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急了:“那丫头竟然答应去山上了,你看怎么办?”
道士听了媒婆的话,反问道:“你不是说她刚刚不愿意,还伤了你?”
媒婆咽了咽口水:“是啊,她旁边那男子打架厉害的恨,这么多人都不是对手,这才请你过来,眼下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她竟然同意了,这时间倒是不多了,且看你怎么决定。”
媒婆飞快的将原先打斗和争论的场面一一细细给道士说来,道士听完这些,再次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宋青萝和楚骁河。
他观这两人通身做派就与这些普通的村民格格不入。
特别是楚骁河,虽然那张脸长的是极为普通,但是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越看越不像是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再看他们穿着打扮,虽然身着衣料很是朴素,但这乔装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想到此处,道士心底便对宋青萝和楚骁河的来历很是怀疑,气度风华如此高贵的两人为何会来到这个偏远的村落,难不成是另有所图?
他需再三小心些才是,道士想到此处,附身与媒婆再度窃窃私语。
“老道,你见多识广的,可是看得出来这两人有什么来头?”媒婆只觉得这差事难做,心里下不定主意,她见宋青萝容貌非凡,料想送到山上去是不会吃亏的,可道士的话却让她也警醒,生怕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当不成将军反当俘虏。
道长左思右想了片刻,只对媒婆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两人一不图钱财,二在这里也没有名利,为何白白为这些村民献身。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都是痴人说梦,这二人如此淡定,莫不是已经有了计划要对付他们。
道士转身看自己带来的人,心下略安,不过这人却决计是不能带上山的,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便是谨慎行事。
他与媒婆约定,媒婆对楚骁河心怀俱意,见道士如此不赞成,便也将心底的那点小九九压了下去。
村民们见道士与媒婆嘀嘀咕咕半天都不站出来说话,见时日将近,个个面色焦急起来,终于,道士往前站了一步。
“诸位,本道人已得知这姑娘愿意上山,可刚刚掐指算了一卦,这姑娘不是咱们这村子里面的人,不能做这村子的新娘子,诸位还是另找他们,方能让山神息怒,让瘟疫远离村子。”
道士假模假样,又是义正言辞的语气道,“且这姑娘面相不招山神喜欢,若是让这姑娘上了山,怕是这山神亦会发怒,到时候瘟疫自难以躲避。”
这前面一段话说宋青萝是外人不能作数,后面说宋青萝面相不合山神之意是生怕宋青萝自己偷偷上山,这道士打了个好算盘,不仅不让村民将宋青萝送上山,还让村民帮他看着宋青萝不要自行上山,以免惹怒山神。
这样一来,宋青萝不上山,不管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来这里,都发现不了他们的猫腻,道士不愿意招惹这来历不明的二人,自然要想着法子防范。
村长一听此话,全然忘记之前何宋青萝商量好的,带着人扑腾跪到地上,哭着哀求:“那怎么办啊,如今村子里一个女人都没有了啊!”
楚骁河与宋青萝对视,两人都觉得这道士不是个简单人,竟然来这么一招,倒让他们越发地怀疑起来,媒婆原先还喊着要抓宋青萝上山,若不是楚骁河露了一手,媒婆和道士又怎会如此戒备,既然如此戒备,那其中的猫腻定是不少。
“乡亲们,快快起来,这不是我饶不饶了你们的事,这是山神的指令,我也只是替山神传话,何以那本事替山神作主,若是有那本事,我老道便早早帮你们解除了这诅咒,就算是耗费些道术,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道士说的话叫这些村民不知如何反驳,只一味的哀求。
眼下宋青萝没了用处,这些村民倒是不再盯着宋青萝了,而将全心的希望放在这得道道士身上。
宋青萝见媒婆脸上得意,不冷笑了声:“这位道士既然指定了要村里的人,我看眼前就有一位很是适合,旁人却是再比不过了。”
这话迅速引起了村长的在意,他擦干眼泪,立即扭头回身问道:“姑娘所指何人?”
道士也看着宋青萝,以为这村子还藏了别的女人在此,面色开始发怒。
“就是这位风华犹存的媒婆,刚刚村长说媒婆来了这村子也有些年头了,也算的上是这村子里的人,这媒婆也是女人,为何不能献给山神呢?”
宋青萝突然的指向何形容让村民以为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媒婆满身都是肥肉,以看就没少搜刮村民,面色倒是红润,且看着就像是平日饮食肉过多导致的,宋青萝说她风华犹存,明在夸奖实则是讽刺。
村民默默的看着媒婆,都不做声,若是这媒婆愿意上山,他们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山神怎么想。
村民们的视线由媒婆又慢慢地转到道士身上,似乎在问山神是否满意媒婆这类富气的面相,他们瞧着是合适的,村民中不少人心中如此想道。
道士见此,不由有些哑然,他正待开口,媒婆就站了出来:“死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的注意,还有你们,看什么看,小心我让山神挖了你们的眼睛。”
媒婆平日在这些村民这里作威作福,自认是高人一等,何曾被人这样看着,想也没想便将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她瞧着这些人都是活腻歪了,竟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村民不敢与这媒婆对骂,皆是看着地板,却是立马打消了刚刚的年头,此等凶神恶煞的女人山神若是见了怕是会降罪于他们。
宋青萝一言不语,看着这媒婆骂街,心里却有了另一番的盘算。
媒婆骂够了,见无人应答,这一拳头就好像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面又被弹了回来,心里头却是难以消气。
宋青萝见媒婆神情得意,出口讽刺道:“看来山神是听媒婆的话啊,说降罪就降罪,若岂不是这媒婆一个不高兴,这瘟疫就要来了?那若不如大家就敬着媒婆好了,媒婆高兴了山神也就高兴了不是,横竖这山神是听惯了你这媒婆说话的。”
这人若是要作妖,过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现在看来,媒婆与这道士定与这背后的人有密切的联系,不然若真是什么得道高人来给村民解厄运的,又怎会如此嚣张,不将这些村民当作人看,想骂就骂。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牙尖嘴利,山神自然会有定夺,岂会随便听旁人的话。”
媒婆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中气不足,但显然她根本不怕宋青萝煽风点火,因为她手里有着更大的筹码,“刚刚王道长已经请示过山神,若是在日落之前你们还不将人送上山去,整个村子就会像之前一样爆发瘟疫,到时候死伤不计,再求山神饶恕就来不及了。”
道士也在一旁附和,道:“再在这里打嘴仗未免浪费时间,外人怎么会管村子的死活,而且山神不可等你们过久的,日落时分见不到人,明日的事情就定会发生,你们且要做好准备才是。”
道士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在旁证实这媒婆所言非虚,然而神情却作威胁恐吓状。
闻言,村民们纷纷给这媒婆磕头。
“那姑娘自愿上山,是你们说不行的,现在去哪里再找姑娘啊!”
“就是啊,咱们村都没有女人了,难不成送男人上去吗?”
“这是要逼的我们活不下去啊!”
村子听着这般说法,连忙问道:“可有其他补救法子,不若我们多送些银钱?”
兴许是宋青萝之前的警示给了村长启发,他竟然在心里隐隐觉得这山神和常人没有什么份别,好女色,重钱财,这才想出这个提议。
若是之前,怕是没有人刚用钱来玷污山神的神圣德厚。
道士闻言,神情一震,显然没想到这村子还有余钱,心里暗暗有些可惜,只觉得之前提的做法事什么的一百两数目过小了。
他余光瞧着宋青萝和楚骁河,却心想要悠着些,收起心思,道:“这山神定下得规矩不可更改,日落十分已经是山神宽限于你们了,若那时见不到人,你们且好自为之才是。”
说完此话,道士仰着头微微闭目装作目测天机,实则是关注这些人的反应。
宋青萝见此二人行径如此欺人,想要出口戳穿这些骗子,却被楚骁河一把拉住:”且看若是不交出人,这些道士会搞什么把戏,到时候再处置他们也不晚。”
在这里显然宋青萝和和楚骁河的话说出来没有道士有信服力,道士不过是用言语威胁这些村民,村民就急的满头大汗,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手足无措的村民互相看着,似乎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办法来了,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女人待着呢,他们就说想破了天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人来。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对村长道:“村长,前些日子村头王老二家的媳妇不是生了个女娃吗,只是不过才半月有余。”
那人想起这事原先很是激动,想起那女娃的年龄来语调又慢慢弱了下去。
一个半月不到的女娃被推出来挡事实在有些令人不齿。
村长见此人说起这话,倒是有些印象,只不过王老二的媳妇儿已经出了这个村子,又去哪里找人。
王老二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气的发抖,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他大骂那个出卖他的人,又道:“如今我媳妇儿已经不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了,况且那女娃才半个月大,眼睛都睁不大开,如何能送上山去?”
王老二年岁大了,说这话的时候气的白胡子都在发抖,浑浊的双眼里面透着一股狠戾,若是有人真要这么做的话,怕这王老二第一个就要上前与他拼命。
这送孩子上山的确太过为残忍了,况且一个孩子如何能伺候山神?
村长想到此处,对道士和媒婆道:“王道长,张媒婆,你看我们这村子里面实在是没有未婚的年轻姑娘了,这要是有的话我们又怎么敢欺骗山神了,小娃娃连路都不会走,更别说去侍奉山神了,请道长明鉴。”
“是啊,请道长明鉴。”
王老二跟着村子后面磕头,希望这些人不要再打那婴儿的主意。
媒婆见此,眼珠一转,指着王老二道:“那让你媳妇儿去就完了。”
年轻貌美的女人多了去了,青涩如未熟的果子,可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就不同了,乳水丰盈,别有一番滋味。
媒婆的话狠辣坚决,让王老二浑身一抖,他朦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这是人间的厉鬼,是要来索他的性命。
王老二不再跪着,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不行!你们之前说要未婚的年轻姑娘,眼下姑娘没了,你们就要人家的娃子媳妇,等以后是不是你们要我们所有的人去陪葬,那这瘟疫来与不来又有何妨。”
王老二被刺激,不管不顾将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他早就觉得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的确这人一来瘟疫就好了,他只觉得里面有人在作乱,不然也不会让将媳妇儿送走,他媳妇儿都被这村里的人除名了,连村子都回不来了,这些人还想着打主意,实在是要他的老命。
村里其他把媳妇儿或者女儿送出村藏在外头的人家都开始惊醒起来,王老二话糙理不糙,村民们虽不认识几个大字,可话却还是听进了耳朵,忍不住议论纷纷。
媒婆没想到王老二竟然敢顶撞她,顿时面色愠怒:“山神不嫌弃你媳妇儿生了孩子破了身子,已经是对你们的开恩了,你们识相的赶紧将他媳妇儿绑来送到山神那里去!”
可自大的媒婆却是不知道大家对她痛恨不已,自然不会有人告诉她王老二媳妇所在,这孩子才生下,若这个时候没了母亲孩子也难存活,一句话要人家两条性命的事却是人人都怕做的。
媒婆见无人理她,气的发抖,她站到道士旁边,指着村民道:“你们既然不听我的话,那就等死吧。”
道士见此,也装模作样地扬了一下佛尘,将那佛尘从右手边换到左手边,看着仙风道骨,颇有先知般道:“日落时分,见不到人,那瘟疫明日定会按时抵达,届时我等老道也帮不上忙了,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