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中午，阳光温暖而且怡人。
一顶马车从黑虎寨的大门缓缓驶出，马车的棉布车帘盖的严严实实，侧面的小窗却透开了，阳光从窗口倾斜进去，照在一张迷迷糊糊的小脸上。
那张脸莹白如玉，细密的睫毛小扇子一样铺在脸上，殷红的小嘴微微翘着，唇角还带着细碎的暗红的血痂，时不时扯起，引起那双浓黑秀长的眉毛皱成一团。
沈玉棠皱着鼻子，细腻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嘴唇上的伤口，甫一碰到那伤口，就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吸溜了两声，嘴里恨恨地骂。
“就是个变态，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就喜欢没事找事欺负人，以前打屁股也就罢了，现在改成咬嘴唇了，这细皮嫩肉的，经得住几回咬？”
“好好一个男人家，活得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笑得跟朵花似的，亲人家一脸口水，这都是什么操作，真真是想不明白。”
一想起那个情绪多变的人，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嘴里只是嘟嘟囔囔骂个不停，一边小心翼翼地取出怀里的药膏往嘴唇上抹。
“打一巴掌再给个糖，咬破了老子的嘴唇再给老子上最好的膏药，你说这不是有病是啥，变态都是这样玩人的吗？”
“小无赖，你说什么呢？”
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沈玉棠便大着胆子，越骂越痛快，越骂越大声，只是刚骂完，棉布帘子却突然被一根棍子挑开了，一张俊朗的古铜色的脸正挑着眉稍看她，眼神中尽是怀疑。
沈玉棠心里扑通一声，天杀的，她怎么忘了这个变态还在前面赶车呢，这要是给人家听到自己怎么骂他的，他不打死自己才怪呢。
她赶忙摆了摆手，笑得谦恭而且温顺。
“没，没说啥，大哥我这是自言自语呢。”
“哦？你不是在骂我？”
少年一手捏着马缰绳，一手捏着那根细棍，眉稍又挑了起来。
“我怎么好像听见你在骂我变态？”
“哪有！大哥，你一定是听错了，我那是骂丁卯那老小子变态呢，您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哪点儿像变态了？”
沈玉棠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嘴巴顺溜得像是抹了油。
江辞果然笑了，他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笑得很是得意。
“嗯，这话还像句人话，小无赖，你大哥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是不是对大哥早就起了敬仰之心啊？”
“啊？”
沈玉棠愣住了，乖乖的，此人不仅是个变态，更是个自恋的变态。
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帅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不过是这短暂的迟疑，少年的脸色就变了，那褐色的眸子骤然严厉，鼻子里轻哼一声，很是不满意地质问。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喜欢你大哥？”
“喜欢，喜欢，大哥是这世上除了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大哥呢？”
尝过了这个变态那么多的酷刑，沈玉棠哪里还敢有半分忤逆，她鸡啄米似的点头，忙不迭地回答。
少年的眼睛又笑了起来，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状，就像是从一只阴笑着的狼变成了一只可爱温顺的猫咪。
沈玉棠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少年却突然凑近，语气柔软。
“既然这么喜欢大哥，不如你给大哥做夫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