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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 星期五 天气:晴空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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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现怀孕后, 易凡就从我手中接过了筹办婚礼的所有事情。作为这场重大仪式的女主角, 不能亲临现场运筹帷幄,只能乖乖在一旁当个看客,实在是件很挫败的事。可是每当我挽起袖子, 对易凡说:“没关系,我现在什么都能做!”他总会微笑着把我打包塞回车里, 说:“乖,好好给我回家呆着安胎去。”

其实他不知道, 家,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安闲的所在了。因为有两个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女人开始长期占据我家沙发。

我看着两个坐在旁边优哉游哉吃水果、做spa、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的女人问:“难道你俩都不要工作么?”

“我跟你说啊,小蓓,这孕妇由于身体机能的改变, 情绪特别容易发生波动, 情绪不稳定导致的产后抑郁什么的还算轻的,严重的是母亲情绪低落还会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为了你们母子健康, 我这不特别申请来给你做心理辅导呢。”

我看着苏一开一合的嘴头疼地揉揉额角:“看到你我才会抑郁呢。这位姐姐啊, 我很好,麻烦你移驾回宫吧。我这庙小怕委屈了你这大神,你放着大好事业不管何必跟我这个孕妇耽误时间呢。”

“那哪行,你家易凡付了我诊疗费,你就是我的病人, 本医生是那么没职业道德的人么。”她拿着遥控开始轮番拨所有的频道,最后定格在一个吵闹的电视购物台上,自己嘀咕道:“这东西看起来蛮有趣的嘛。哎呀, 最近闲钱太多,买一个来体验下被忽悠的感觉也不错。”

我觉得自己真要抑郁了,转身对那个脸上涂着惨白面膜的女人说:“那么,这位不是医生的姑娘,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惨白面膜下发出络络的声音:“我负责把你这个菜鸟在半个月里打造成最美的新娘嘛。”

“我有去美容院办卡。多谢你的好意,你可以回了。”

“你现在是孕妇,那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用呢,对身体不好的,所以姐姐来帮你把把关嘛。”络络躺在贵妃椅上说,“哎呀,不能说了要起皱纹的。小蓓,再帮我拿杯柠檬汁。你不知道啊,你要结婚我们这待遇真是节节高升啊,以后没事多结几次啊,就当为了姐妹们的福利了,知道不?”

除了这些小不顺心,婚礼的一切都很顺利,有钱总是好办事些。只是在两个问题上,我和易凡出现了分歧。一是究竟要举行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的问题。易凡经过多年西方教育,所以力挺西式。而我则认为我们都不信教又偏偏照西方的来,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再说中式的可以推广熹h嘛。易凡郁闷,问:你非得把自己的婚礼搞成发布会啊。我小声嘀咕,我真的想让孩子跟我姓啊。易凡不屑地哼了声,说:传统中式婚礼新娘要蒙盖头没有脸,老的时候你看照片忆往昔,就只能见我和一团大红绸子的合影!再说你现在这么胖,那条裙子不是已经穿不进去了么。这两句话真是秒杀了我,立即乖乖地夫唱妇随了。

而另一件事,就是要不要请胖子参加我们的婚礼,为了这个问题,我和易凡居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当我喜滋滋地把写好的请帖拿给易凡看时,他抽出了给胖子的那一张,说:“这张不要送,咱们不请他。”

我很诧异,胖子不是绯闻男友之类的人物,和他又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有什么理由不请他?易凡没有任何解释,只是面色微冷地说:“不请胖子,我就是婚不结了也不请胖子。”

我立刻怒了:“易凡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你朋友,你人脉广识人多,可你有几个像胖子这样的朋友!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请了旁人却不请至交好友呢?再说你把咱们的婚姻当什么了,儿戏么?拿这个威胁我?!”

易凡见我发火,赶紧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不把胖子当朋友,婚礼后私下请他可以,我只是说不能请他到现场。”

这倒奇怪了,我盯着易凡问:“原因?”

易凡摇头苦笑:“哼,和他同屋五年,最后还能存活下来……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原来还是青少年时期的那点破事啊,我觉得易凡忒小心眼了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美俄都能和解,更何况你们呢。听我的话,咱们请胖子来,你俩还能以此为契机一笑泯恩仇呢。”

易凡却一拍桌子吼道:“谁要跟他一笑泯恩仇!这个家我还有没有地位了!我说不请就不请!”

呀,敢跟我拍桌子。我也爆发了:“这事我说得算,没你说话的份!我说请就请,我就是不嫁了也要请胖子!”说完,我也拍了桌子……用易凡的手,然后任他在那里疼得龇牙咧嘴。

吵归吵,我总觉得易凡在这事上其实是很言不由衷的,所以让他陪我一起去给胖子送喜帖。车子停在胖子家门外,易凡再一次问我:“你不后悔?”

“这有什么后悔的!”我不耐烦地说。

易凡却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嘿嘿,小蓓,你会后悔的。”

胖子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凌乱。我递过喜帖,说诚挚地请他参加我们的婚礼。胖子像个劳动现场突然见到国家主席的劳动妇女那样,激动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兴高采烈地说:“呦,喜帖啊,我这辈子还没参加过婚礼呢。小蓓,你真好,我一定送一份大礼给你们!”

看着他眼圈微红,捧着宝贝似地收起那请帖的样子,我也有些感动,扯扯易凡的袖子说:“你看,我没做错吧。胖子多高兴呢。”

易凡却立在一旁阴冷冷地笑,挑起一条眉毛问:“第一次?”

“第一次怎么了,我还第一次嫁人呢。”我不屑地说。

易凡继续冷笑:“胖子这辈子第一次参加婚礼哦,小蓓,什么样的人可以三十多岁却第一次被人邀请参加婚礼哦?”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打了个冷战。

婚礼,在大家眼中是婚纱、草坪、鲜花这种种美好事物的集合。咳咳,那是经过剪刀手神奇剪辑后的成品效果,咱们可以把镜头切到后台并播放一下花絮。

作为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管的新娘,结婚当日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凌晨就起床,被人匆匆送去预定的酒店,坐在化妆镜前做个僵硬的木偶,被妈妈、闺蜜、表姐妹、伴娘、花童、化妆师、造型师……这一大堆人七手八脚地弄得七晕八素。这混乱的气氛搅地我头疼,于是我借口去卫生间偷偷溜出去透口气。

力求效果逼真,我真的去了趟酒店的公共卫生间,从里面出来时,正好遇到易凡,他看了我一眼问:“咦,这不是男厕所么?”

“哦,走错了。”我看了一眼门上的标志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应该赞美下我漂亮而不是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你就裹了条床单!脑袋还包得像个阿拉伯男人!”

唔,我是趁换衣服做发型的时候溜出来的,不过眼前这小哥倒是西装革履精神抖擞。

我突起调戏之意,凑上前说:“来,亲一个。咱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你早上刚从我的床上爬起来!”他说。

“太不解风情了!来,亲一个吧,现在不亲我怕一会你看到我太漂亮,会按耐不住。”

易凡连连后退:“别,我怕弄花了唇彩。”

“没关系,我那里有好多化妆师,他们一直抱怨没有发挥的机会呢。”

“我是说我的呀。”他转过身自恋地照照镜子,“别说,我觉得这东西挺适合我,以后没事也可以涂涂。”

啧啧,的确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啊。我踮起脚尖靠过去,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舔掉了他的唇彩,吻过他的脸,又在他领口一左一右留下两个唇印,拎着床单踮着脚跑掉了。

回到房间,苏怀疑地问我:“你干什么去了?”

“偷情。”我想着易凡蜜色的唇,开始偷笑。

直到婚礼前半个小时,经过众多讨论、吵架、纷争,我才被人从原料做成成品。

洁白的曳地婚纱,精致的妆容,编入发间和嵌入裙裾上的碎钻,将我打造成一个新娘应有的模样。我提着婚纱走进大家视野时,那满屋子的静谧和惊艳的目光,不足为奇。最惊悚的还要数我那个走了一辈子彪悍现实主义风格的母亲,突然泪光点点手捧胸口做柔弱病西子状对我爸说:“老关,你看小蓓,漂亮地简直像个天使啊。”

我爸连连配合:“是啊,是啊,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啊。”

作为一个精巧的芭比娃娃,我的任务就是接受大家赞叹、坐下、微笑、发呆,可是我爸的话提醒了正在尽职尽责完成任务的我,于是要了电话拨了易凡的号码。

他那边很乱,周围的人仿佛提前进入了闹洞房的亢奋状态,起哄地喊:“叫甜心小心肝宝贝!叫甜心小心肝宝贝!”

我辶艘幌拢骸澳隳潜吆贸场!

“稍等,”他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问:“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看到胖子没,婚礼都快开始了他还没到。”

“你这时候还惦记别的男人,不太好吧。”

“易凡,你是不是对他下阴招了?”我怀疑地问。

“不至于,我还没到这地步。他不来更好。”

谁知易凡话音刚落,胖子就推门进来了,手里举这个一人多高的盒子冲我热情洋溢地就扑了过来:“小蓓你这里好难找。啊,你太漂亮了。喏,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我兴高采烈迎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盒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那是一个很具有胖子特色的礼物——一个真人大小的充气娃娃。

“限量版的呢,我特意定的珍品。”他小声说。

我瞬间怒了:“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凑到我耳边,用自认很小声,实则很洪亮的声音解释道:“这个是给易凡的。小蓓,你别着急,你也有份。不过女孩子嘛,我不好意思拿出来,刚才在门外你爸妈帮忙收下了。”

我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都是尴尬地要死的眼神。胖子却浑然不觉,从西装口袋里变出一沓传单,依次分发:“这是小店的地址,物美价廉欢迎惠顾。呦,这抱着摄像机的是记者朋友?拿着拿着,记得多多宣传啊。”

我拿起电话,小声问:“易凡,我错了!咱能现在把胖子赶走吗?”

易凡哀叹:“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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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温润美好。

我站在草坪一端,看着站在另一端的易凡。

音乐响起,众人微笑着回望,湛蓝的天空,绚烂的花海,我突然想问:有人摄像么?这么美好的一切,我怕会忘记。旋即,我就自嘲地摇摇头。怎么会忘记呢,和我们相伴的每一个日子一样,一分一秒都铭刻于心,岁月流尽,星辰黯淡,我依旧不会忘记。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慢慢走向那个微笑着男人。

易凡,我的易凡。

待嫁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也最漫长的时间。我总在带着丝丝甜蜜和惶惑等待着这个日子的到来,又担心自己永远等不到。我在心底记下时间划过的每一秒,只为了计算成为你妻子的时间。是的,易凡,嫁给你是我最大的愿望,从爱上你那一刻起,我就想成为你的妻子。

易凡向我伸出手,父亲把我的手交到他的手中,这一刻,是我生命的另一个开端,我将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孩子的母亲,我们生命的河流在此汇聚,一起流淌至生命的彼岸。

我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眸,感觉幸福汹涌而至。

易凡,你知道么,曾有很多歌夜晚,我蜷缩在你的怀抱中,勾画着你的脸,想说下对你的爱恋,可最终我发现自己的贫乏的语言是无法描述对你的爱。

“所以,易凡,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的,”他同样看着我,灼灼目光中是承诺,是坚守,是相爱一生的誓言,“正如我想对你说的。”

yes,i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