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飏从门外进来,狂奔上楼,看到傅玉央正冷着一张脸孔忙着收拾衣物,小菊在边上帮衬着,他心头一急,跑上去将行李箱给抢了过来,寒着声音问:“你干嘛?”
傅玉央失了娇软的笑,目光是冰冰冷的,寒霜似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真是叫他恐惧。
“回江南。”
他的心莫名一紧,立刻逼问道:“干什么去?”
“回家……把箱子还我。”
她冷静地要着箱子,眼神是漠然的,似乎完全看不见他的存在。
“你的家在江北。傅玉央,你现在是我靳劭飏的太太。”
“呵……”她发出一记冷笑:“因为你我这桩婚事,害我母亲丧命,你们靳家毁了我母亲,你觉得我还会留下来吗?不可能的……靳劭飏,回头我就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奉上。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言下这份绝决令他顿时瞪大了眼,心头一阵阵发痛:“你又想悔婚?”
“对。”她点头点得毫不犹豫,目光没有半分感情,“这桩婚事,从开始就是错的,如果我一早就悔了,母亲根本不可能出事。江北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靳劭飏,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和离……”
……
靳劭飏心痛如割,眼一睁,看到窗外有丝丝缕缕的亮光照进来。
天亮了?
也就是说,他在做噩梦?
他捂着发疼的心脏,伸手往枕边摸过去,脑子里的意识渐渐清楚了,他们现在在上海静公馆……这个想法才闪过,心里又一惊,因为手上抱了一个空,傅玉央不在。
啪,他忙把灯打开,是的,她真的不在。
“玉央。”
他急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四处寻找。
阳台,没有;起居室,没有;客厅,没有;书房,没有……
他跑下了楼,看到小菊正在准备早点。
“姑爷早……”
小菊唤了一声,亲切依旧。
他见到小菊在,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仍不见那个小女人啊……
“小菊,看到玉央没有?”
“小姐不是在楼上睡觉吗?”
小菊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怪声反问。
“不在。她不在。”
“哦,那可能是去园子里晨跑了吧……或是花房……哎,姑爷,你在急什么呀,满头大汗的?”
靳劭飏不搭理,飞快的往飞跑,都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真丝睡衣……
时为清晨时分,太阳在一点一点从东方爬起来,空气清凉,宁静中传来一阵阵鸟雀啼鸣……
园中跑道上,并没有傅玉央晨跑的身影,他又折去了散出一阵阵淡淡幽香的花房。
玻璃门是半掩的。
他推门进去,听到一阵阵西洋歌曲在满是奇花异草的花房里流淌,很动听,丝丝缕缕,缠~绵之极——他不大懂歌曲,但是,听着很哀伤,还是听得出来的……
精致的花架间,摆着一张藤榻,榻上卧躺着一个身线妙曼的女子,翘着头,双脚也翘着,正在翻着什么东西。
那姿态,露着孩子的淘气。
靳劭飏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闹失踪,她还在……
“玉央。”
他低低叫了一声。
傅玉央抬头,看到是他,便招了招手,微笑如花,轻快地叫道:“这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过来,让你重温一下我小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