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卿缓缓松掉慕容凌的手,端起慕容凌放在他面前的茶杯,说道:“凌儿也看出来了?朕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慕容凌笑笑说道:“可不是嘛?皇上今日的面色都要比往常好多了。”
慕容凌收回了手,坐在了孟如卿的对面,望向孟如卿,只见孟如卿端着茶杯轻嘬了一口茶后,慕容凌说道:“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孟如卿放下茶杯,对上了慕容凌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慕容凌甚至有了想要逃离的想法,只不过还未做出动作,孟如卿便开口说道:“原本朕只是想着看一场好戏,最后的处决全看他们二人谁的声势更大一些,就做个顺水人情,算他无罪。最后是我高看户部尚书和京兆尹了。”
“京兆尹?这里还有京兆尹什么事?”做戏便要做全套,适才孟如卿未曾提到过京兆尹,所以慕容凌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孟如卿也自然是不知道慕容凌是早在他之前便知道了这些,于是很有耐心的说道:“倘若这里面没有京兆尹的话,怕是肖青是压根不知道轻重的就把兵部尚书当做是普通平民给打死了,也就不会闹这出了,而是直接判罪,哪还有户部尚书争辩的机会?”
孟如卿说的是这样,也的确是,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肖青把在朝官员给打了一顿,但是现在兵部尚书倒是能走能跳的,最多也就是颜面上的问题,若是兵部尚书不愿追究,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但是倘若肖青不知轻重的将人打死了,即便是有京兆尹在,京兆尹也是万万不敢像现在这样先把事情隐瞒下来了。
等着肖青的可不就是直接就是死罪?
“之后,本来若是兵部尚书无凭无据的,自然是撼动不了户部尚书的,户部尚书是一口咬定了肖青前日里是一直户部尚书罚在家中,呆在家中祠堂的,哪里也没去!”
慕容凌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兵部尚书被打,状告户部尚书之子肖青,结果这个被告之人,刚好被罚在祠堂,一步未出?”
孟如卿说道:“话是这么说的,巧归巧,我们也只是心里怀疑,但是是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肖青是真的在街上强抢民女顺带将朝廷命官打去了半条命的。但是兵部尚书却是拿出了证据来,据朕所知,京兆尹这个人极为的会处理后事,不若在这是非之地顿起的京城之中,他办理案件,自然是不敢随意得罪这些个朝廷命官,否则就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还能坐的这么长远吗?”
慕容凌点头:“这倒是,怕是有很多人证物证什么的都被京兆尹给抹掉了吧?”
孟如卿笑了笑,对慕容凌说道:“凌儿果然是聪慧,的确,京兆尹将很多人证物证都弄丢了,还教了户部尚书以及肖青一口咬定那日肖青就在家中罚跪祠堂,没有出去半步。可没想到百密一疏,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认证,京兆尹并没有抹掉,又或者说是,京兆尹这两日是一直在找那个人证。”
慕容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说道:“这个人证可是那个所谓的被肖青强抢民女的那个姑娘?”
孟如卿点头,笑了笑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姑娘,这个姑娘倒是个聪明机灵的,虽然是个平民,但是那份礼仪却是做的不错。”
也就是临安,落无尘曾对自己说过这么一个人,慕容凌也知道自己用过的毒药皆是出自这个人的手,慕容凌望着孟如卿,唇角含笑,便知道孟如卿对临安的印象却是极好的,不过……慕容凌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不再言语,要是孟如卿知道自己身上的慢性毒药就是出自这个他十分看好的姑娘之手,可还笑得出来?
至于临安的礼仪做的不错,那是自然的,毕竟临安的家中,即便是她这个皇女都是听闻过一二的,那可是女岐的一大世家,自然是繁文缛节也是十分复杂的。
“临安一来便一口咬定就是肖青,”孟如卿继续说道,“并且将户部尚书说的哑口无言,朕见此也知道户部尚书难敌众口,难免有些扫兴,就下令把京兆尹叫来,想帮帮户部尚书,没想到……”
说到这里,孟如卿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京兆尹竟然如此的会审时度势,他一进殿中,便看见了临安,想必也是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儿,竟然是反戈一击,让户部尚书是输的彻彻底底的。”
“所以最后是兵部尚书大获全胜?”慕容凌说道。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慕容凌还是很满意的,利用一个废子,废除掉了户部尚书和京兆尹,慕容凌怎么不满意?
孟如卿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皇上今日看两个尚书之间互斗,竟看的如此高兴。”慕容凌掩唇轻笑。
孟如卿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福子的声音:“皇上,小枝将您的药热好了。”
慕容凌对孟如卿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十分顺手的从小福子手中接过了托盘,端进了殿内,小福子顺势将殿门关上。
“皇上,喝药吧。”
孟如卿看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还没喝到嘴里,便已经感觉到了嘴中的苦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从慕容凌的手中接过了药碗,慕容凌微怔后,便看见孟如卿直接一仰头将一碗的汤药喝了下去。
眼看得孟如卿放下了药碗,慕容凌赶紧拿出了手绢给孟如卿将唇角的汤药擦拭干净,随后又赶紧捻了一颗蜜饯送进孟如卿的口中。
一切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终于感受着蜜饯在口中散发出的丝丝酸甜,渐渐的,口中的苦涩也消失殆尽了,孟如卿这才稍稍吐了一口气说道:“这药倒是越喝越苦了。”
慕容凌看着孟如卿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笑道:“所谓良药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