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皇宫,但是并没有回钱塘而是去了文府,他这一趟不仅要送来人,而且要送走人。只适应黑夜里的生活的鬼魅,不习惯白日里出现在人前,便潜在了文府等着天黑。
入了夜,文丞相正要歇息,外衫的扣子刚解开一个,窗子突然开了,带进一阵冷风。
文丞相狐疑的看向窗子,嘟囔道:“这窗子怎么自己就开了”,走过去把窗子重新的关好,一转身,“哎呀”一声,被眼前这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吓了一跳,颤抖的指着鬼魅道:“你是何人?究竟是如何进来我府里的?”
文夫人被床幔外的动静惊了,探出头一看,也被鬼魅吓坏了,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喊出来。
鬼魅向受惊的文丞相和文夫人各做了个揖,道:“两位受惊了,在下是江少将军派来接二位离开的,请二位速速打点好行李随我离开。”
“离开?我为何要离开?”文丞相皱着眉问。
“文丞相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皇上已经派兵去钱塘围剿将少将军吧?而且还让人抄了将军府。”
文丞相不以为意的挑眉道:“江家谋反与我文家毫不相关,我既无罪,为何要逃离襄京?”
鬼魅摇了摇头道:“您这话我信,皇上他会信吗?文家和江家是姻亲,皇上一向是既多疑又狠辣,况且您一直是不得圣心,这一次若您不跟我走定会有大难临头。”
文丞相一掌拍在圆桌上,怒道:“早知道江家会谋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怪只怪我不识人心,误了女儿终生也毁了我文家的忠名。”
鬼魅拱手道:“这些话多说也是无用,还是快跟我走吧。皇上今日忙着处理江家的事,待他回过神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文家。”
文丞相摆了摆手道:“我不会走的,走了就是承认我文家也参与了谋反,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我是万万受不得的。”
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丞相,鬼魅无奈的摇了摇头,“文丞相,得罪了”说完就迅速的点了文丞相的昏睡穴。转而对着一脸震惊的文夫人,垂首道:“文夫人此举实属无奈,请夫人以大局为重,先随在下离开再从长计议,毕竟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夫人也不希望文丞相被斩首吧。”
文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蹙眉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好,我即刻收拾收拾随你走。”
钱塘官府
江待一正在院子里喂鸽子,一只鸽子正好落地,江待一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笺,看完信笺上的内容,嘴角一扬,“鬼魅办事果然是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皇帝派了大军来正中下怀,文家也被安全的转移了,眼下就要好好的着手这场仗了,江待一在心中暗道。想到大战在即精神一振,喊道:“来人呀,叫公孙源,章影,李靓来公堂议事”
三人来到公堂上的时候,江待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地上的地图。
“大哥,找我们来是为了何事?”先走进来的的章影问道。
江待一循声抬起了头,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三人,笑道:“都来了,过来看看这图。”
“咦?这不是公孙兄的手绘的地图吗?”章影道。
江待一点了点头道:“不错,公孙兄绘的图是最详尽的,你们来看看我们应该先取哪里?”
李靓一听来了劲头,上前问道:“师兄,终于要开打了!”
江待一“嗯”了一声,沉吟道:“如今皇上已经派二十万大军来剿我了,大军行至咱么这少说也得半个月,这半个月我要占领江州全境。”
“半个月吃掉整个江州?不容易呀!”章影低着头看地上的图叹道。
江待一站起身来,嘴角微扬道:“再不容易也得办到,这只是区区一个江州,我要的又岂止是一个江州”
李靓拍了拍江待一的肩膀道:“师兄没看出来呀,你的胃口还真不小!”
“我要在朝廷大军来到之前暗中吃掉江州,这样我才有足够的实力打退他们。我赢了这场仗之后,朝廷定会再派大军来,在第二批大军来之前我要再扩张才有实力和朝廷抗衡。你们说我应该取哪些州?”
公孙源上前,静然道:“先占江州,再北取云州,南进粤州,西交幽州的齐王。”
江待一赞扬的看着公孙源,抚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自从发现了公孙源这个人才后,江待一便重用于他,恩威并施,令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公孙源因襄朝的败没落没少受罪,才能被埋没,家贫饿肚子,受官宦欺凌却有理没处说,早就恨毒了这个没公理的朝廷。当江待一说要起事时候,公孙源当即便说要誓死效忠,合力灭襄。
公孙源颔首道:“云州与粤州都是兵力一般,城主无能,官吏也都是些昏庸之人,而这些地方又都是富庶之地,可为我们提供充足的军饷。齐王又是有野心的人,我们可许以他几座城池,与他结盟,以免日后他和朝廷联手令我们腹背受敌。”
江待一坐在公堂之上的梨木大椅上,单手托着腮道:“惠羽的大哥是齐王的宠臣,我可以让他帮我和齐王谈结盟的事。这些可容后再议,眼下紧要的是暗中吃掉江州,公孙兄,江州各况如何?”
公孙源应道:“如今江少将军治理好水患深得民心,一些深明大义的官员也愿追随您,最紧要的江州的刺史如今也被我说通,愿意交出江州,如今只需给江州官员换个血,江州就是少将军的了。”
江待一高兴的拍了下桌案,大笑道:“做得好,公孙兄,这功劳簿上的第一功就给你记下了。”
半月来,无能无用的昏官和不愿意反襄的官员都被江待一撤换了,如今的钱塘除了旗帜,便都是江家的了。只等襄军一到,便以襄朝残害忠良,肃清朝政为名高举义旗。
又忙了一天,江待一托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坐在床上的文惠羽轻轻道:“回来了,今日又是忙了一天吧?”
江待一走过去,脱了鞋躺在大床的里侧,单手环着过在床沿中间的文惠羽,闭着眼道:“忙自然是忙,战事一触即发,我自然要早作打算。”
文惠羽拿起床边一件做工精致的衣裳,站起身对着江待一抖落袍子,道:“这件衣裳我做了好久,是用冰蚕丝制成的,在战场上多少会有些保护的作用。”
本来已经累得想倒头大睡的江待一,一下子窜了起来,把衣裳试穿在了身上,纯白色的战衣,针脚细腻,翻袖口的内侧各绣了一朵茉莉花,与洁白的衣服相得益彰,并没有因绣了花而显得俗气或是失了英气。
江待一张开双臂,从头到脚,从左到右的细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战衣,咋咋赞道:“真是件好衣裳,我把它穿在盔甲里定是极合适的。我家娘子的手艺真好。”
文惠羽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兴高采烈的江待一,笑吟吟道:“做衣服的时候我就想着你穿上是个什么样?果然你穿上还是很相称的,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你穿白色其实比你穿蓝色还要好看。”
江待一笑嘻嘻的凑了过去,把脸贴在文惠羽的脖颈上,不正经的说:“现在知道你家相公英俊潇洒了吧。”
文惠羽笑着把他的脑袋打掉,转过身去,把外衫脱掉,躺在床上说:“臭美,我也累一天了,睡了。”
江待一美滋滋的摸着身上的衣裳,不舍得脱下来,便穿着衣裳躺上了床。
文惠羽抽了抽鼻子,周遭又是熟悉的奶香味,嘴角划出一个弧度,把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抓起来抱在怀里,摸到的不是丝滑的寝衣,“咦“了一声,借着微弱的月光低头一看,正看到翻起的袖口上的茉莉花,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的茉莉花,心里甜甜的问道:“怎么不脱衣就睡了?”
“我舍不得脱,就这样睡挺好的,今个娘子大人也累了一天了,快些睡吧。”
文惠羽“嗯”了一声,便在江待一的怀里睡着了。
白家父子率大军在临近钱塘的某处扎了营寨,打算先歇息一夜,明日再进军钱塘。
“爹,加速行军两日后便可抵达钱塘城”白冰贤站在军帐里的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
白尚书微眯着眼睛,眼里的精光透着阴狠,沉吟道:“贤儿,你上次吃了江待一那小子的亏,这次我们白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白冰贤的脸上一阵泛青,双手攥的指节发白,咬着牙说道:“孩儿定杀了江待一以雪当日上大殿之耻。”那日在大殿上他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背上的字就如同烙印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心里,虽然背上的字最终被除掉了,但心底的烙印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除掉的。
白冰贤上次的亏也不是白吃的,思考了片刻,沉吟道:“上次江待一偷袭了孩儿的军营,孩儿毫无防备而被俘,这次我们一定要加强警戒,多设哨兵,以防他们再次偷袭。”
白尚书抚了抚发白的胡须,道:“言之有理,吩咐下去即日起加强戒备,准备开战”
“是”白冰贤拱手道。
“好了,贤儿你也下去休息吧”
白冰贤颔首道:“好,那孩儿先退下了,爹也早点歇息。”说完便退出了营帐,他要为接下来的大战养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