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沈天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嫂怎么会呢?她这一阵对提对我有多反感了。”
“也许她良心发现了呢?”唐宁不以为然,“等回到将军府,见了她你亲口跟她说声谢谢。老参我待会儿带回去,明儿冯妈煲好了汤让她送过来,日日喝两回,等喝完了你的身子也好利索了。”
唐宁回去后,病房安静不少。医院里虽然有护士,可照顾刚出生的婴儿是繁琐的任务,小苗端端洗洗,忙到午夜也没法儿睡。
沈天瑜昏迷半日,此刻却不想睡了,钻心地想着贺季辰。她只希望季辰能平安回来,然后带着他们娘俩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
翌日清晨,周将军出殡颇有排场,花费的银子是哗哗往外流。江楚越扪心自问,觉得对待旧主,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堵住悠悠之口,不想落人口舌。
周梦和周太太一路哭哭啼啼。最爱她们的男人一走,也一并带走了她们的荣华富贵和全部的希望,一个未知的苦难你世界在等着她们,她们能不哭得肝肠寸断么?
从墓园回到将军府,贺季辰跟乔问天的行李很快收拾妥当。他俩的行李本就简单,有一两个箱子甚至没动过,收拾起来自然飞快。
贺季辰来到周梦的房间,见她也在收拾行李,而且是自己收拾行李,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那劳碌的背影,看起来甚是凄凉。
“你那边都收拾妥当了?”抬头看见贺季辰,她笑道,“我马上就好了。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你先去催催她。”
“我以为江楚越已经把他的决定告诉你了,”贺季辰于心不忍道,“他不同意你们现在就跟我离开上海,说你们必须要留下来给你爹守孝半年。”
“你说什么?”周梦脸色煞白,宛若遭受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要守孝半年?江楚越非要把我们撵出将军府,他有什么道理要扣留我们?”
“周梦,你冷静一些,”贺季辰劝道,“我不知道江楚越真正的目的,可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能跟他对着干,也没法改变他的主意。你和你娘就留下来听他的安排吧,这样你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不要,季辰,带我走,”周梦忽然拉住贺季辰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恳求,“我跟我娘不能留在广州,绝对不能!江楚越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的,他随时都会弄死我们……”
“拜托你想开一点,因为无论无何我都没法带你们走!”
“你去求他行吗?或者拿贺家来逼他。他才当了将军,我跟我娘的命在他眼里微不足道,他不会为了我们而得罪贺家!”
“可该说的我都说了,”贺季辰不肯,“他有他自己的盘算,贺家不会为你们娘俩出兵的,他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那我跟我娘还有指望吗?”周梦彻底绝望了,“季辰,你若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周梦,我认为我能做的全都做了,”贺季辰板着脸道,“等回到上海,我给跟我爹说你跟你娘在广州的窘境,至于他会不会救你,怎么救你,我不打算过问。”
“可咱们没离婚呢,”周梦破罐破摔,凶巴巴地说,“我要是死在江楚越手里,别人只会骂你狼心狗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