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侧头,“我们苗阜人,从不杀人,杀人的,是蛊。”
“那你……”
“既然你知道她是草鬼婆,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草鬼婆若在某个时间段不能下蛊,那么蛊虫会反噬草鬼婆,使其痛苦万状,草鬼婆必须找到下蛊人,才能免其受苦。”
“所以,她该不会是想在你身上下蛊吧?”我大胆猜测。
“不,”女人轻轻摇头,“她想在我丈夫身上下蛊。”
我:“……”
顿了顿,我还是没走,又问,“我能知道你情花蛊是给谁下的吗?”
她终于转过身,看向我的眼睛除了打量之外,还有浅浅的疑惑。
我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坏。
因为她跟我说了不少话,而且并未拿蛊陷害我,就冲这一点,我勉强暂定她是个好人。
我叹了口气,“好吧,不瞒你说,我丈夫中了情花蛊,只是我不知道这下蛊的人是谁,听人说你养殖情花蛊,所以我才来问问,你是不是给我丈夫下蛊的人。”
女人眼神颤了颤,“你丈夫,中了情花蛊?”
“嗯,所以我想赶快找到下蛊人救我丈夫,你知道是谁下的蛊吗?”
“中了情蛊的人,会怎么样,你知道?”
她并未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
我忙点头,“知道啊,中蛊者不得思情欲,否则心痛难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九十九日后,心痛至死。”
女人颔首,深深瞄了我一眼,倏然道,“你跟我来。”
“……”
我压低了嗓音,“哎青大,她让我过去。”
“过去便是。”
“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那么勇敢,还怕?”
我:“……”
好好的话,我总是能从这破虫子口里,听到几分嘲讽的意味。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女人过去了。
映入眼前的景象,我哑然,那是令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一个男人,卧在床上,手脚都被绑上了绳子,嘴里还塞着抹布,眼睛也被蒙上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依旧能够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狰狞和痛苦。
豆大的汗珠沁染了男人的额头,一滴一滴沿着脸颊往下落。
男人嘴里呜呜咽咽着什么,只可惜嘴里塞着抹布,所以听不真切。
他在用身体拼命摩擦着绳子,敞开的领口全都是抓痕,很恐怖,还渗着血丝。
“这是谁?”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即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眼睁睁看着,我都能深切感受到男人的痛苦。
苦苦挣扎又无果的痛苦。
而反观那个女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多了几分异样的波澜。
女人开口的时候,嗓音宛若空灵,“这是我丈夫……”
我一咯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女人继续说,“你丈夫不是也中了情花蛊吗?好巧,我丈夫也是。”
“你……”
“现在就是他发作时候的样子,有多么痛苦,你看到了吧?”
我咽了口唾沫,“可是,是谁给你丈夫下的蛊呢?”
我以为她会说是门外的草鬼婆,岂料这女人却道——
“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