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已然结成阵势, 局势一片紧张。无颜和古里曼也慢慢被逼到包围圈子的中心,渐渐向我们靠拢来。
“姑姑!”复乌株再怎么说也是个四岁的小孩, 铁勒的军队他是从小看惯了的,不觉得可怕, 容国的军队往这里一站,阵仗不比他往日看到的,竟被吓住,伸着手想要我抱他。
“哈哈!待老子射死那个小混蛋!”那个长着一双吊角眼的军官两眼放光,话还未说完就拉开长弓,嗤地一声破空之声,一只弩箭直向复乌株射来。
我飞身而起, 去抱复乌株, 同时伸手便向弩箭拂去,把弩箭甩在了一旁。不曾想射箭之人乃是虚招,居然紧接着三箭齐射,而且这人不是普通军官, 箭势中竟夹了一股浑厚的内力, 我拨开了其中两枝,第三枝箭却来不及了,趁我接过复乌株时向着我飞了过来。
“云萱小心!”束潇然拔剑抵挡着官兵,与我隔得远,一时救护不及,只得出声警示,语带颤抖, 想是吓到了。
无颜离我比较近,闪电般跃起身子,在空中将我一推,我抱着复乌株倒向一旁,运了个稳字决站定了身形,他却被一箭射中后背,与此同时,有一只剑划破了他向下扑来的脸,还有几只剑刺在了他的身上。
“无颜!”我惨叫出声,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自无颜的脸上、身上流出,摇摇欲坠。
束潇然和古里曼飞快地跑过去,打退了无颜身边的士兵。浑浑噩噩间,有士兵不怀好意地笑着抓住我的手。
“主子!”无颜微喘着气,目光一直盯着我,满是担忧。我忽然被这声主子惊醒过来。对,我不能晕,这些天杀的家伙,竟然敢伤害无颜,我和他们誓不两立!右手抱紧了复乌株,左掌提起,我怒火中烧,用了十成的功力,掌力犹如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三掌连发,只听得砰砰几声,掌风过处,四周的官兵残肢断臂,倒下一大片。
“无颜,你要坚持住!”我打开一条通道,疾奔至无颜身边,伸手抚上他尚流着血的脸,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他倒在束潇然的身上,连着咳了几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只要主子没事,就好!我……我以后还要保护主子,不……不会有事!”
官兵被我吓退一阵,在刚才射箭那个人的指挥下,又渐渐围了上来。我拿出身上所带的小弩,挽弓射箭,嗤嗤嗤三箭齐发,朝那指挥之人的面门射去,那人刚才见过我的厉害,急忙闪避,我见他身形一动,又是三箭齐发,去势比前面三箭猛了一倍不止,只听得一阵惨呼,前三箭射中了三名士兵,后三箭那人躲一开了一箭,另外两箭射在了他的左右两只肩头,就像插了两只翅膀。弓箭手搭弓要向我射来,那人神色凝重,手一挥,弓箭手只得放下了武器退下。
“我自和人说话,你们却来打扰!离我远点,真不怕死你们就过来试试!”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四周围上来的官兵怒吼道。见官兵不为所动,还是慢慢围拢过来,我抽出了身上的软剑,嗜血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转,忽地一剑挥出,以我为圆心,最内侧的一圈人全部惨叫着倒在地上,血沫横飞。
我走上前一步,呼拉拉一声,剩下的官兵被吓得节节后退,瞪着我的脸上全是骇然,再不敢上前来,就连束潇然和古里曼也直愣愣地看着我,呆住了。
我回到无颜身边,他轻声说道:“主子,你……你不晕血了!”
我一愣,是啊,我不晕血了,我杀了那么多人,见了那么多血,但现在头一点也不晕。这个病本来就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今天为了无颜,竟不治而愈了!
“我好了,无颜!本来这个毛病就不该有的,没想到治好它竟然是以你的受伤为代价,那我宁愿像以前一样……只要你好好的,我宁愿永远不好!”
“主子,要不是为了救我……当年,你也不会成这样。如今……你好了,我真高兴!”
“木彦,我就知道是你……”我哽咽着说道,“你现在不要说话,等我打跑了他们,就带你去疗伤!”
“好!”无颜轻轻应到,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木彦,无颜!”束潇然喃喃念道。
“以后给你解释,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对束潇然说道,“如果冲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但要离开这里,无颜的伤又该怎么治?”
“库沙哥哥?”古里曼也询问地看向束潇然。
“旗台镇如今是进不去了,先往后退,其他的我来想办法!”束潇然说道,从身上掏出两个小竹筒,一抽底部,两股不同颜色的烟冒了出来,一股红色,一股黄色,直喷射向天空。
这是什么?信号弹?我奇怪地看着他。
“希望救兵很快能来!”束潇然对我说道。
见束潇然发出了信号,那长着吊角眼的指挥之人神色一凝,对城头上比了个手势,忽听得一声呐喊,我们四周的官兵纷纷小跑着后退,有序地进入城门内。难道要收兵,放过我们了?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好,只听得城中鼓声冬冬响起,又一队士兵跑了出来,手挽长弓,与先前的弓箭手合在一处,对准了我们,箭如雨下。我、束潇然和古里曼将无颜和复乌株围在中间,飞舞着手中的剑将弓箭挑飞,可是箭如飞蝗,一轮过去紧接着一轮,这些人也知道奈何不了我们,是想把我们累死。
正在这紧要关头,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我细看过去,竟是二哥他们,他们晚我们一步到,却碰上了这么个局面。他们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
他们几个显然也发现了我们,见此情形,急忙拔出剑奔了过来。
“主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容国守兵会和你们交起手来。”叶轻尘蹭到束潇然身旁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容国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我替束潇然答道。心中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既然那指挥之人一上来就叫复乌株小混蛋,许是知晓他的身份,而容国人中,知道复乌株身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康王束成孝!我本来就对他没啥好感,如今他既然伤了无颜,我从此与他誓不两立。本来我想这次回京后就与宁亲王夫妇作别,不做这个郡主,从此离去,现在我却改主意了,无颜的仇,非报不可!束成孝,你想得到的东西,这辈子都别指望了,我不给你破坏个一干二净才怪!
有了二哥他们的加入,端木也是高手,这下我们轻松了许多。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得主动出击!
“潇然,我想取那人的项上人头!”我指着箭射无颜的那名守将说道。
“怎么取?”束潇然一面挡着箭雨,一面问我。
“现在有了二哥他们护着,咱们双剑合璧,你掩护我,杀进中间去,我要亲自为无颜报仇!”
“好!”束潇然郎声答道,剑招一转,捻了个“春”字诀,使起了连环剑法,剑光舞成了一团艳丽的花,将人护在中心,身随剑动,平平掠向敌人。我身形与他同时发动,捻了个“冬”字诀,四周顿时如雪花绽放,剑尖带了一团寒冰,从束潇然的那团剑花中透过,直奔向前,向弓箭手背后站立的那个罪魁祸首刺去。
所到之处,弓箭手闪避不及的,均被我以剑刺伤。那人见我们来势汹汹,众多弓箭手竟然都挡不住,一手挥掌袭向束潇然,一手挺剑向我刺来。他的掌心夹带着一股阴风,隐隐有血腥之气,这人练的竟是毒功!我和束潇然一左一右,飞快闪开,那人掌风扫过之处,有几个弓箭手立马命丧当场,脸色乌青。
我大喝一声:“此人掌上有毒,不想死的快闪开!”众弓箭手本来要来围攻我们,见了那几人的死状,始相信我所言不虚,他们的领队之人使的是毒掌,竟不管那人如何喝斥,只顾自保,不再上前,连带得对二哥们的攻击也停住了。
见无人声援,那人心下一惊,不敢与我们恋战,身形一跃就要逃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冷笑一声,剑尖闪过一阵寒冰,纵身跃起,直刺他的后脑。束潇然在身边仗剑为我护法,任我放心与那人争斗。那人感到剑尖的凉意,大惊之下,缩头就地一滚,避了开来,就势在地上双掌一收一放,轰然击出两掌,向我袭来。我旋身一闪,只听喀的一声响,近前的一个弓箭手竟被他双掌砍作两截。
好毒辣的功夫!他甩了我几次,总是甩不脱,我就如鬼魅一般跟得甚紧,他根本别想摆脱开来。一咬牙,他竟然运足了十成的内力,摆开双掌向我袭来,同时双足相交,凌空踢向我的面门。
“来得好!”我叫了一声,干脆弃了剑,也和他一样双掌齐出,双腿飞踢,只听得咔的一声响,他的腿骨断作两截,双手也被我齐腕折断。他小看了我,以为我年纪不大,内力定然不如他,却不知放眼天下,还没有谁的内力比得过我!
那人吃痛,惊叫出声,跌倒在地,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我迅速抓起地上的剑,剑尖指着他:“说!束成孝为何要派你来杀我们?”
“你……你竟然,会有如此功力!哈哈哈!王爷错了,留你下来,终是后患!你如今既是昭王的人,又怎会助他!”他没有回答,大笑三声,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无声音。
我上前一看,原来他掌中涂有毒粉,被我掌刀打断了双手,流出的血混了掌上之毒,竟然中毒而死!
死了便死了吧,他不自己中毒死,我也不会放过他,只可惜死得早了点,我没套到什么消息。
我转身,与束潇然并肩而立,城头上号角声声吹响,弓箭手又齐齐聚拢过来,带着怯意看着我们,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中之箭,将我们俩当作了靶心!
我对束潇然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并肩一战,不知胜算如何?”
束潇然笑道:“试试便知!”
“好!”我们俩默契地同时转身,剑光如同电闪,带起阵阵滚雷之声,横扫四周!弓箭手啊弓箭手,没了弓箭,看你们如何攻击!
在我们出剑的同时,城门忽然大开,几百个清一色黑衣蒙面的人持剑而出,举剑杀向官兵。
束潇然面上一喜:“救兵来了!”
“你的人?”我挑眉看向束潇然。
“我的人!也是你的人!”他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