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玄幻小说 > [综]距离本丸崩溃还剩十三天 > 130、第九天(二)全文阅读

在问完萤丸的一些具体状况后, 善解人意的次郎把哭得说不出话来的小家伙带走了。安原时羽总算能够腾出手来处理一期一振回归的这件事情。

当着所有人的面,审神者站起身, 走下矮阶,向一身灰白色狩衣的太刀付丧神和旁边的骨头架子们郑重地行了个道谢的礼节。

一期一振都要惊呆了, 不敢坦然接这个礼,只能同样跪倒在地上:“主殿!您这是做什么?”

“首先,我必须要感谢各位昨晚能够把萤丸带回来。”审神者定定的说道,“我知道,那个场景里如果没有你们,萤丸就算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会退后半步的。”

一期顿时感觉非常羞愧,骷髅白骨的脸上似乎都泛起了惭愧的红晕, 因为这样的感谢好像在侧面指责他们贪生怕死一样。

安原也注意到了这点, 于是她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并非在指责你,一期。比起所谓的胜利,我更希望我重视的人安然无恙。关于这次突然爆发的时间溯行军, 三日月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说到这里, 一期一振注意到,三日月宗近则是微微点头。

最后,审神者声音不大,但是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一定会给宗三一个交代的!”

谁敢毁了她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来!

在场之人皆能够感受到她的决心与杀意,一期一振与弟弟们暗中眼神交流了一下,方才鼓起勇气, 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帮上什么忙,请您尽管下令。我和弟弟们也希望能为宗三殿的事情出一份力。”

审神者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而是不着痕迹的略微颔首,“我明白了,多谢各位。”

一期一振心里有点发憷。

主殿说话搞得那么客气,他都不好求人了!

安原时羽正准备起身回到原位结束见面,不料太刀付丧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她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一期?”

“是的,在下还、还有一事相求。”

审神者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默许了他的开口。

所以一期一振豁然开口道:“其实我和弟弟们,都希望能够回归到您的麾下,为您效力……”

“我拒绝。”

一期眼眶里的金色火焰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没有想到审神者会拒绝的那么彻底,因为他注意到其他几位付丧神同伴也一脸震惊的看向主殿。

不过安原时羽没有要跟任何人解释的意思。

她只是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的说:“但这里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如果受伤也可以找我来手入,有什么需求就跟三日月说就行。”

连刺杀过自己的鹤丸国永她都能容忍,何况是正直温柔的过去下属。

说罢,她转过头,对身着深蓝色狩衣的三日月宗近说道:“你和小退负责照顾好他们,我今天有点累,此次会议就先到这里吧。”

“是,请放心吧,主君。”可靠的老人家沉稳无比的保证,“那您要去歇息吗?”

安原想了想,“我和次郎去外面走走吧。”

三日月没有拦她,也知道这一整天她都郁郁沉沉的,既然想出去散心,他当然是支持的。

“路上注意安全。”他温柔的提醒道。

“嗯。”

次郎太刀尽管身材高大,可他还是个女装大佬,心思不比一些女孩子要差。

他沉默而乖巧的陪着审神者在城里到处乱逛,暗中给保护她的刀装士兵和忍者下命令。大太刀也知道对方现在需要的不是跟人聊天,而是散心。要不是怕有刺客,估计都不会带上自己。

在他们经过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酒馆时,安原时羽忽然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注视着人进人出的店门口,在想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次郎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主人,人家忽然想喝酒呢。”

正是因为知道主人平时的性格有点傲娇的成分,再加上现在这个微妙时期,次郎太刀当然不会傻到直接问她是不是想要喝酒买醉,而是绕了个圈子,自己率先提出了请求。

以他对安原的了解,接下来多半是会被训斥两句,接着五分钟后大家就喝起来了。

果然。

“成日就喝酒,也不怕误事!”安原时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又摇了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但是今天,想你心情也不太好,喝一点也无妨。我就破例陪你一次!咱们进去吧!”

完全猜中结果的次郎太刀顿时露出了一个毫不介意被训斥的笑容。

等两人走进屋内,已经有部下率先进去埋伏保护了,老板并未意识到眼前这两人正是统治这座城池的统治者,只是看他们的衣服布料,认定是有钱人,立刻笑脸相迎。

“两位贵客有些面生啊,想必是头一次来鄙店吧!不知二位想要在哪里饮酒呢?我们有大厅和雅间,环境各不相同。当然,价格也会稍微有些差别……”

审神者瞥了一眼大厅,发现里头人声鼎沸,十分嘈杂,顿时打断了老板的喋喋不休,“雅间吧。”

“是是,二位贵客雅间一间!”他回头朝里头的仆役喊了一声,便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到了房间里,并端上了店里最好的酒。不过他本想问需不需要姑娘来陪酒,但是看看眼前的场景,好像是大贵族带自己的女眷(次郎)出来饮酒作乐,那就别不识趣的打扰了。

在保证绝对不会有外人来打扰贵客们的寻欢作乐后,老板小心地关上门,心里想着里头那对大概得很久才能出来吧,现在的贵人不在自家豪宅里做这种令人愉快的事情,反而跑到嘈杂的小酒馆里来……真是有奇怪的情.趣啊。

审神者一杯一杯的喝,什么话也不说,次郎则是默默地给她不住的满上。

其实安原时羽在现世并非是没有喝过酒的人,大学聚会的时候,总有些已经成年的同学会拿出一两瓶来互相分着喝,所以她的酒量其实还挺好的。

但是这个战乱年代的酒水明显没有后世酿造的那么可口醇厚,相反,喝下去就感觉像有烧着的刀子沿着喉咙一路切下来——这种错觉让审神者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两个人喝的空瓷瓶已经让侍者来换了三次,互相都醉醺醺的。

热血上头,安原时羽心中的悲痛也就被暂时麻痹了,她不爽的敲着桌子,嘟嘟囔囔的说道:“喂,次郎,我这个审神者是不是做的很烂啊?”

“诶……不会吧?人家觉得还挺好的啊。”次郎醉眼惺忪的打了个酒嗝,“反正我也没有在其他审神者手下干过事情嘛。”

安原时羽:“……”

她恼火的用刚才擦过手的手巾扔了过去,“你这人烦死了!”

次郎不躲不让,任由手巾砸中自己的脸,顺势倒下,没了声息。这下子,安原反而有点慌了,脑子也不太好使的想是不是自己用手巾把大太刀打死了。

“喂喂,你怎么了?”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想要绕过去看看,不料一站起来才觉得头重脚轻,所有血都往脑门涌——于是次郎太刀眼睁睁地看着比平时笨拙了好几倍的女孩子摔在自己身边的榻榻米上。

“地上冷啊,摔着不痛吗。”次郎叹息的支起身,把她捞起来扶正坐好,然而一松手,醉酒的审神者又摇摇晃晃地趴到在地。

“不痛。”她脸朝下,闷闷地说着酒后之言,“其实身体的痛还好,只是都比不上心里的痛罢了。”

次郎伸出的手闻言一顿,他叹了口气,“想躺着就躺着吧。”

这么说着,他就两条大长腿一伸,把自己的腿贡献出来给小姑娘枕头垫。

安原时羽躺在女装大佬的腿上,瞳孔涣散地盯着天花板上绘制的浮世绘图案,一会儿又感觉自己看见了那些已经离开的同伴,一会儿又好像听见了宗三在叫自己。

……真是醉了。

她在心里苦笑。

忽然,次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顺带把她的脸都遮住了大半。

“想哭就哭吧。”他慢吞吞的说,“我不会看的。”

外套底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却毫无半分哭腔,“我才不哭咧。”

“哦?”难得呢。

“……混蛋,你们都别小看我啊。”

在给那个人报仇之前,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流一滴眼泪的!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次郎太刀听到那句话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懒懒散散地用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发丝。

“你只是在自责罢了,主人。”

尽管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沉迷于酒精中,次郎太刀看待问题的角度时常会很刁钻精准,他一眼就看透了审神者悲伤的本质——正是自责。

正是因为太过在乎,才会在伙伴出事以后觉得悲伤,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肩上,根本不在意是否会被这样的重任给拖垮。

为人主君,就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但是,如果那责任本非她应当承担的呢……

“胡说八道!”安原时羽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晕乎乎的坐起来,“我才不是在自责!我才没有觉得是我对不起宗三!你别再这……这里瞎说这些东西!”

次郎毫不介意的继续说:“好吧,不过三日月已经在调查了,相信很快就出结果——在那之后要怎么做,主人想好了吗。”

“想好?嘿嘿,这种事情怎么想的好。我想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往好的方面发展过!”安原自嘲的笑着挥了挥手,“不管了,喝酒喝酒!”

可是次郎不肯给她倒酒了,“哎呀,你已经喝醉了。”

“我没有!”

“醉鬼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审神者一听这话顿时眯起眼睛,歪着脑袋打量了笑眯眯的大太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家伙满脸红通通的!不也自己喝醉了吗!还来说我?”

次郎的衣服原本系得就不是很紧,再加上安原的力气也不小,衣襟被一下子拉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大太刀苦恼的推开她的脸,“别闹啊主人。”

“我没有!”

喝醉后的安原时羽像个智商-100的小孩子,只会嘟囔那两句了。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衣衫不整的时候,房间的纸门忽然被拉开,身着深蓝色狩衣的付丧神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进门看到的就是两个醉鬼在打架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跨步走进去,不顾身后老板的劝阻——然后把小姑娘从大太刀身上扒拉下来。

“小姑娘,别整个人都快躺在人家次郎身上去了。发酒疯也不是这样子。”

审神者冷笑几声,转头注视着面露无奈之色的老爷子,很不客气的问:“你谁啊?干嘛管我?”

“我是你的猫啊,主君。”三日月宗近见到这样糊涂的审神者,也清楚不是汇报工作的好时机,干脆把人直接打横抱起。原以为安原时羽会反抗,不料她倒是乖巧的一声不吭,然后睡着了。

三日月只能低头对坐在地上的次郎说:“我先带小姑娘回去。”

“啊,好吧,辛苦了。”次郎揉着眼睛,拿起了新的一瓶酒,像是随口问道那样,“查出来了吗,是谁干的?”

“织田信忠,那家伙估计就是我们此次要找的那个异常数据了。”三日月依旧微笑地回答道,只是新月状的眼眸里,毫无笑意。

不过交谈的两位付丧神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睡着的审神者,眼皮似乎略微跳了跳。

一瞬间,三日月宗近和次郎太刀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灵力网络中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痛苦和自责感——仿佛是他们在这一刻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名字的伤害。

付丧神们:“……”

装疯卖醉的审神者:“……”

妈的,她忘记屏蔽对这帮人的共情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