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回答褚淮韫那个问题。
他看着浑身是血的郁倦倒在自己面前,温热的血液在自己身上滴落。
程烬会说,他的感受是,疼。
心被狠狠碾上几脚,被刀狠狠扎上几道,疼得他快呼吸不过来。
等男人缓过神时,额头早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脸色也白了几分。
对面的褚淮韫,依旧是如一尊神一般,淡漠地看着他。
浅褐色的眸子淡得仿佛与他隔了好几千里。
刚还在的林西丘,在听见他们开始谈话的时候,就主动离开了病房,现在还在门外和两位军人小声说着话,但也时时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疼吗?”
男人淡声道。
可他当时拍完戏回来,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快要疯了。
他恨不得把那两个伤害郁倦的人生吞活剥,要他们尝尽任何一道酷刑,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永远永远,死在这个世上。
褚淮韫不会把人交给警方,因为犯了错的人,就该死。
程烬喉结滑动,浑身有力了一些。
抬手拂去额头的汗,声音低哑:“疼,当然会疼,可是,是谁造成郁倦现在这幅样子,褚先生,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男人深邃的墨眸锋芒乍现,直直刺向褚淮韫。
“我记得郁倦上次出事,是那个于原荣搞的鬼吧?于原荣又是为了谁而下毒手呢?这次的幕后黑手又是为了谁,而将郁倦害成这幅样子的?”
“褚先生,要追责,我们都半斤八两。”
虽然这次的幕后黑手还未揪出,仍在调查,但对比起上次那件事,其实已经不难猜出来了。
敢再次在综艺节目上动手,也没几个人了。
毕竟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某些被黑暗深渊吞噬无法再回来的人,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褚淮韫眸光微动,睨着对方的浅褐色眸子开始染上一丝冷冽。
心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不断地挣开牢笼,在慢慢地涌出来。
时隔多日,这种熟悉的感觉有点陌生。
男人稍稍有些恍惚。
和郁倦待久了,没想到他那些偏执病态的心理都在逐渐褪去。
如今又不受控制地在心里涌动。
此刻,他太阳穴传来一阵一阵如针扎一般的刺痛。
可神色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破晓。
“程先生,我曾经在兰清基地待过几年,也算半个军人,我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家安全,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选择退役吗?”
程烬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胸膛的起伏变得强烈了起来。
“程先生,你当了十年的军人,祖国作为你的第一选择早已根深蒂固、刻苦铭心,所以你选择了祖国,但我不一样,除去军人的身份以外,我还是个商人,我有我自己的私欲,”
“我无法摒弃我所思所想了十多年的信仰,那是我的信仰,我心有杂念,我当不成军人。”
褚淮韫逐字逐句说着,声音冷沉清淡,声线也十分平滑,不带一丝感情。
仿佛是在诉说与他无关的事一样。
“郁倦是我的第一选择,我可以为他做一些有违法律、有违人性的事情,我可以坏事做尽。”
他可以深陷黑暗,但郁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