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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二日叶英儿醒来时, 刘旦缙已经不见了, 在床上醒伶俐了才叫人安排起床洗漱,听见茱萸挤弄眉眼笑嘻嘻的不成样子,全然忘记昨日看府里行刑的凄惨。

小丫鬟拉起帘子挂好, 放阳光陡然进了屋,室内顿时敞亮起来, 叶英儿扶额无语,“怎么不来叫我?起这么迟可得叫云哥儿笑话了。”

茱萸扶着六姨娘下了床, 张罗着为姨娘更衣梳洗, 笑道,“是爷瞧着您疲惫,不让咱们吵着您。哥儿早晨叫爷拎着去了外书房了, 说着午后才能回来, 您放心着吧。”

叶英儿听了并不奇怪,按着刘家的规矩, 男孩儿三岁就该启蒙, 便点头道,“小霸王这回要在外头闯天下了,得了,也该他爹管教管教。要是能揍一顿就更好了。”

几个丫鬟听了直捂着嘴笑。

锦绣院压抑了许久,终于苦尽甘来, 大伙儿做事更加用心。连同其他姨娘那里都接连送了大礼过来,说是安顿六姨娘的胎。

叶英儿跟着瞧了一回,见着没什么稀罕的东西, 便挑了些好用的衣裳料子出来给大家伙儿做新衣裳。

茉莉自从进了府好吃好用的就不断,一大早儿高高兴兴的出门才晨露。可偏偏在花园子深处听到了几个醉酒的守夜婆子各自回家时闲说的混话。

小姑娘心性天然,没听过荤段子,刚开头听得新鲜,可越说越离谱,什么老爷宠妾灭妻,才又高升的舅老爷必定要为自家妹妹讨公道,这六姨娘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看着四姨娘便知云云。

一茬一茬说的实实在在。

小丫头打小有姐姐茱萸照看,性子刚强却心内偏了天真,听了这些当即就被唬住,想也不想的往回跑,找到正在当差的姐姐气喘吁吁地的学了一遍。恰巧五爷才走,六姨娘睡意未浓,听了个一清二楚,便让进去说话。

茉莉不会说谎,抽抽搭搭的淌着泪,一五一十的,“……那婆子元大舅前儿迁了扬州府的府判,正是审大案的,说姨娘害苦了夫人,元大舅必定要将上次安嬷嬷的事儿审问,一个也不放过!”

叶英儿听了好笑得很,便道,“瞧瞧你多大点儿胆子,几个碎嘴的就吓着你了?这事儿我知道,舅爷那官还是咱们爷给帮衬着捐了点银子,哪儿能掉转头就朝着五爷兴师问罪呢。——茱萸,你领着茉莉出去洗把脸,这府里闲话多了,不差这些。”说着,懒洋洋的张了哈欠,重新躺下还要补眠。

转过头脸就冷了下来。

茱萸因在六姨娘身边的紧,这些事儿隐约都是知道的,生怕妹妹害的姨娘没睡好生气,忙忙应着,拉了茉莉就往外头去。

叶英儿闭上眼想了一阵,后院这种乱嚼舌根子的永远没法避免,可这些腌h东西伤到云哥儿就不好了,又嘱咐道,“既是喝醉了的守夜婆子,也是容易找出来的。眼看郑家妹妹要大喜了,再听见这些里里外外的是非,可还不嫌丢人的,……万氏管了家,递个信儿过去。小丫头什么的听了去无所谓,哪天进了爷们的耳朵里可就难听了。”

……

中秋之后,元大舅那边请了官媒过来说亲,元氏将这事儿交代给同样商户出身的四姨娘苏氏出面料理,自己问元府姨太太那边要了两个侍候惯月子的嬷嬷,静下心思不理外事,竟也渐渐好了三四成。

这会子苏氏方才得了权柄,笑容满面的去了,元氏瞧着她风韵犹存的身段心里便不大舒服,随手将那鲜红的泥金笺扔在小几上,叫人过来,“挑个人去元府传话,明儿接姨太太过来。”

秋烟应着,挑了个机灵的丫头出去后,顺脚就拐进右手的耳房去看煎的茶如何,伸着耳朵就能听到隔壁纱橱里王嬷嬷与李嬷嬷嗑瓜子儿的声音。

刘旦缙给四爷那边去信很快,五六日后便定了章程下来。

四嫂出面认了郑家闺女为义妹,按着刘家出嫁女儿的章程走。这样,既圆满了刘家与郑家的体面,又许郑家女儿以官家女身份,比商女高出了不止多少倍,连婚制的规格都抬升了许多。

这样一番安排举措,娶纳的日子又推迟了许多,足足攒到腊月里,新人才穿了银红色大妆热热闹闹的抬进元家大门。也恰恰的等到了元大舅的嫡妻,敬了新人茶。

闹哄哄的喜事之后,元氏的身子已经好的五五六六,年里祭了祖先,便从万氏手里收回了管家权。前头因梅氏上台巴巴赶去讨好的几个,叫元氏寻了错开恩撵到庄子上去。

叶英儿这边没什么安排,有一日过一日的养日子。临近产期,刘旦缙却得去各地征查开市情况,几处产业势大不能懈怠,两人都有些不舍。

虽然叶氏不说,刘旦缙心中还是晓得些情况,除了正月里重要的日子外,日日都是歇在这边,正是防着元氏在自己走后作怪。因此,真真是眼瞅着那鼓囊囊的肚皮一日日的长大,眼瞅着她日渐的双脚双腿浮肿、站立不住睡眠不稳,到底郁闷起不能看着儿子出生。

叶英儿听他这几日的话越来越多,不禁好笑起来,却也不戳破,指着炕上歪歪扭扭描着大字的云哥儿道,“爷只消帮着我收拾了这个小东西,我便是怎么也放得下心了。”

“娘!”云哥儿抬头叫了一声,不满的扭了扭屁股,“黑黑多听话。”

刘旦缙一笑,拈着炒豆子往自己嘴里扔,“这小子皮得很,万一我忍不住揍他,你再朝我哭诉,我可不是里外不是人?爷没那么笨。”

云哥儿这回眼巴巴的瞅着他爹,小手攥得狼毫笔紧紧的肘在哪里,“我没做错!”

“哟,会顶嘴了。”

云哥儿丢开笔,噔噔噔的绕过炕几跑过来挤到叶英儿怀里,舔着脸讨笑“娘娘”的喊个不停。

“没做错怎么罚你你就认了?小傻子,”叶英儿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回头却对朝着儿子得意的晃头的男人道,“我这儿忙着生孩子呢,可顾不上这家伙,成日里天大的精神气谁都管不住,府里就那么大一点儿地,等你回来瞧见花草什么的教他全扒光了,看你还笑得出笑不出。”

刘旦缙耸耸肩。

叶英儿推了推他,一脸的为难样儿,刘旦缙这才应了,无奈的摇头,“瞎担心。……不就拎个小子么,啥事儿。”

“爹爹!爹爹最好啦!”云哥儿登时就眉眼笑开了,咧着个嘴巴,跟吃了蜜糖似的欢喜。

叶英儿笑着不说话,倒叫刘旦缙自己显得想多了一般。

上元过后,刘旦缙就行装出门。

正如叶英儿所料,元氏的手开始往锦绣院伸入。

冬叶凋零,院子里的槐树开始抽新芽,叶英儿这一胎在半夜发作,天还未明就产下儿子,足足有五斤重,比起当初生的云哥儿,这小子浑身红彤彤的,哭声响亮。

李嬷嬷王嬷嬷因之前侍候好了元氏的月子,这时就被元氏派到这边来听差。叶英儿早便晓得这两个老鬼的德行,这样借用来的人没有根,只要打赏足够便不为虑。

即使这般防范,还是拦不住孩子洗三元氏的大肆操办。那一日城里城外官家大户无不照应到,热热闹闹的给孩子长了体面,听说连官家太太都来凑个热闹。

元氏一大早儿就派秋烟接走了小哥儿。整整一日叶英儿都餐饮不进水滴不沾。这样的借口她根本挡不住。等到日影西斜时,硬挺着守在门口的叶英儿便晓得,这孩子元氏是不会给自己送回来了。

这一年反复倒春寒,时节加上两个不懂事的嬷嬷,六姨娘两个月都没出月子,而且拖累的憔悴非常,积年养起来的圆润丰腴,如同褪了冬衣一般萧条。叶英儿自己都慨叹,这回连减肥修身都不用了。

茱萸几个见着姨娘苦中作乐,暗自不知抹了多少的眼泪,可到了六姨娘面前还要强撑笑脸,一日一日的挨过去。

终于有一天,外头传来消息,五爷很快就要回府了!

锦绣院众人高兴地跟什么似的,独独叶英儿听后并不觉得怎样,默然坐在妆台前梳头,铜镜中的女子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茱萸高高兴兴的来禀报这个好消息,自己兴冲冲说了半天,但见姨娘不禁没有喜色,反倒添了几分哀愁,十分不解,分明爷已经回来,为姨娘出头那是应当的,“……姨娘累了吗,要不小睡一会儿?”

“睡够了。”叶英儿点了几样化妆的胭脂,都是时鲜靓丽的色彩,“从库房里找出来,我记得前年有那海棠腌制了茜色的胭脂?”

茱萸笑着应了,“正是呢,那还是咱们在阶前养的几株,没指望养活,谁想后来印了那样一大片出来——”说到这里,生生止住了声音,那是在乡下时候的事情,迟疑道,“姨娘怎么想起那个了?您放心,有爷的眷顾,好日子就在眼前呢。”

叶英儿歪着头用描金笔在自己手背上描画台上几只螺黛的颜色,“苦吗?我原以为她们我心狠,竟是我想的简单了。……算了,总不能回回都等着旁人替我出头。”况且,这个别人,还是有着三妻四妾的人,“替我选些好看鲜亮的衣裳出来。”

三五日后,刘旦缙终于回了府里。

一早便听说叶氏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儿子,且母子平安,接着又有话传过来说孩子叫夫人抱走了,金贵的养在正房里。前面一个听了后乐的刘旦缙笑不拢嘴,待听到后一条,脸色都变了。

这才进了府,就打发云哥儿回去锦绣院,刘旦缙就忙不迭的先去元氏那里瞧个究竟。这个女人竟是疯了不成,明摆着逆着自己的意思来。

进了花厅,卧房那边就传来婴儿孱弱的啼哭,听得刘旦缙心里颤颤的,“孩子怎么就放你屋里了?奶娘都做什么去了!”

元氏请安后笑道,“妾身亲自照料孩子岂不更好?放心吧,奶娘都跟着呢。”

刘旦缙心不在焉的听她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进了房内去看孩子,回头瞧见元氏身后环佩叮咚一群下人,皱了眉,“怎么这么多人跟着,外头凉快外头去。吵得慌。”

元氏脸色僵了僵,自己身后向来都这样多的人侍候,心里再不满,也还是带着笑引着刘旦缙进了内屋,其他人悄然退出去,各自面面相觑。

两个丰腴的奶娘正在里头侍候着,见到刘五爷,两人都笑眯了眼的请安,“五爷安好,夫人好,小少爷才刚刚睡醒,精神得很呐。”

元氏笑自然而然的坐到小床边,对那两人摆摆手,“行了,这里没什么事儿,你们出去歇会儿。”说着,低头温柔的冲着小婴孩儿“哦哦”地哄着,轻轻摇着小摇床,抬头笑道“——爷您来看看,瞧他冲着您笑呢,啧啧,这小嘴巴,跟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旦缙原本难看的脸色在瞧见孩子后,缓和了不少,坐在了小床的另一侧,低头细细去看那孩子。越看越心疼,眉眼和叶氏极像,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瞧,惹人怜爱极了。再鼻子往下却是同自己一样,小嘴巴半张着,口水就跟着流了出来,逗得刘旦缙不自觉的就摸着下巴笑了起来,“长得不错。”

元氏笑了笑,招呼丫鬟捧了茶过来,“还用问,您的儿子自然是不错的,”说着,伏在小床围栏上,逗了逗孩子的小手,“小亲亲,爹爹来啦,赶紧给爹爹笑一个!”

刘旦缙瞅着那红红的小婴儿,忍了又忍,还是低了声问道,“你抱他过来作甚,陵姐儿才多大,正是该你用心的时候,抱他过来你哪儿来的时间照看两个。”

元氏嘴角动了动,咬着唇低头道,“妾知道这回鲁莽了。”

刘旦缙却没看见她的表情似的,略带不满的说道,“我知你爱孩子,你也不用把叶氏的儿子抱来养,往后有了自己的不一样?倒腾的麻烦。你叫人收拾收拾,我顺路带着小哥儿就过去了。”

元氏“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噙着眼泪花乞求,“千万不要,爷,妾身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可还是要求求您,让妾来照顾这个孩子好不好?”

“夫人!”一旁侍候的秋烟紧跟着也跪了下来,眼睛红红的,“老爷请体谅夫人一片心意,前儿夫人出了月子叫大夫过来瞧瞧,那大夫竟说夫人伤了本,恐怕往后难有子嗣,夫人差一点儿就撑不下来了。都是奴婢们多嘴,想着六姨娘才生了小少爷多么大的喜事儿,借着孩子添些希望……”

元氏无声的落着泪,抬手打断了秋烟的话,“别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抬起头痴痴的望着刘旦缙,“妾身晓得爷爱重叶氏,妾身这身子不争气,只盼着能有个念想。”

刘旦缙盯着地上这一主一仆,心烦意乱得很了。

虽说极少有人会咒自己无儿无女,可元氏毕竟前科就在眼前,谁晓得这大夫是怎么回事儿,沉声道,“说清楚,怎么就伤了本,”停了停,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还有你说明白些叫爷清楚,爷这儿子你怎么安置?……叶氏那边你怎么说的?”

“是,”元氏软软的坐在地上,用帕子沾了泪,抬头勉强笑了笑,“妇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妾身先前小产一回,怀着陵姐儿又三番四次的差错不断,当时大夫说这样大人孩子都能在,已经是万好的。只是心中到底意难平。如今六妹妹才又诞下孩儿,我心里高兴,瞧着十分喜欢,就留在这里几日,越喜欢就越舍不得……”

刘旦缙早对她存了不满,此时听什么都是带了旁意,冷笑道,“你喜欢你舍不得?你问问孩子亲娘喜不喜欢、舍不舍得?!”

“爷!”元氏急了,不想刘旦缙这样护着她,急急攥着刘旦缙的袍子,“求求您了!妾身落下一身的病早已绝了愿望,只盼后半生能有儿孙绕膝相伴。叶氏已诞下一儿且身体康健,妾别无所长愿收养此子,苍天为鉴、必不亏待!”说到这里,元氏抬手举誓泪如雨下。

刘旦缙长叹一口气,瞧着她,半晌,才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哥的意思。”

元氏略顿了顿,来不及去想刘旦缙的意思,点头应诺,“哥哥他,……不知道。妾愿意以身担保,待此子同己出,绝无差池。”

刘旦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收养此子,如同己出,你可知道这几句话有多重吗?罢了罢了,你既伤了身子,是我对你不起。收养事大事小我同大舅商量便可。”

说毕,拍膝而起,摇头对跪着的人道,“你起来坐着吧,我去瞧瞧叶氏。”说完便起身,看也不看元氏,出门而去。

秋烟忙要扶元氏起来,元氏却拍掉她的手,冷冷的跪了一阵,才自己扶着站了起来。

这边叶英儿再见到儿子,小子越发的黑壮,足比一般小孩高出一大截来,看的叶英儿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一想起那软肉儿一般的小儿子,叶英儿心中便如刀绞一般,搂着儿子真真切切的哭了一场。

……

刘旦缙看着妆饰华丽人却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叶氏在自己身边忙东忙西,绝口不提夺子之痛,心里着实不好受,哪怕她能伏在自己膝上痛哭一场,抱怨一番,也好过如今这样硬挺着强颜欢笑。

刘旦缙将其他人都支了出去,连不知情由的云哥儿,被喂得饱饱的,就叫抱出去玩耍了。

这样的情势,叶英儿忙碌且喋喋不休的声音变小,终于默然不语,侧着身子站在那里。余光处,刘旦缙安静的坐在那里瞧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叶英儿才找到自己发颤的声音,强笑着道,“瞧我,光顾着自己说话了,前儿送来窖藏的果子,脆生生的好吃……”

“你也知道自己话多,”刘旦缙极快的攥着她的手,硬是拉扯着人硬是坐到自己跟前。

叶英儿不肯,刘旦缙不理她,淡淡道,“我方才已经看过咱们儿子了,胖胖的,嘴里吐着泡泡,不知道在看谁,一个劲儿的傻笑。”这样说着,圈着她的身子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胖胖的?……你可是在骗我,我分明听见他在哭,哭他娘亲丢弃了他……”叶英儿低头捂着耳朵喃喃自语,眼圈霎时就红了。

刘旦缙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英儿伤心处,耳根敏感的觉到湿热的吻意。

刘旦缙知道她如今不必往日,身子太弱,且才出月子,便适可而止,只是难免有些不爽快,过了点儿干瘾后,才搂着她歪在炕头低声哄骗,“孩子的事儿你恐怕不知道,元氏上回生陵姐儿伤了身子,哭得可怜,说再不能生了——”

叶英儿闭着眼在他怀中动了动,并不吱声。

刘旦缙也有点儿说不出口,停了一会儿,才道,“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找元大舅商量,总不能委屈了孩子还要委屈你。”

“我不委屈,……只是心里疼得厉害。”

刘旦缙握着她的手,“我知道。”

叶英儿吸了吸鼻子,“小哥儿才那般大,夫人便是想要养子,难道梅姐姐生的大少爷还比不上这黄头小儿?”说到这里,似乎找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抬起头,“是了,大少爷如今得了功名,等小哥儿养到大少爷这样的年龄上,大少爷恐怕做的官比舅爷都大了,怎么她不选好的,偏偏要我的心头肉!”

“谁说咱们的孩子不好?”

刘旦缙紧了紧手臂,笑道,“好了好了,还跟爷置气!嗯,你这主意不错,叫元大舅出面让元氏收养老大,好歹也是有功名的。这样的嫡子爷头上也好看。”

叶英儿“啊”了一声,“真的?!你不骗我!”

刘旦缙失笑,“你当这是过家家酒那样随便啊。”

为了叫叶氏放心,刘旦缙很快的就约元大舅喝了一场酒,敲定了元氏定夺了老大的名分。及至元氏等到这个消息,元大舅已经叫元府的人接回去了。元氏有心叫人回元府找娘亲打听情况,然元府早已不是当年无主的境况,两位嫂子势同水火,姨太太早已荣养起来。

刘旦缙动作很快,这种事情不只是两头说说而已。选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领着几个儿子回了趟刘家堡祭拜祖先,正名分,排次序。

大少爷被记在元氏的名下,连同生母梅氏也理所当然的被抬做二房太太。叶氏出的小儿子取名“寅”。

叶英儿不放心寅哥儿在夫人那边,时常推了刘旦缙过去留宿,多看回些,好叫那些人知道轻重有所顾忌,别苛待了孩子。

众人都以为叶氏傻了的时候,元氏再次传出了喜讯。

为着安胎的缘故,陵姐儿被送到梅氏那里暂代抚养,寅哥儿回了锦绣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