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门房喝了点酒,正飘飘欲仙地躲懒,一听周梦要请大夫,横眉怒眼道:“大小姐,天没亮呢,你自己不睡觉,也别妨碍我们睡觉呀。生病了,扛一扛不就过去了吗?大夫是给富人看病的,你这等穷人还是别想了。”
“这阵子我同我娘本本分分,”周梦咬牙切齿道,“何曾劳烦过你们?若非我娘快不行了,我能拉下脸皮求你们这些地痞无赖吗?”
“你骂谁呢?”门房气得跳脚,一拳挥在周梦脑门上,骂道,“谁是地痞无赖?要不是我现在就把你押进屋里让你看看什么叫地痞无赖?这是求人的态度么?你这残花败柳,以为自己还是将军的女儿呀?”
“我娘若死了,你们也没法交代,”周梦的嗓门瞬间软了许多,“算我求你们了,给你们跪下了,给江将军打一通电话吧。我保证,江将军如果不答应找大夫,我也不让你们为难。”
“罢了,给江将军打通电话吧,”一直闷不吭声的门房道,“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也不敢私自做主。”
门房很快打电话回来了,劈头盖脸道:“江将军说了,不会请大夫来的,大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情,就别去叨扰他了,他还想睡个回笼睡呢。”
“我娘都要死了,江将军竟然还不让请大夫?”周梦摇头晃脑道,“我不信,你们骗我的,或者压根就没打电话……”
“大小姐,江将军何曾厚待过你们娘俩?”门房冷嘲热讽道,“也许他巴不得你们娘俩死呢?如今你们活得连条狗都不如,倒不如死了清静了。”
“诶,可别这么说,”他的同伴道,“周太太可以死,大小姐可别死,不然咱们可就要丢饭碗了。比起扫大街的工作,守大门的工作可太舒服了!”
“可惜了,江将军交代过不许胡来,不然这漫漫长夜还有美女作陪,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调侃的话周梦听不下去了,一句都听不下去了。她返回屋里,提着把菜刀出门就乱砍,直到把其中一个门房抵在墙上。
“大小姐,刀下留人啊,”门房吓得直哆嗦,“我们不过是听命办事的,你拿我们撒什么气呀?”
“你刚刚取笑别人不是挺得意的吗?”周梦咬着银牙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和我娘都活不成了,你去阴曹地府送我们一程如何?”
“大小姐,我错了,再也不敢取笑你了,”门房不自觉地举起手上,哀恳道,“只要留我一条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替你去办成吗?”
“江楚越不肯把大夫请到这儿来,”周梦吼道,“我要自己去就医,你们谁敢拦着,我就砍谁!”
“这你早说呀,”门房道,“江将军交代了,大小姐若是想带太太走,随你们的便。在外头混不下去了,还可以随时回来。”
“真的吗?”周梦看到了一线生机,眨巴着泪眼问,“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娘走?”
“江将军确实是这么说的,你都拿刀抵着我脖子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周梦发疯似的冲回屋里,把能穿的衣服全套在了她跟周太太身上,然后乘着拂晓的微光,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
周太太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沾满露水的街面上,像只落汤鸡似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