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止住不一会儿,忽听得头顶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雨丝却如蓦然砸下来的一般,纷纷跌落在尘世间,一时间,雨声轰轰,连带着那天色远处的闷雷和霹雳雷声,震耳欲聋,让人几欲听不见对面的人说的话。
众宫女纷纷嬉笑着堵住了耳朵,站在廊下避雨,又是瞧着精致,凉月宫院中的两株花树枝丫纤弱,随风摇摆,颤抖的厉害。
那主殿廊下的几个盆栽里栽着应景的花儿来,此刻也被打的香消陨落,残败不堪,跌落在泥土中,原是鲜艳娇嫩的花瓣,此刻也与那污泥化为了一处,再难见昔日娇颜。
这一场雨,落得又快又急,却没有个止息的势头来,却像是老天爷站在南天门处,伸手将那天河里的水,舀了一盆又一盆,无休无止地落个不停。
这下雨天,人容易困倦,眼看着这雨没有个停止的意思,瞧着众宫女们都是嬉笑看热闹的模样,林半夏便自己回殿中去了。
贵妃榻上已然铺陈的是丽辛族供奉上来的羊毛毯子,无论是坐上去还是躺上去,都甚觉柔软贴身,暖意烘烘。林半夏伸手拿了昨天夜里的半卷书,伸手将那剩余的半张毯子裹了自己的身上,手肘撑着贵妃榻的扶手,拿来厚软的靠枕但在手肘边,以防硌伤,将那书本放在身前,极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雨声入耳,却是一支绝好的催眠曲,林半夏低着头看得认真,却渐渐觉得眼前的字迹恍惚出了重影,眼皮也忍不住耷拉了下来,她暗暗地叹了一句自己没有出息,竟然只看了这么一会儿书,就犯起困,打起瞌睡来,若是日后被它知道了,却不知该怎么嘲笑它的娘亲呢?
想法虽然是这么想,但到底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乏,栽起盹来,不一会儿,手边的书卷微微有些松落,“啪嗒”一声跌落在了她脚边,这一声脆响没有将她惊醒,却让她手中无物,索性安心地跌入了梦乡之中。
这边厢说起,柳逸尘和楚茗烟晨起之时,楚茗烟扒拉着脖颈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怒视着他,柳逸尘低着头看着她,却不将她的愤怒当做一回事,漱了漱口,将口中的水尽数吐出来,才慢慢悠悠地道:“你这看我做什么?”
楚茗烟扯着自己的脖领子,指着脖子上的青紫印记,叫嚣着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都弄的什么,若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柳逸尘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往下看,唔,确实有那么一点好看。
他低头望了一会儿,目光便收了回来,低声道:“既然你都说是好事了,有什么避着别人看的?”
楚茗烟瞪了他一眼,顿觉窗外风声涌入,觉得胸口有些微凉,便手忙脚乱地揽紧了衣衫,低声啐道:“你别落在我手上的时候!”
她虽然小声嘀咕,柳逸尘听得却是一清二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道:“落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