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原本还想再呆一会儿, 听四爷开口,行了个礼便照办了。
出了门, 先前送四福晋进来的府丞便走了过来,两人见完礼之后, 四福晋便问其他皇子福晋在何处。
当然, 皇帝开口允许让皇子们见家眷,自然不是只有四福晋过来,先前在门口时她可是遇到三嫂了。
府丞有些为难说, “万岁爷只说允许皇子阿哥见自己内眷……”见旁人可没有开这个口。
四福晋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不为难他, “放心, 我也不去其他兄弟那儿, 原本想要将这些衣物给各位兄弟送去, 既然不方便, 那这件事就麻烦府丞大人了。”
府丞是个汉人,听到四福晋称呼他为大人, 自然推手说,“不敢当不敢当。”随后叫人接下了四福晋手中的行礼, 微微弯了腰道,“在下这就让人给各位皇子送去。”
八爷那边,八福晋正抱着八爷哭呢, “我的爷, 您在这里受苦了。”说着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里, 这么阴冷, 这么贫瘠的地方,自家爷如何能够在这里长呆?要是冻伤了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八福晋心里一酸又哭起来了,万岁爷也太狠心了,这么大冷天也不多给床被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兄弟们住的都一样,哪里算是受苦了。”八爷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人听见之后,八福晋才放开八爷,坐回炕上拿着帕子擦眼泪,整理衣服。
八爷打开了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侍卫,那侍卫手里拎着一个包裹。
“贝勒爷,这是四福晋交代奴才给您送来的衣服。”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件递了过来。
八爷看着十分讶异,那侍卫也没有多呆,告辞之后又继续往下一家跑。
八福晋擦干眼泪之后走了过来,然后看着八爷手上那个薄薄的衣服,嗤笑了一声,“这都什么玩意儿?这么薄的衣服也能穿?难道衣服我还能忘了给爷带不成?用得了四嫂来瞎操这个心。”她可是拿了好几件皮袄。
八爷撕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羽绒服来,展开之后发现也不是很薄,便跟八福晋说,“好歹也是四嫂的心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消息得来的这么早。像十三,他家福晋可都在宫中,可出不了宫,可不就得靠着你们这些嫂子帮忙张罗。对了,老九老十,你有多帮忙备上一份吗?”
八福晋顿时消了声,她之前听到消息时只急着来见自家爷,哪里会想到老九老十也同样被关起来了,此时八爷一提起她,她自然心虚没的话音。
八爷还能不明白自家福晋的性子,叹了口气,揽着她往回走。
“老九、老十家的两个弟媳才刚出宫,府上忙得团团转,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也多跟着走动,好歹教教她们。”
八福晋见八爷没有怪罪她,感动的说,“爷,回去后我就找两个弟妹说说话。”
四福晋在宗人府也没有多呆,虽然万岁爷允许皇子们见家眷,可是这家眷探望的时间却有时限。
时间一到,宗人府的官员就催促着各家赶紧离开。
回到府中之后,福晋就听见了自己院子里小太监来报信,说是府里的各个主子已经在她院子里等候了。
福晋便问有没有将人请到屋里坐,小太监忙说,“芳菲姑姑已经将人请到客厅里坐了。”
福晋点了点头,朝着自己院子里走。
敏宁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可李格格派人来请她了,也不能不给这个脸。
她明白这些人心里急切的心思,都想第一时间从福晋口中听到四爷的消息。
敏宁喝着茶,等福晋进来之后立即起身行礼。
“都坐吧。”福晋一边说一边脱下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敏宁重新坐回去,坐在她对面的李格格迫不及待的开口,“福晋,不知道咱们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够换回来?”
最怕的就是放不出来,直接给圈禁了,要知道太子都被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这段时间以来府里惶惶不安,特别是看着隔壁府整日的出门找人。
福晋坐下之后,没有回答焦急的李格格,而是问向一看就知道很镇定的安佳氏,“安妹妹,不知道妹妹是否知道一些内情?”
敏宁抬起眼看向福晋,“不知道福晋所说的内情又是指什么?”
福晋当即笑了,“我看妹妹一点也不担心爷的安危,还以为妹妹是知道些什么?”
敏宁弯了一下唇角,然后将茶杯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福晋。
福晋避也不避的回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屋子里那群小格格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对视了大概不到一分钟,敏宁莞尔一笑,“我不担心爷,那是因为知道咱们爷行得端坐得正,只是帮着求情,万岁爷英明神武,不可能一直关着爷,爷早晚会回来的。”这是从四爷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一回来就急吼吼的跟她打擂台。
一旁的李格格很有眼色,原本还怕福晋跟侧福晋联手,没想到福晋先拆了这个台,那真是太好了。
李格格顿时放下提心吊胆的心,忙打岔道:“好了,万岁爷肯定是英明神武的,暂时只在气头上,想必爷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放出来了。”又看向自鸣钟咋咋呼呼起来,“哎呀,这个点了,弘时应该醒了,那也得先行一步了,这孩子要是一醒来找不到我准哭闹。”
李格格起身告辞,敏宁也不想在这个糟心的地方再多呆下去,跟着告辞,其他一群小格格们自然不敢,也没那个底气学。
最后还是福晋挥了挥手,这些人才敢退下。
“福晋,侧福晋也太嚣张了。”一旁的芳菲给福晋上了一杯热茶,一脸不满的说。
福晋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却道:“人家生了四个孩子,有三个儿子,自然有那个底气。”她摸了摸肚子,这些年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再生的可能了,何况爷来她院子里也只是单纯睡觉,很少有需求的时候。
再加上前些年,确实一下子得罪了爷,入口的东西他也警惕起来,再像之前那样在她屋里放心的吃喝,想要再使一次宋格格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芳菲为福晋悲哀起来,觉得如今的福晋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这种日子哪里是女人家过的,看着后院另一个女人踩在自己头上,抢了自己的男人。
四福晋自己却认命了,身为皇家儿媳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有孩子又如何?像五福晋没有孩子,难道五皇子还能休了她?
即使没了男人的恩宠那又怎么样,自家爷又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只要她活着,永远都是在这个府上唯一的女主人,永远压安佳氏一头。
……
“哦,安佳氏真的是这样说的?”皇帝听到暗卫禀报过来的消息感兴趣的问。
这段时间京城里各种风吹草动,皇帝都已经盯死了每个儿子府上,可以说安插了大量的耳目。
就算关上府门,府里的消息,每日里也源源不断的传进皇帝耳中。
这不,皇帝开恩允许各个家眷去宗人府探望爷们,果然又漏出不少痕迹来。
这叫打草惊蛇。
同样四爷府中发生的事情也报给了皇帝。
已经听了好几件糟心的事情,也只有老四跟老五府里发生的事情给了皇帝安慰。
至少不是每一个儿子都那么热心权势。
和热闹非凡的老八府里相比,隔壁老四家安安静静的模样,让皇帝老怀宽慰。
老四家也不是没有上门的,可人家都推去了,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这才是好孩子的表现。
随后皇帝又警惕八爷府中,那些官员竟然都是老八家的接待的,谈论的也居然都是如何营救老八,特别是那些官员,竟然一脸也都不意外的听从了一个女人家的指挥。
皇帝眯了眯眼睛,很容易看出老八平日里办公根本不避讳家里的女人,甚至这个女人可以插手男人家的公事,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老八隔壁的安佳氏,虽然说手里掌控着产业,可也只是商业问题,凡是这些商业触碰到朝廷自动放弃,后来就再也没有管过,人家心里有一道线,触之便自动放弃。
哪里像老八家的,不仅家里管着不让老八碰妾室,更是被惯的无法无天,手都快伸到朝堂上了!
皇帝震怒起来,原先还有些犹豫,这回就彻底的将老八排除在外,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如何能承担一个帝王的责任。
暗卫见皇帝阴郁的脸色有了变化,忙声称是亲耳听见。
皇帝看着下面的人说,“再等半个月,看看还有没有老鼠藏起来,要是没有就将老四放出来吧,既然有人说朕英明神武,总不能辜负了这句话。”
暗卫忙应下。
半个月还没有到,皇帝就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可以说大半个朝堂几乎都在为老八说话。
皇帝头一次发现这个儿子力量这么大,不知不觉竟然发展了这么多人,就连原先太子的人都倒戈到老八那里。
可以说这是一件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可它却偏偏发生了。
为何老八能够挖太子的根脚?他何德何能?
皇帝一时间病倒了,这里未尝没有因为心中恐慌而病倒。
皇帝终于发现自己老了,已经快控制不住朝堂了,自己儿子已经能够站起来威胁到自己,并且虎视眈眈,威胁自己的地位。
能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不是一直以来的太子,也不是凭借武功的老大,而是从未冒过头的老八。
十一月,一个雪花纷飞的日子,皇帝下了旨,开释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等等。至于太子,大皇子以及十三皇子仍然关着。
四爷回到府里之后,福晋立即他准备了艾叶水洗洗晦气,自家爷回府之后,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府上更是吃了一顿团圆饭。
不知不觉饭吃完之后,敏宁就带着孩子们回到自己院子了,按规矩四爷回来的第一天应该住在福晋屋里。
敏宁醒来的时候,发现四爷躺在自己床上,不知道是昨儿过来的,还是早上溜过来的。
起床之后,他就呆在她院子里不出门,连公事都抛在一边不搭理了。
敏宁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十三阿哥,可皇帝开恩放出四爷,就不可能立马再放出十三。
敏宁不知道十三到底涉及了什么才被关起来,四爷都出来了,他还没出来,一看要知道的事情犯的严重。
吃早饭有时候,福晋那边传了信过来,说兆佳氏过来求见。
敏宁听了之后,看向四爷,“十三福晋这时候过来应该是想询问十三的事情,爷您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四爷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女眷自然有你们去接待!”
敏宁当了摊手问他,“我去见也可以,只是十三福晋要是问起十三弟,我该如何回答?”
四爷脸色暗淡起来,然后开口,“让老十三家的好好照顾家里,至于过冬的东西,我们府里会帮十三准备好。”
敏宁立即明白了,这是在告诉十三福晋,十三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敏宁将四爷留在了院子里,她起身去福晋那儿。
刚进门,就看见十三福晋通红着眼睛。
敏宁福了一个身,“见过福晋。”然后又跟兆佳氏行礼。
兆佳氏没有受敏宁的礼,而是红着眼睛起身避开,“小四嫂。”
福晋好像是知道四爷不会过来一样,问敏宁,“十三弟妹来问一问十三弟何时能够出来,不知道爷是怎么说的?”
一旁的兆佳氏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期待的看过来。
敏宁将四爷的话重复了一遍,兆佳氏眼泪又流了下来。
四福晋忙安慰起她,“放心,按照我们爷的说法,十三肯定不会受罪的,你安心帮他管好家,等万岁爷消气了,肯定能放他出来。”然后又对敏宁说,“安妹妹,你嘴巴利索,快帮忙劝劝。”
敏宁在心里腹诽,什么叫她嘴巴利索,这时候了都不忘损她。
不过还是劝了兆佳氏,“咱们万岁爷怎么对待皇子的,难道你不清楚吗?以前十三爷多受万岁爷宠爱,现在不过是在气头,十三爷这事也凑巧了,挨着十八皇子没了,惹万岁爷生气。万岁爷还在伤心着呢,可不得将气撒在这些儿子身上。放心的回家等着,万岁爷气消了,十三爷保准能出来。”
只是现在看来这宫中肯定是住不下了,回头十三皇子出来后,肯定得搬到宫外去。
分家的银子或许不会少,但不会像四爷这样特例,年年能拿到亲王的俸禄。
光头阿哥可是没多少俸禄的。
这话回去跟四爷说了,四爷也点了点头。
“十三的事你帮忙多搭把手,回头十三要是搬出来,银子不收的话,多送点实用的。”
敏宁点头表示知道,这种小事对于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至于跟福晋之间的交手,她就没有告诉四爷了。
十一月,整个中原地区已经寒风刺骨。
而地球的另一半却是温暖如春。
不同于魏如是在北美花了大半年时间,期间和土著战斗和洋人战斗,却始终未能寻到人。
南美这边,林墨没下船直接在一个港口碰到了郑钧。
原来他在北美那边领着土著起义,大概是洋人杀得多了,结果却遭受到洋人的围攻,只能逃窜到南美了。
郑钧开怀的拍了拍林墨道肩膀,显然看到熟悉的人令他非常开心。
又听林墨说了魏如是寻找他的事,郑钧说,“洋人的火力比不上咱们,我倒是不担心他,你说的宝藏,我虽然没听过,但是这块大陆上确实有不少金矿和银矿。”
“特别是北美那边,洋人更是到处抓土著,让那些土著帮他们挖矿。”
林墨这时候也怀疑这个宝藏相信是假,很有可能将他们引到这边来,他之所以离开北美,是因为中原这边过来的船已经与洋人发生了几次火力,他原本还打算拿着藏宝图偷偷的上岸去寻宝,如果那一块全都是洋人的地盘,容貌太显眼了,根本过不去。
无奈之下,再加上对方火铳甚多,林墨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在海上,他的船因为有炮自然无惧那些洋人的船,可两人全都躲在岸上根本不出海,林墨也拿他们没办法。
再加上没法上岸,就没法补充淡水,只能够暂时的离开,这一走就往南走,没想到竟然发现了另一块大陆。
更加没想到的事一下子竟然碰到了郑钧。
“大人,我们准备打道回去,不知您是否愿意跟随我们一同回去?”
郑钧想了想之后才摇摇头说,“我暂时还不能走,这里有太多的新奇物种是咱们大清没有的,我准备多搜集一些,正好跟北边还有一些联系,我回去就让人去联系小魏,联系到他之后,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去。”
林墨听了,也没有勉强他。
毕竟魏如是找他许久,郑钧现在知道了,确实应该等魏如是,同他一起走。
郑钧又问林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林墨回答:“中原那边还有一些事得先处理了,原本想打算寻宝的,没想到根本进不去。北边那边咱们大清过来的的船猛一遇袭,都发疯似的跟洋人对峙呢,暂时也没办法上岸。”倒是南边大陆洋人没有那么多。
洋人在大清,那是二等人,没想到出来之后碰到的洋人竟然跟大清人作对,这怎么不让大清的人气愤?
郑钧说了实话,“洋人都防备着咱们,就怕咱们漏了消息,将消息传到大清去,到时候那些金矿银矿可就没他们的份了。”不然长那么大,郑钧也没有听说美洲这边有金矿。要知道洋人都占了这里好几百年了。
也只南美比较危险,洋人才少了些,不然也不会只盯着北美的金矿。
林墨脸色严肃起来,然后问郑钧,“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将这边有金矿银矿的消息传出去?”
郑钧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这个倒不必,只是让你将消息帮我传上去。”顶多几个月,他也就能回去了。
当郑钧发现大清过来的船只越来越多时,就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来斗争,消息迟早会传到中原去,到时候一定会吸引来大量过来淘金的人,郑钧不认为那些毛都没有褪干净的洋人是大清的对手。
郑钧想到了住处藏起来的那几样证据,给朝廷的理由他都已经找到了。
林墨拜道:“在下务必帮您传达。”
郑钧笑着摸了摸胡子,与林墨不同,此时的郑钧已经跟原来大不相同。多年没有剃过发,剃过胡子的他,更像是当地人的打扮。
手劲之大也跟以前的柔弱书生大不相同,拍的林墨都觉得肩上一疼。
“既然拜托你帮忙,我也送你一桩好事。”郑钧指着身后的港口说,“这里的人都非常富有,金子也不当钱,你们船上要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拿来换,我会这里的土语帮你讲个好价钱。银子来的快,不比你去找什么宝藏得来的少。”这块大地简直就是上天的后花园,不仅有各色宝石,大量良种,还有大量的金银矿。
大概就是因为吃喝不愁,养得这里的土著安逸下来,千百年来都没有形成庞大的政权。
竟然被区区几万洋人抢夺了土地,驱赶的四散奔逃。
林墨在郑钧的协助之下满载而归,除了火器以及必备的食物和水以外,其他东西都被船员们拿去换了不能吃喝的金银。
有些甚至将自己的衣服也拿去换了,要知道这里的土著穿的还跟原始人一样,一身衣服就可以换来一块拇指大的金子。
这些金子要是拿回中原,可以说每一个成员都能成为富翁。
可林墨却担忧起来,这笔钱财实在太多了,回到中原难免会引起天然大波。
可林墨却知道郑钧的意思,之所以给了这么多金银,就是让中原沿海的人,在遥远的对面发现了大量的金矿银矿。
他得到利益,自然要承担这份风险。
可林墨又不能将这些钱藏起来,船靠岸之后,势必会引来轰动。
头一疼,林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八爷的势力之大,不仅皇帝吃惊,就连大皇子也同样惊心。
他这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老八早就不是跟在他身后的老八,已经自成一系,身后有庞大的官员支持。
大皇子虽然被圈禁,可消息从来没有断过,特别是知道明珠一死,大半的人都转投了老八之后,便耿耿于怀起来,觉得他是趁着他不在京期间挖了他的根。
即使被关在王府中,可大皇子仍然痛恨老八的背叛,视老八为眼中钉。
新年即将来临,京城内却是一片暗流涌动,太子被废已经成了事实,朝廷官员们开始站队。
这一日大朝,又有朝臣上折子,奏请皇帝立太子,还称太子不立,国朝不稳。
皇帝没有如往常一样勃然大怒,而是问起朝臣该选谁做太子。
一部分还以为皇帝终于开了口,兴奋的举出各自认为可担任太子支持的皇子。
有大皇子,有三皇子,有四皇子,最多的是八皇子。
推荐八皇子的人足足占了一半。
皇帝听了结果之后,转头就将几位皇子全都叫进了宫中。
大皇子和十三皇子仍然被圈禁,自然就没有过来。
所以以最年长的三皇子站在了众兄弟前头,三皇子头都昂起来了,在他看来,老大跟老二都废了,按年纪来说,该是他最有希望才是。
立太子自然是立嫡立长,前两者既然没了,自然该轮到他了。
皇帝越过了昂首的老三,面无表情的老四、一脸春风得意的老八,看向了老九跟老十。
“老九,你觉得谁能够担任太子之位?”
老九压根没想到皇帝先问他,愣了一下神之后他回答:“儿子举荐八哥。”
皇帝问他理由。
老九一下子说了许多八皇子的优点。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老九,觉得这孩子就是个傻的,好歹他也是宜妃之子,竟然被一个贱婢之子所拿住。
至于老十那比老九还不如。
略过老十,皇帝又将眼神看向老四。
“老四,你有什么想法?”
四爷站出来回答,“回汗阿玛的话,儿子举荐二哥!”
四爷这一身算是震耳欲聋,所有人都以为老二出局了,没想到老四竟然又将废太子给拉出来了。
四爷给的理由也很明确,“二哥做太子之时,友爱兄弟,善待臣子,虽然有一些小瑕疵,可儿子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汗阿玛给二哥一个机会。”说到这里,四爷拉开了衣摆在地上跪下。
四爷这是有意而为,他已经看清了拉下太子,只能便宜了老八,以他现在的势力根本没办法对付他。
将二哥放回太子之位,一来太子被复立,并不代表不会再废,出来之后肯定会重点打击老八,到时候两虎相争,才是他暗地里发展的机会。
再有太子既然能被放出来,十三肯定也没问题,不管在废太子一事上他做了什么,太子竟然都能够出来了,也没道理十三还被关着。
这最后嘛,四爷很明确的知道,汗阿玛时常看着毓庆宫的方向伤心,自回到京后,竟然提都没有提去畅春园,显然是怀念起以往与太子之间的情谊。
四爷觉得举荐太子,是一箭三雕的事,既可以解了目前困局,又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给老八找一个庞大的敌人。
同时四爷觉得自己不能够在这样慢慢发展下去了,老八拉拢了那么多人手他都没有发现,四爷觉得这样不行,手下那群人得再增加。
四爷这一手将废太子又提溜出来,立即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三皇子的一切妄想都被这一声打破,特别是当看到汗阿玛露出满意表情的时候,只能跟着上前奏请,“儿子也提议复立二哥。”大概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他心里正咬牙切齿。
五皇子也跟着下跪,“儿臣也愿意举荐二哥。”
其他皇子都哗啦啦跪下。
九皇子瞪了一眼自家亲哥,他跟着捣什么乱?
八皇子拉着九皇子跪下,“儿臣……也愿意举荐二哥。”
一旁的十皇子见前几个哥哥跪下之后,糊里糊涂也跟着跪一下。
皇帝像是老怀安慰一般道:“难得你们有心了,还记得太子,可胤礽太子之位已被废,朕金口玉言,哪里能出尔反尔?此事不必再提了。”
众位皇子纷纷道:“是。”
然而心里却另有想法,汗阿玛虽然口口声声说,太子之位已经被废,可为何还要称老二为太子?
显然是后悔了。
八爷脸上原来的喜意已经消失,甚至微微有些变白。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会被人横插一手,更加令人心忧的是,他的野心已经暴露在汗阿玛面前。
出了乾清宫以后,三皇子皮笑肉不笑朝四爷拱了拱手,“老四,还真没有看出你对太子这么忠心。”
四爷不客气的回他,“三哥,弟弟只认为汗阿玛是在气头上罢免了二哥的太子之位,更何况咱们这些兄弟当中,除了二哥,弟弟不知道谁还能担任太子。”
三皇子在心里狂喊一声,我呀。
当然,他最终没那个脸喊出来,只能够气咻咻的甩袖离开。
四爷站住了,脚步正好对上老八看过来的眼神,两个宿命般的对手在这一刻看着对方,仿佛想要重新认识对方一般。
八爷回到府中之后,八福晋正接待来府中的夫人。
听到下人来报,说八爷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到屋子里后,她顿时收起了的笑容。
旁边奉承的夫人看出来了,还以为八爷府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便起身告辞。
送走人后,八福晋才去找八爷,推门时发现里面的门被里面插上了,便敲了敲门,喊:“爷,你在里面吗?”
屋里正躺在榻子上的八爷回过神来,起身开门。
门打开后,八福晋跟着八爷进去,发现他脸色不好,便问,“这是怎么了?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八爷抓住了福晋的手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像做的一切汗阿玛都看不见。”他有些灰心丧气,特别是今日汗阿玛透露的意思,根本没有考虑过他。
八福晋心疼的将八爷的头抱在怀里,“爷,到底发生什么事啊,您跟我说说。”
八爷将宫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八福晋咬牙切齿的瞪着隔壁,“我就知道老四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出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八爷摇了摇头说,“不关老四的问题,他也是看出了汗阿玛的意思才提议复立太子。”
可八福晋却将隔壁视为眼中钉,她这些天可是接见了不少大臣夫人,已经将自己当做太子妃来看待,这时候因为隔壁府,这个梦想瞬时间熄灭了,这如何不让她恨,不让她咬牙切齿?
可是看着自己丈夫仿佛受到重创一般,八福晋将一切恨意暂时放下,只不住得抱着他的头安抚他。
“爷,谁说你没可能?有那么多大臣支持你,这些都是民意,不是说民意不可违吗?我不相信万岁爷会罔顾民意。”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儿子最清楚不过了,虽然这些年看着手软了,可八爷还记得被活刮的“朱三太子”。
凡是威胁到汗阿玛统治权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八爷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福晋到底是女人,虽然在某些方面能够给他一些提议,可某些事情她是理解不了的。
就在这时候,八福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爷,京城里有一位算命非常准的大师,要不将人请进来给您看看?”
八爷从福晋怀里抬起头,一脸难以言表。
可八福晋却兴致勃勃起来,“听说这位大师曾经遇到过一个书生,口口说他是状元。结果没想到这位在当年真的考上了状元,后来特意过来感谢过他。”随后又说了许多传奇故事。
八爷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趣,便问她,“不知道这位大师在何处?”
八福晋说了一个地点。
然后八爷又问大师的名字。
八福晋说,“大师叫张明德。”
八爷从八福晋怀里起身,说,“不必请进府,我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