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昨日一躺下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好在嘱咐了环儿今早早点叫自己起来,不然怕是要让韩修明那家伙等好久。
“姑娘,先吃了饭再走吧。”环儿端了早餐上来,柳如卿已经洗漱完毕,只叼了个包子便下了楼去,早些将事情搞清楚为好。
柳如卿下来的时候韩修明也才刚到不久,“先去哪儿?”柳如卿问道。
“去孙二娘那儿吧。”韩修明吊儿郎当的说道。
两人上了马车,没多久来到了昨日二赖子所说的胭脂铺。“我假装去买胭脂,你在这儿等我就行。”柳如卿从马车跳下来,转过身对韩修明道。
“我与你一起去呗。”韩修明正待下来,柳如卿阻止道:“早知我便带个丫鬟来了,你瞧,哪有跟这个大男人的,太惹人注目了。”
韩修明探出头去看了看,也就听话的回了车子,“那你小心些。”
柳如卿点点头,独自进了胭脂铺。孙二娘果真是一把年纪却天天卖弄风。骚,“呦,姑娘,一大早儿过来了,想要什么样的胭脂?”孙二娘热络的与柳如卿说着话。
柳如卿假意笑了笑,“有没有素净一些的颜色?”随即不经意的说道:“前几日听说天上,人间出了新胭脂,谁知正巧我这几日有事,没空去买,这不,她家就出事了,我听说不少姑娘脸都烂掉了,你家的胭脂可莫出这种情况。”
柳如卿说罢用余光扫视了孙二娘一番,只见她嘴角冷笑,却只道:“怎么会呢,一家新开的铺子怎可与我这开了十几年的铺子想比呢。”
“我听说啊他家出了内奸,可真惨,唉。”柳如卿叹道。
“呵,谁让他抢了别人家的生意呢,怕是老天爷也不打算放过他罢。”孙二娘媚眼如丝,道:“莫说这些与旁人无关的了,姑娘还是瞧一瞧胭脂吧。”
柳如卿心里疑惑,孙二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怕引起怀疑柳如卿也就不再多问了。随便挑了盒胭脂,而后离开了这里。
“怎么样,觉得是她干的吗?”韩修明给柳如卿打开车帘,待她进来,忙不迭问道。
“我不知道。”柳如卿叹了口气,“无从下手。”
韩修明提议:“不然去问问那个叶师傅的老婆孩子去吧,说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柳如卿疲惫的捏捏额头,道:“走吧。”
叶家大门紧闭,柳如卿与韩修明敲了许久的门才听门里有人弱弱的问了句谁。柳如卿应了声,说明来意,叶诗诗这才惊慌着一双大眼睛将门打开了。
再次来到叶家与昨日相比已经有了些变化,院子里不再脏乱不堪,想必是母女俩收拾了一番。
叶母相貌淳朴,听叶诗诗介绍完脸上的表情很是挣扎,柳如卿一看有戏,心里盘算着怎么将她说服。
“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叶师傅的事情,若是你们有什么话要说,便告诉我,早点查明真相你们一家人也好团聚不是?”柳如卿说明来意。
“这……我们家老叶确实没做对天上,人间不利之事啊。”叶母眉头紧锁,一张脸上满是沧桑。
柳如卿心里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二赖子想要霸占诗诗这件事,你为何不上报官府?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叶母愣住了,“你,你们如何会知道这事?”
柳如卿叹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暂时没必要细说,你若有难处直接告诉我,我们查了两天没找到证据,这件事毕竟隐秘,若是当事人不说很慢查明真相,可现在有嫌疑的只有四个人,而且你们家的消息最大,你不说的话叶师傅可能就要被关押起来定罪了。”柳如卿没办法,只得威胁道。
“不,不行,你们不能关押我爹,娘,你就说吧,为何要把爹搭进去,这不值得!”叶诗诗声音里带了哭腔。
叶母陷入两难境地,叶诗诗抹了两把泪道:“娘,你不说我说!”
“诗诗!”叶母正待拦着她,但想必是想到了叶师傅的处境,叶母也就随她去了。
“姑娘,这件事还要从十天前说起。”叶诗诗陷入回忆:“那日……”
原来是那日叶诗诗与叶师傅从天上,人间做工回来,路过一家点心铺,叶师傅本想着让叶诗诗在门外等他买完一起走,谁知在等待的过程中突然从胡同里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差点将诗诗强,了,怪不得那日柳如卿拍她她的反应那么强烈呢。
不过还好叶师傅及时出来,叶师傅不惑之年,对付一个醉汉还是绰绰有余的,也就把他打退了。
两人回到家中,叶诗诗惊魂甫定,谁知第二天那个男子竟找了来,正是孙二娘的儿子,但孙二娘爱惜面子,因此将欠了赌债的二赖子叫来,以霸占之名实则想把叶诗诗抢到手里好给他儿子做小妾。
孙二娘有钱有势,叶师傅想要报官都报不成,只能做着无力的反抗,家里的东西也被砸的稀烂。
后来孙二娘得知叶师傅是天上,人间做胭脂的师傅,想到天上,人间抢了她的生意,便又想出一个办法,让叶师傅在胭脂里做手脚,并以叶诗诗做威胁。
叶师傅毕竟做了这么多年胭脂,这种事万万做不到的,但她不死心,又设计天上,人间的另一位一直好赌的赵师傅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银子,以赵师傅的命做威胁,让他在胭脂里放硫磺粉。
叶师傅早年落魄,一家人来到柳城正是赵师傅将他领进的门,教会他这门手艺,所以此事他虽知道,却是万不能说出来恩将仇报的。
一面是自己的女儿。一面是自己的恩人,叶师傅无奈之下,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这几日正在风头上,那个孙二娘并没有来找事,可怜我无辜的女儿,唉!”叶母老泪纵横,叹了口气。
“为何不告诉县太爷?”柳如卿奇怪的很,这事儿听完觉得根本不用瞒着,给县太爷说明实情不就好了?
“姑娘有所不知啊,孙二娘家开的是大赌坊,欠她银子的不在少数,所以为了追债她养了一群打手,个个身手不凡,而且就算我们上报了官府,她家有钱,也不过就是给县太爷些银子就出来了,到时候遭殃的啊,不还是我家女儿吗。”叶母将缘由一一道来。
柳如卿为这个时代感到深深地无力,前世法制社会这种情况都不曾少见,又何况这个封建的朝代呢?叶母说的对,就算她报了官,孙二娘不过是指使别人给胭脂里下毒,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如何治罪?不过是关几年罢了,加上她又有钱有势,当地一霸,恐怕连县太爷也不敢去招惹她吧。
“我明白了,可这件事终归要有个结果。”柳如卿喟叹一声,道:“我便先回去,我在这儿留两个人保护你们的安全,若是那个孙二娘再来找你麻烦,我便过来。”
叶母千恩万谢,柳如卿苦笑着与他们道了声再会便与韩修明离开了这家小院。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柳如卿问道。
“我有一个主意。”韩修明嘿嘿一笑。
“说说看。”
“那孙二娘的打手再厉害,终究是比不过我家专门训练的侍卫,我清风明月阁一百多号人,你说若是去把她的赌场给砸了,会怎样?”韩修明说完这话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柳如卿。
砸场子?没想到这个时代就有这事儿了。
现在别无他法,所以也只好一试了。“别让人知道是你们阁里砸的。”柳如卿嘱咐道。
“我哪有这么傻,给自己招惹麻烦。”韩修明切了一声,觉得柳如卿小看了他。
“好,你厉害,行了吧。”柳如卿无奈的说道。
两人商量着上了马车,只等天一黑就去将孙二娘的赌场砸个措手不及。
一百来号人从穿过浓浓黑夜的既视感果然震撼,柳如卿掀开车帘的一角,只见一群穿着夜行衣的黑影从屋顶疾驰而过。很快来到孙二娘的赌坊。
赌坊里人声嘈杂,夹杂着开大开小的声音,柳如卿与韩修明没有下车,韩修明给黑衣人下了命令,一群人便从屋顶轻巧落地,很快有赌的正欢的人被这阵势吓得从赌坊跑出来,接着打斗声传来,即使柳如卿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但也猜的差不多了,孙二娘再厉害找到打手也不过是写力气大,长得壮实,看起来吓人的打手罢了,这些清风明月阁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哪里是清风明月阁人的对手,屋里传来的惨叫声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报告主子,全部拿下了。”清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脆嗓音传来,韩修明听完嗯了一声,道:“撤!”
一群人很快无声无息的从这里消失了,若没有赌坊里一片狼藉的状况作证,怕是很多人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大梦罢。
“明日我们去和县太爷说一声,想必他也看这个赌坊不顺眼许久了,只是没有能力去处理他们罢了。”韩修明对今日之事很满意,与柳如卿骄傲的说道。
“嗯。”柳如卿觉得好笑,也不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马车悠悠然然穿梭在寂静的夜里,很快便停在了花仙楼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