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慕白在我手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所有新婚夫妇都会像我和樵曙东这样三天两头吵架, 没几天我和樵曙东又吵架了,最近我在恶补法语, 我正抱着法语词典背得焦头烂额,抬头樵曙东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很惊讶:“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怎么这么早回家?”
他拿出手机,我看到一条附加图片的简讯,文字内容是:“樵先生,新娶进门的新娘子和你弟弟幽会当众搂搂抱抱就不管管吗,总而言之,祝你新婚快乐。”
口气竟和婚礼那天发给我的那条视频简讯一模一样, 显然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谁呢?
图片是我和樵慕白在雨中拥抱,我们居然被跟踪了。
“我要听你的解释。”
我百口莫辩:“不是幽会,我和樵慕白真的是碰巧遇到,我和樵慕白已经是过去式, 我们已经把话讲清楚了以后也不会私下见面了。”我又知道这样的话毫无说服力, “随便你信不信。”
“我受够了!”他发作了,“我受够了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要以为我会和我妈一样守着一段有名无实的畸形婚姻,我不会任由你心里有别人,我不是吃素的,我没那么好欺负,你不在乎我没关系, 我自然有办法去为难那个你在乎的人!”
他拨通一个电话,我知道他是要找樵慕白,他的电话关机,打他住处家政阿姨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打给萱妮,萱妮说他本来约了今天早上九点见面但他临时失约了,他打通晟宇办公室的电话:“樵慕白在公司吗?让他马上来见我!不在?你把他这几天的schedule发给我,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打去问!”
他放下电话,我恳求道:“别闹了行不行?难道你想要大家都知道吗?”
“你现在知道急了吧,你现在知道在乎了吧!我还偏偏要找到他不可!”他非常蛮横无理,但是无论是樵慕白任何一个朋友那里还是应酬的地方都找不到他,我不禁想难道樵慕白事先收到消息人间蒸发了?樵曙东原本不过想吓吓我,到了后面越来越气,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不可的气势。
直到那天夜里樵慕白仍是没有踪影,我却接到一通电话,当时是深夜十二点,我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是樵太太吗?”我被那声音里的戾气吓醒了,一时转不过头脑,他继续说:“樵慕白在我手里,如果你还想见到他,后天晚上九点准备一亿现金到潼水滩赎人,只准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报警的话我马上撕票。哈哈哈哈!”
他很快挂掉电话,我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发愣,这居然是绑票!
我把樵曙东叫起来,也顾不得跟他正在吵架,他听了啼笑皆非:“你少白痴了,现在多的是这种骗钱的电话,我一天能收到几百个,不然就是他什么朋友在恶作剧,如果是真的,绑匪为什么不叫我或是我爸妈去赎人,你警匪片看太多了吧,你还真以为你是樵慕白什么人哪?”
我知道他是心情不佳对我冷嘲热讽,但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错啊,就算樵慕白被绑架了,绑匪也应该让他的爸妈或是兄弟去赎他,除非他们深知我和樵慕白过去的人…
樵曙东叫道:“赶紧躺下,你坐起来我冷死了!”
但是第二天吃中饭时我的手机响了,进来一条附加照片的短信,号码和昨晚那个电话一模一样,照片上很多噪点,好像是一个光线不明的仓库,但我能看清楚那人是樵慕白!他闭着眼睛,被绑着坐在地上,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凝固的鲜血,我不知道他是睡着了、昏迷还是死了…
一通电话进来,我顾不得桌上还有老人接起来听到昨晚那个声音:“怕你不相信刚才补拍了几张照片给你欣赏欣赏。”
我脑子一片混乱,急切叫道:“让我听一听他的声音!我要知道他还活着否则你们别想拿到一分钱!”
电话那端恐怖的寂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把他杀了,他们把他杀了!我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听到他低沉而醇厚的声音:“丁丁?”
我擦着眼泪:“你还活着?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我听得出来他在故作镇定。
“地上那红色的是什么?”
“哦,是油漆啊。”他说。
我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我一定会救你的。”
又是刚才的声音:“再说一遍,明晚九点潼水滩,不准报警,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心上人!”
樵曙东夺过手机:“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想吓唬谁?”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樵缪成脸色惨白,拿着碗的双手颤抖:“怎么回事?”
樵曙东拿出手机:“我去报警。”
我夺过他的手机:“不要报警,他们说如果我们报警的话他们会撕票的!”
樵缪成激动地喊道:“是慕白对不对,这两天我一直联系不到他,他怎么了?”
樵曙东还想去拿手机,我挡在他面前对他哭道:“不要报警!我求你不要报警!我们把钱给他们好吗?樵曙东我求你了…”
樵缪成喊道:“慕白到底怎么了?!”
那天我们四个人谁都没有出门,每个人想尽所有办法依然联系不到他,到晚上时樵缪成做出决定:“明天去取钱,给他们钱让他们放人,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小洁你愿意去吗?”
我差点出口说愿意,樵曙东拦住我:“她不能去,我不会允许她去的,我们连绑匪的意图都弄不清,他们为什么偏偏让丁享洁去,说不定他们会再抓了丁享洁继续向我们家要钱,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明晚,我去。”
我竭力反对,樵老太太冷笑:“才这么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我当你为什么在曙东身上下这么多工夫,原来还不是为了钱!樵慕白根本没有被绑架对吧,你们串通一气里应外合,只等你带着钱去跟他汇合,我们樵家人财两空,好周密的算计,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我没有心思辩解,樵曙东说:“老太太你别胡说了,不要多说了,明晚我去赎人。”樵曙东心情不好时喜欢叫他妈“老太太”。
但是那晚樵曙东带着钱在潼水滩一直等到凌晨都没有人来,绑匪在暗我们在明,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好像并不是仅仅是为了钱,也许钱只是个幌子…
樵曙东回家不久我的手机又响了,又是一条附加照片的简讯,打开的那一刻我尖叫了,手机摔在了地上,樵曙东拿起手机看到照片上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他把页面往下拖看到一条断腿,越下面画面越是惨不忍睹。
我浑身颤抖,一遍遍拨着那个号码,我要告诉他们我会乖乖带着钱去赎人,但是打不通,电话打不通了…他们把他杀了,他们把他杀了…樵曙东安慰我:“不一定是他,不会是他。”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他去死?!他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理智一点行不行?你想过没有你去了对事情没有一点帮助,你想过你去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吗,那些人都是没有人性的,万一…如果…我真的连想都不敢想,你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明白吗?”他耐心地对我分析。
“为什么你还能这么理智,为什么你还能照吃照睡,你们不是在一起共同生活很多年的兄弟吗?你对他平时也是很好很关心的,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没有一点慌乱?”
“因为我明白慌乱对事情没有一点好处,我也想救他,我带钱他们人不出现我能怎么办?昨晚在沙滩上有一会儿我特别恐惧,但我只要想到遇到危险的是我不是你,我就安心下来,我不想救不到樵慕白再把你搭进去你明白不明白?!”
那一夜我完全睡不着,等到樵曙东睡着我下楼想吃点东西,今天都没好好吃饭,想到樵缪成一定也和我一样,我想去问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
樵缪成住的东厢较西厢装修风格更为暗色调,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虚掩的风开了一条缝,没有人在,我走了进去,这个房间在深夜能听见很清晰的涛声,恍惚昏暗的壁灯照在床上,我轻声叫道:“爸,妈,要不要吃宵夜?”
我走到床边,突然无法控制地尖叫!试想如果你走进一个光线不明的房间乍然看见床上有一条断腿你会怎么样?我往后退,耳边响起我以为是幻觉“咕嚓咕嚓”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打了个哆嗦,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我差点再次大叫,但我转身看清那个男人是樵缪成,他…坐在轮椅上,他看到我的表情了然我的恐惧,和蔼地说:“小洁把你吓到了吧,那个…是我的义肢。”
樵缪成居然断了一条腿!我与他两次见面却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目光不禁下移,他左腿裤管空荡荡的…我骤然发觉自己的无礼,我像个偷窥别人隐私的偷窥狂,我赶紧移开目光,我太大惊小怪了,怎么可以这样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连忙说:“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