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德并不是身处在哪个观里, 他常年呆在琉璃厂,有一个专门的摊位。
自上一次, 算出了一个状元之后,他的生意就红火了起来。
原先无人问津的摊位剩时间成了最红火的存在, 不过随着人气飙升, 张明德作为高人,有自己的规矩,平日里只接算三次。
虽然算的人少了, 但客源同样优质的许多, 那赚的比以前还要多。
张明德尝到甜头, 越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一日摊位才刚出, 张明德就看到一年轻男子来到他摊位前。
这位细皮嫩肉, 也只有右手食指方向有茧,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
像这种过来凑个热闹的少爷,张明德不知道认识几了, 前几个都是被他花言巧语给忽悠走了。
原以为这一位也是不信邪硬要过来拆穿他的,张明徳也没有放在心上。
年轻的男子走到张明德的摊位前, 直接坐在那空椅子上。
张明德桌子上的东西还没有摆放好,见到这人坐下之后,他好脾气的笑了笑, “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要算什么?”
年轻的男子不经意露出一丝矜贵, “算前程。”
张明德拿出纸和笔递了过去, “那还请公子写个字。”
年轻男人笑了下, 将笔和纸接了过去。
趁着男子写字的时候,张明德开始打量对面的人。
这一位原先还以为只是一个富家公子,没想到刚才露出的那些气势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再一上下打量,没有看清眼前这人里面穿的是什么,外面也只套了一身厚皮袄,全身上下唯一名贵点的东西也只是手上的玉扳指。
当看清这枚玉扳指时,张明徳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看过这枚玉扳指,正是这条街上有名的玉器铺里展示过的,这枚扳指原属于前朝唐伯虎之物,因为名气很大,也吸引张明德过去看过。
后来这枚玉佩,被一个路过的大官给买下,说是送给了八皇子。
张明德在看着眼前这人,又看了看四周,敏锐的察觉到四周是隐约有不少眼神瞥了过来,像是随时在保护此人一般。
张明德心里有了数,随后又激动起来,他打响名声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找个明主投靠吗?
眼下可是一个攀附上面的好机会,这一位可是如今太子的热门人选。
张明德别看现在有名,可这名气对于有钱有势的人,不过是个算命的。根本上不得台面,张明德想要成功,那么投靠到未来的太子门下那才是最英明的选择。
八爷不知道张明德三两下就看穿了他的身份,像这种混迹在市井之中,一双眼睛心炼成火眼金睛,对上一个人基本上就能将对方的身家猜个**不离十,毕竟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的。
他也以为自己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挑选了一枚不起眼的玉扳指,然后没想到正是这枚不起眼的一般指,泄露了他的身份。
写下一个字,八爷将只纸了过去,张明德接了过来,随后摇头晃脑道:“人字一撇一捺,这头却向上,表明这位公子意向远大。还有最后一捺,笔墨浓重显得有些飘移,只是暂时遇到一些困难,最后肯定能够否极泰来。”
八爷暂时遇到一些困难,要是真如张明德所说,这些困难会否极泰来,不介意奖赏他。
看完了字之后,张明德又开始看八爷的面相,“这位公子,您的山根高,耳垂又肥厚,是天生富贵命。”
八爷眼神当即眯了起来,他身为皇子自然是天生富贵命。
张明德又继续看下去,像是发现什么,吃惊的碰倒了旁边的笔架,“这命格……这命格……”
八爷紧张的盯着他,“如何?”
张明德认真的看着八爷,吐出四个字,“贵不可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张明德当即起身拜倒,“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大家光临?”
八爷听了一怔,随即心中狂喜,这么说来他是最后胜利的那个人?
贵不可言,谁能够贵不可言?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是贵不可言?
八爷听了非常欣喜,不过却没有忘了警惕,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张明德桌子上,“爷是什么身份自然不是你能够知道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好好的,闭紧你的嘴,要是让爷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你是知道后果的。”
张明德原本想攀附这位八爷,可没想到他竟然没打算收他,而是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闭嘴。
八爷见张明德脸色不对劲,便缓了缓神色说,“先生,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我看这样,正好我府上还缺一先生,不如先生就随我一同回去?”八爷觉得人还是暂时放在自己的地盘为妥。
把人放在外面,万一胡言乱语该如何?传到汗阿玛耳中……
张明德原还想拒绝,很快就发现四周慢慢聚过来的人,索性应下了,原以为这位八爷为人儒雅宽厚,没想到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不管怎么说张明德上了八爷的船,他想下也下不来,只能怪自己嘴巴太快,脑子一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些话也不能再咽回去了,然而等待他的是什么,那可以想象的出。
好在达成了张明德先前的意思,攀附上了这位爷。等这一位成为太子,就可以证明他所言不虚,到时候还不就是翻身做地主,成为八爷的座上宾。
八爷将张明德带回府上之后也没有怎么样的,就将他关在一个单独的院子。
八福晋对此感到诧异,晚上休息时,听到八爷说了那句评语,当即激动的抓着八爷的手臂,带着隐秘的兴奋说,“张明德真的说你将来贵不可言?”
八爷脸上也有兴奋之色,这不像八福晋那么明显表现出来,他脸上带着隐隐的傲气,微微颔首。
八福晋立即抓着被子,捂着嘴巴无声尖叫起来。然后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八爷激动的说,“爷,这是天意,万岁爷现在是不看好您,可他抵抗不了民意,那么多官员支持您,不论怎么说,最后这个位置都是您的。”
八爷眼神里带着神采,一扫之前的颓废,先前还为野心透露暴露出来而担忧,可这回他不了,他要堂堂正正的向皇阿玛表示他比其他兄弟都要出色,是他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这一晚上,八爷夫妻兴奋的一夜都未睡。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整个京城就像一只盘踞在北方的巨兽活了起来。
快过年了,被关起来的直郡王府中也稍稍解了禁。
虽然仍然不准府里的主子们出们,可是府中一日的开销不少,光是菜之类的,按照原本府里的存余根本就不够吃。
毕竟还是王府,皇帝也没说圈禁,只是让人关着,九门提督自然要给一些脸面,总不能王府里的人都饿着,所以已经允许厨房的采买下人出入府中。
这不一早,府里的二管家就带着厨房里采买的小厮跟粗使婆子出门去买菜。
小心的跟看守在门前打哈欠的士兵们打了一个招呼,二管家带着人离开。
这些兵要是给自家爷没出事那会儿,二管家根本就不稀得理。可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二管家也只能缩着脖子,学着以往那些下人跟他说话的姿态奉称这些兵油子。
不然稍微为难一下,他们就得耽误买菜的时间,这倒还无妨,就怕耽误了府里的主子们吃饭的时间。
这一次还算顺利,买完菜之后,二管家就指着一辆板车驶进了府里。
这时候,门外看守的士兵已经换成了另一班,二管家没有放在心上,指着某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小的小厮喊,“快点,小心扶着那筐萝卜,别掉地上去了。”
那小厮听了之后,笨手笨脚的将板车上的筐子给辅助,他微微侧了侧头,避开那些守们的士兵。
士兵清点了一下数目,出去多少人回来的也是这么多人,清点完之后手一挥,就让二管家赶快进去。
板车很快被推进了位于二门间的厨房,基本上刚一放到院子里,那个瘦小的小厮就直起了腰。
二管家走了过来,“星辉少爷,还请跟奴才来。”
瘦小的小厮随同二管家往后院去。
大皇子被关之后,就躲在了房里并不见人,女眷们也惶惶不安,各自担忧未卜的前程,甚至怕以后的日子都这样被关起来,哪还有心思去争宠。
有孩子的羡慕,之前被送出府的几个孩子,至少不用被关在府里。
二管家走到门前,敲了敲房门,“爷,星辉少爷过来了。”
已经关上房门十余日的大皇子终于打开了门。
星辉看着大皇子泛白的头发,以及苍老的面孔,不由眼眶湿润,“姐夫,你怎么了,你头发怎么白了?”
星辉是大皇子的嫡妻伊尔根觉罗氏的幼弟,伊尔根觉罗氏还在时,跟大皇子感情甚佳,甚至为她生下了四女一子,可惜因为频繁的生孩子掏空了她的身体,使得她年纪轻轻就早逝。
伊尔根觉罗氏还在世时,因为接连生下女儿,没有生下儿子而心急。
正巧她母亲老蚌怀珠生下了星辉,伊尔根觉罗氏很开心就把幼弟接到皇子府上,看能否给她带出一个儿子了。
没多久伊尔根觉罗氏就传出了好消息,随后生下了大皇子的第一个儿子。
当时太子仅有的儿子都是庶子,大皇子心里有个执念,他执意认为皇帝略过他,封老二为太子,就是因为老二占据了嫡出身份。
因为嫡庶之分,让大皇子丢掉了太子之位,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所以,让儿子从福晋肚子里出来,已经成了夫妻俩共同的目标。
然后没想到的是,孩子一下子生太多,直接掏空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身体,儿子出生不久,她就支撑不住撒手离去。
可以说大儿子就是福晋用命来换来的,大皇子说不上来后不后悔,不过却将这份愧疚分给了星辉一些,在星辉年幼时经常被接到王府中小住。
大皇子看着小舅子问,“你怎么过来了?”这孩子今年才十三岁,也就比弘昱大一岁,弘昱都还在读书,他自然也不例外。
星辉感觉有些冷,便跺了跺脚,走进屋里,才发现屋里只点燃了一盆炭火,他有些心酸。
“姐夫,家里炭是不是不够?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过来?”他在家时烧着地龙还嫌热,可没想到姐夫这边只有区区一盆炭火用来取暖。
这外面可是冰天雪地,一盆热水洒到外面,瞬间能够结成冰,这种天气一盆炭火如何能熬得住?
大皇子推了推他的肩,让他走,“姐夫的事你就别管了,看看也就行了,回头赶紧回去,免得家里人着急。”他已经对不起伊尔根觉罗氏,更不想牵连到她的弟弟,这孩子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混进府里来,要知道外面可都是由士兵把持的。
星辉忙唉唉叫,“姐夫,姐夫,我是有事要跟你说,你别拦着我让我说完。”
大皇子见他不肯离开,便沉声道:“什么事说吧,说完之后不准再留下来,赶紧走。”私闯被关起来的王府,被人发现那可是大罪。
星辉小声的说,“姐夫,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什么了吗?”
大皇子坐到冰凉的椅子上回答,“说吧,我听着呢!”
星辉一脸气愤道:“姐夫,我昨天看到那个背叛你的八皇子了。”
正打算给自己倒一杯茶的大皇子手顿住,然后问了起来,“你在哪里看到的?”
星辉赶紧将昨天看到的事情全都说了。
原来昨天这家伙逃课了,跟几个小伙伴学着大人的模样去茶馆听戏。
正巧从窗户口看到楼下八皇子坐到一个算命先生面前,这个算命先生星辉自然知道,他曾经还和人打过赌说让人去拆穿这个算命先生。
“姐夫你说八皇子,他是在干什么?”
大皇子若有所思起来,随后嘱咐星辉,“这事你不要管了,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看见过这件事。”说完也不等星辉抗议,就安排人将星辉悄悄地送出了府。
老八悄悄的去找算命先生,大皇子觉得这事情大有文章,便派人去探寻。
先前是他莽撞了,原本以为老二太子之位已废,汗阿玛对他恨之欲除,他才想着替皇父解忧,除掉老二。
结果没想到被汗阿玛喷了一脸,随后气恼之下将他也关了起来,大皇子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他不是怕老二会重复李世民之举,才帮着汗阿玛斩草除根,却没想到汗阿妈不仅不领情,还将他关起来,这如何不让大皇子觉得自己冤?
这回老八突然又找到了一个算命先生,大皇子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便暗下里偷偷让人去叫那个算命先生给抓起来。
没想到老八还挺有警惕,竟然先将人给转移到府内去了,大皇子一时之间插不上手,一边派人查探老八到底让算命先生算什么?一边也将府里的方士给请了过来,一起帮忙猜老八到底从算命先生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八爷春风得意起来,这是人眼都能够看到的,就连八福晋出门结交人时脸上也隐约带着傲气。
大概的八爷低下身,引来了不少官员的好感,八爷这边站队的越来越多。
皇帝心里憋着一股气,原以为老八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越来越放肆,皇帝冷眼看着,这一日四爷进宫给皇帝请安,照例为大皇子跟十三皇子求情。
没想到皇帝竟然允许了,将两人都放了出来,同样废太子也被放了出来。
四爷当即明白,这就是一个信号。
改日里,朝中的官员旧历重提,又提出立太子一事。
绝大多数仍然立八皇子,少数立三皇子四皇子,四爷尊严跪下坚持复立二皇子。
皇帝虽然又驳回了,不过语气明显有了松动。
顿时,朝廷中的中间臣子立即也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纷纷感怀太子受到的宠爱,就算被废还有可能复立,这还是古往今来头一回。
可同样,朝中已经是另一翻天地,刚出来的大皇子明显发现朝中已经成了老八的天下。
自己身边人都跑了,已经无望帝位。
想到之前使用美人计从张明德口中套出的话,大皇子并下定了决心跟皇帝说,“儿子举荐胤禩,一位叫张明德的相师说八弟的面相贵不可言。”
皇帝听了顿时勃然大怒,他说最近老八怎么又起劲了,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原来是这个缘由。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当然皇帝一心想要做千古明君,自然不可能杀那么多人,便派人从八皇子府中搜出了张明德将人活刮了,更是将八爷贝勒爵位革去,变为了闲散宗室。
八爷听到皇帝宣布,脸都被吓白了,当即跪倒在地。
却更加相信张明德的那句话,汗阿玛肯定是怕了,不然不会将张明德给杀了,若是不当真的话,置之一笑就是。
八爷知道张明德的死,是汗阿玛在警告他,然而八爷性质确拧起来,是不是因为他身份低,汗阿玛永远看不到他的努力?是不是因为他身份低?他稍微露出一点野心,就遭到汗阿玛的打压?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同样是汗阿玛的儿子,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偏偏他不行?
八爷被大哥踹了一脚,差点又起不来的趋势,这不就是思考起解围的办法,怎么解围?
既然张明德死了,那么就将人栽赃到大哥身上。
大皇子很得意,刚被放出来,就教训了一顿老八。
然而他得意了,一旁却有人看他不顺眼。
这不,三皇子又悄悄的去了皇帝那里告起了大皇子的状。说大皇子聚集了大量的方士在府中魇咒太子被废。
皇帝听了再次勃然大怒,直接命人去收大皇子府中果然搜出大量的方士,大皇子想要辩解,那个皇帝根本就不听。
他说太子怎么这些年性情大变,原来是受到老大魇咒,一时之间,皇帝对太子多有亏欠,就有多憎恶老大。
还直斥他为乱臣贼子,剥夺他的爵位,将人圈禁起来,命人严加看守。
再一查,张明德竟然也是老大安排在老八身边,不过念在老八身边人太多,让他这个老子压的都有些喘不过来气,皇帝直接对削去他爵位这一件事视而不见。
这一出又一出的大戏,瞬间让人大为眼花缭乱,原以为大皇子出来会强势的争夺皇位,没想到竟然被三皇子给弄倒了。
被圈禁,这代表着大皇子出局。
皇位之争越发扑朔迷离了。
不少人都不急着站队了,而是先观望,就怕刚站队上面的主子就倒了。
十三被放出来之后,直接赶出了宫,他那个府邸什么都没有,四爷便帮忙准备一些家具,忙活了一段时间就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大皇子倒的太快,也出乎他的意料,随后他叹息一声,跟敏宁说。
“这大冬天的,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给大哥送一些炭进去。”被圈禁之后,府中的人是无法出门了,吃喝拉撒都得在湖内,顶多定时送进去一些粮食米面,想要在过以前的生活,那是没那个可能了。
敏宁点了点头,“行,我会定时让人送些进去。”皇帝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想到大皇子一家的吃喝问题,外面也没人敢伸这个手,好在敏宁手上的商铺多,管这些只是小问题,更何况是送东西进去,又不是带人出来。
想到老三,四爷皱起了眉,大哥府里藏着方士的事情肯定很少人知道,为何老三能够发现?
三爷正在府里快活的喝酒,特别是听到老大的爵位被扒掉以后,他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总算是报了那个仇,当年将他剃头那件事捅出来,害得他刚到手还没热乎的爵位就丢了,做了十来年的贝勒,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下,终于有一天将这个仇给报了。
喝了一杯酒,三爷看着对面的人说,“行了,告诉老八,这件事我帮他办了,回头跟那件事抵消了。”他说的抵消
要知道三爷如何会知道老大府中藏着方士,还不就因为眼前这人告诉他的。
这个人是老八的人,前两日找到了他,告诉了他当年的真相,又告诉了他一个老大的把柄。
三爷有些琢磨不定,怕干倒了老大便宜了老二,最后还是决定干了,这个爵位是老大欠他的,他的爵位没了,老大的凭什么还在?
这人听了之后,行了礼便退下了,三爷哼笑了一声,老二就算被放出来了又如何?
谁不知道,汗阿玛被老八给弄的下不了台,才打算将然后重新捞出来,先占着那个太子之位。
以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大皇子被圈禁,朝中的另一个最出风头的八皇子爵位被削,废太子虽然说被放出来了,可太子之位却没有恢复,整日里也躲在宫中不出。
三皇子盘算了一下,这下总该轮到他出头了,走路都大摇大摆起来,过年那会儿,三福晋领着其他福晋进宫,那架势简直是把自己当成太子妃了,比之前的八福晋还要招摇。
敏宁回来的时候跟四爷学了,四爷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换上了衣服,“大哥家的那几个孩子别忘了让人照顾好。”
大皇子被圈禁的时候,几个孩子仍然在学校里读书,大概是被吓怕了,上一回大皇子被关时,府里有孩子的都羡慕几个去读书的孩子。
当时大皇子被放出来就上门,后院女人立马将孩子塞了进来,打算未雨绸缪。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皇帝也知道大皇子府中的几个孩子在外面,不过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这几条漏网之鱼。
那几个孩子要真是被圈起来一辈子前程可就没了,也就没有派人抓回去。
大皇子被圈禁时送了一封信出来,直接将几个孩子拜托给四爷了。
四爷收到信后,就将这件事交给了敏宁,敏宁笑眯眯的接过了信,保证会照顾好几个孩子。
有了这几个孩子打广告,等下一学期肯定有更多的孩子被送进来,夺嫡失败要是被圈禁,也得为孩子们留一条后路。
十一月学院里就放假了,因为避嫌敏宁没有将人接到府中,而是另安置到一个院子里。
这几个孩子有奶嬷嬷陪同,也无所谓是不是在家。
敏宁不由感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息,这个时代大部分孩子都是由奶嬷嬷养大的,和父母感情还真不深。
过年期间,敏宁带着元宝去看几个孩子,四爷带着福晋进宫去给皇帝拜年。
同一时间,林墨看着艳阳天,又看着靠岸的大陆,望着陆地上一蹦一蹦的动物,不由觉得头疼。
他从南美直接往西走,算一算时间也该到大清了,没想到远远超过了时间,才看到一块大陆。
而这一块大陆,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动物,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大人,此地很像是马六甲附近的婆罗斯。”一位老水手上来跟林墨说。
“婆罗斯?”林墨重复了一句。
老水手是郑钧的手下,这一次林墨回来,郑钧就将这人派给了他。
毕竟从北美到大清的航线已经被洋人发现了。
就怕中途当中洋人会冒险将人拦住,林墨便决定从南美出发,反正已经证明了脚下的这块土地是圆的,从南美照样能够回到大清。
只是按照时间二十天前就应该能够到达大清,没想到当时还是在海洋上。
林墨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作为船长,他自然不能够露出这些情绪,仍然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终于抵达大陆,林墨才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大清。
老水手开口,“唐朝贾耽在《广州通海夷道》记载马六甲附近有个叫婆罗斯的港口,在岭南之南,距离大陆有一两个月的船程。”
林墨听了,立即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们走错了,而是直接走过了。
一两个月,那是指唐朝,以他们的蒸汽船顶多一个月时间。只是船上的煤炭不多了,以及淡水和食物,恐怕无法能够支撑到回去。
林墨看了一眼港口,看着上面的土人,决定上岸去寻找煤矿。
这一次上岸,林墨再次大开眼界,这里的土人竟然拿金子不当钱。
林墨是倒吸一口气,怎么新发现的陆地上都有那么多金子?
好在这里已经使用煤炭,这倒是方便他们再寻找煤矿开采。
然后让林墨再次感觉到惊讶的是,这里的土人竟然熟练的做交换生意,再指手画脚一番,林墨警惕起来,原来洋人已经发现这里,还经常过来这里做交易。
看着那些金块,林墨觉得这些土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财不露白,眼下那些洋人还没过来,那都是在美洲那边,这块肥肉迟早也会被洋人吞下。
又发现了一块大陆,林墨觉得难怪郑大人要带着船出来寻找新大陆,原来相比叫坐井观天的大清,洋人的脚步迈得太大了。
这块大陆距离中原并不远,结果千百年来都没有发现,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记录,不像洋人,人家已经快将脚下的世界给摸透彻了。
换了煤炭,装了淡水和食物以后。
林墨一路往北,经过而是多天的航程,终于看到了大陆。
真的是大清,这一块已经属于南洋的范围,航海图对上了,林墨又往南边看,他很庆幸自己是从南美出发,不然非得错过那块大陆不可。
船一路没停,直通广州,到达广州之后,船上一船的黄金顿时引起人注意。
好在广州十三行的人算是自己人,林墨上岸之后跟人一商量,并没有将新大陆的事情说出来,反而直说了在美洲发现了大量的金矿,正跟洋人抢夺金矿。
他这船上的金矿全都是拿一堆旧衣服从土人那里贩来的。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原来在遥远的海对面还有一块大陆有中原三个大,那块大陆上有各种各样的两种,中原的玉米,马铃薯、红薯,是全都是从那块大陆上传过来的。
洋人已经占据了那块大陆几百年,如今正在上面挖金矿呢,这一次也是大清商人互打误撞船一下子跑了那么远,结果正好发现了这件事。
一时之间那穷昏了头的年轻人都打算行李一背渡海去寻找金矿去。
消息传的越来越广,更是随着船只传遍了南海东海以及内陆。
当敏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报纸上已经将这件事情登了出来。
那一船的黄金已经到达了天津港口,直接送进京存到银行中。
那么多黄金,一路上可是非常招摇,不少人跃跃欲试,打算也跟着去淘金去。
凭什么洋人能够淘金,而他们不能?
这个消息传出来,使得京城的洋人尴尬起来。
不少人甚至围住了洋人,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问洋人?
这件是洋人,可是一同守密的,即使发现美洲已经几百年了,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瓷国的人。
皇帝听到之后,顾不得风波,招了在宫里任职的洋人询问。
这事大清皇帝已经知道了,洋人知道无法再否认,就是否认,迟早会被会被拆穿。
可支支吾吾的样子,皇帝哪里还能猜不到?
他心里恼怒,还是和蔼的将洋人给挥退了。
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刚开年,整个沿海门口都热热闹闹的准备远航去寻找金矿,因为沿海流失的人太多,下面的人报给皇帝。
皇帝挥了挥手,他正头疼着该如何复立太子,自然顾及不上这些小事,更何况就算出海又能如何,也没那么多船装得下这么多人。
反正是找到金子,受益的也是大清的子民。
只要回来时把住港口,记住收税就行。
敏宁看到了商机一连串命令下去,大量的船队开始卖船票,不少人倾家荡产就只为了一张前往去美洲发财的船票。
另外这些船还兼职贩卖火器,当然,这事是去美洲之后才干的。
不用担心武器卖不出去。
不买武器,回头挖到金子也保不住。
敏宁大肆半买半送船票走私武器,那些被送过去的人全都是小天使,全都是帮她赚钱的人,所以船票嘛,自然要的也不贵。
当然她这也是有目的的,若是不这么做,大量的金银流入民间去,到时很容易造成货币膨胀,苦不堪颜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必然要委屈这些一夜暴富的人。
这一日,敏宁接到了林源的传信,说他有个侄子在美洲那边看到了郑钧,这件事敏宁倒是觉得意外,还是为郑钧感到高兴,这家伙总算是找到了。
随后又看到了第二项,说他侄子误打误撞在大清南边发现了一块大陆。
敏宁觉得惊讶,难道是指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