸显露了出来。
女人稍稍抬头,伸出了舌头,让护士检查。这是每日三次的例行检查,她似乎已经习惯。
“请问,今天几号。”待护士检查后,女人平静的开了口,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已转身的护士脚步没有半点迟疑,她吝啬于回答一个极简单的双位数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而回答女人的只有那声“哐啷”的闷响,沉重的铁门再次被关闭,这个地方,又回归了寂静,无声无息,如这个房间的墙壁一样,冷漠的让人心寒。
3758,现在成为了楚流萤这个名字的代称,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崩溃、充满绝望的地方,她在此已经生活了一个月。
她下了床,光着脚走到小窗,踮起脚尖,一只手抓住钢筋,一只手握成拳头砸着闭合的玻璃,“咚….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一下接连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止了,抓住钢筋的手一点点的松开了,瘦弱的身躯缓慢的顺着墙壁下滑,坐在了墙边,蜷缩起来,呢喃着,“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弟弟……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
她一遍一遍的呢喃着,无神的眼眸里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下。
“3758!”铁门外传来了冷冷的叫喊声,接着门被拉开了,“有人探视!”
四十多岁的男人,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站在门口,脚步如生根似的,一步都没能挪动。
“山本医生?”
“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吗?”
“请别超过了时间。”看门人点点了头,将门关上了。
山本由贵三步并作两步,将公文包一甩,蹲在了她的面前,“孩子~”他伸出颤抖着的手,抚摸着她干枯的头发,“让你受委屈了。”
她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山本的脸上,轻轻的问道,“宝宝和小渊呢。”
“宝宝……宝宝很健康,一雅他们在照顾他,小渊住在皆川家。”山本根本不忍心更不能对她说出实情,编着慌试图骗过她。
凭着直觉,她不信,她根本不信,怒目低吼着抓住他的衣领,“他们人呢!他们人呢!!我要见他们!”她将他推倒,失去了平静,嘶吼道,“告诉我!他们人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山本医生!!”
“别进来!我没事!!”山本听见门外的人想冲进来,赶紧制止,他不能浪费掉这么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他扶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冷静下来,流萤!冷静下来!”
她孱弱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只是大吼了几声,便气喘吁吁,冷汗连连,瘫在地上,浑身颤抖。
山本见状,心疼的皱起眉头,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你要知道,现在多少人在外面为你而努力。你一定要撑下去。”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弟弟……还给我……把他们还给我……”
山本拍着她的后背,“他们都没事,放心吧,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马上是多久?”她歪着头,凝视着他,“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为什么要把我关进这里!”
山本无法回答她,还要多久才能从这样一个白色监狱走出去,为了不让被人陷害到毒品交易中的她被关押进看守所,他们才打通关系,编造了她精神失常这样一个理由,让她暂时呆在这里。
“是谁!是谁在陷害我!”她抓住山本的袖子,激动的问道,手指插进发丝中,拽住它们,用力的拉扯,来抵抗又一波的头疼,她弯下腰,疼痛最终逼得她将自己的额头砸向冰冷的水泥地,睚呲欲裂的扭曲让山本看的心惊。
“滚开!滚开!”她捂住头,痛苦的记忆又在侵蚀她的神经,她竭尽全力的推拒着山本抱着她的手臂,“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来人!!!”山本见她如此的痛苦,叫着门外的看守,“拿镇静剂!!”
她又陷入了那段记忆之中不能自拔,惊恐的瞪着眼,幻觉代替了现实,眼前一张张脸和他们的重叠在一起。
在她无力的叫喊和大力的挣扎下,几名医生将她弄上了床,扳着她细瘦的四肢扣进皮扣里,她扭着手臂,蜷起腿,想摆脱这种桎梏,可堪堪是徒劳。
护士很快准备好了镇静剂,撸开她的袖子,细长的针头扎进了她的血肉里。
有了药物的镇定,她的理智渐渐恢复了,空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惨白的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山本走了,颓然的坐进车里,叹了一口气。
坐在后座上的人,用轻颤的声音问道,“她还好吗?”
“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很不好。”山本揉着额角,回想起刚才不经意间看到她手腕脚踝上的那些伤口,“受罪了。”
“她说什么了吗?”说话的人似乎把脸埋进了双手里,极力克制着情绪。
“她想孩子和小渊了。”山本回头,看着痛苦不堪的青年,“在她还没出来之前,好好的待孩子。”他伸出胳膊,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亲手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手v,振作起来,孩子还需要你来照顾。”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再去青山家看看小渊。”
“她不能没有楚忘渊。”手v撑住额头。
山本叹了口气,自从流萤成年后,他就将楚忘渊的监护权交给了她,现在他只是以她长辈的身份来帮助她,“只要真相水落石出,他们就无权与她争夺抚养权。即使要打官司,我们也有能力找到最好的律师。换个角度考虑,现在有青山家照顾他,我们才能全力以赴。”
手v也知道,现在他们被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做出一些违心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可每次一想到,楚忘渊通过电视得知自己是泷泽家的私生子,而表现出的震惊和被她背叛的脸后,他就觉得棘手。他不希望待流萤出来之后,等着她的是他的疏离,这样的结局让她如何接受。他是她活下去的支柱,他要是不在了,要她怎么办。
“手v,上次的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山本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爱她,我的心没变。”
“可是,你也要明白,你们之间的裂痕几乎无法再修补。”
“我知道。”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冰凉如水的声线夹杂着痛苦,悲伤和淡淡的哀叹,“我知道,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怎么乞求她的原谅。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些不堪的记忆。”
山本默不作声,听着他倾诉,这是他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力所能及的。
“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我们一起度过难关,用时间将对方心里的伤痛抹平;如果她执意要走,我不会阻拦她,日本也许真的不适合她再呆下去。”说着,他的手将一旁的报纸揉成了一团,“我会找到她,只要她不想见我,我就不会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
“那你呢?”
“我会慢慢等,等她能淡忘这一切的时候,等她找到幸福的时候,那也是我的幸福。”
山本从后视镜中看着如此痴情的孩子,他的心疼到抽搐,曾几何时,他也对自己这么说过,只是后来的结局,是他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手v,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勇气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抱里,为他人哭,为他人笑。人的心啊,都是脆弱的,很多负面情绪都会随之产生,有这么多前车之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手v低着头,轻轻说道,“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还有什么……”
他的一句话,泛着太多的心酸与悲哀。任谁听了之后都觉得五脏六肺都在被挤压生疼,硬硬尝到其中苦涩的情愁。
山本开着的车,放慢了速度,他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手v宅,与他来接他时一样,围满了记者的身影。
车刚刚停稳,一堆记者蜂拥而至,几名警察奋力的将他们隔开,车门打开的瞬间,记者像疯了般个个在嘶吼。
“手v君,对于日前那段被曝光的视频作何看法?”
“手v君,您和泷泽凉月小姐是情侣关系吗?”
“手v君,视频中是否真的是您?”
“手v君,您对国际网联取消您参加澳网公开赛资格有何看法?”
“手v君,对于泷泽小姐的儿子是您的私生子这种看法请发表一下观点!”
“手v君!”
“嘭”手v家的大门,重重的关闭了。
手v彩菜抱着哭闹着的小木头,心疼的望着正向她走来的儿子,他日渐消瘦的样子,如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坎里。
手v默默的从母亲怀里接过放声大哭的孩子,搂在怀里,让他趴伏在他的肩头,大手轻轻抚摸起他浓密的头发。
手v彩菜含着泪,转身哽咽的说道,“我给你热点饭。”她边走边说,“这孩子怕是真想他妈了,看着电视上有他妈的照片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她停下了脚步,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那孩子还好吗?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去见一眼吗?”
“妈妈,我先上楼了。”手v什么都没有回答,抱着孩子上了楼。他将哭累的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取来温湿的毛巾擦去他满头的大汗,细致温柔一丝不苟。
小家伙终于昏昏欲睡,与手v何等相似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他小小的手心内攥着他父亲的指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手v轻轻拍着他的小身子,一下一下,待孩子终于睡着后,他低声呢喃着,“沐,妈妈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她回来。”
======================分割=======================分割=====
入夜,一名全裸的女子拿开男伴放在腰间的胳膊,从床上起来,轻轻的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纤纤玉指微微一按,黑暗的客厅立刻有了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她美丽的脸庞。
“据可靠消息称,泷泽小姐这次的行为实属出于报复……”
女人粉嫩的薄唇微微翘起,形成的弧度诡异,轻蔑,“凉月,我们就快见面了,我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小鸠?”男子的声音从卧室内响起,带着一丝倦意,更多的是深深地眷恋。
女人站起来,用甜美慵懒的声线回答道,“足音哥,我来了~”
她再次拿起遥控器,点下了按钮。
“哔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