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离将军府不远,新娘子很快进门,沈天瑜不宜再抛头露面,退回当中,暗自伤神。
“这恐怕是女人最难为情的时候吧?”春妮委屈巴巴道,“看着爱的男人迎娶别的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发作。”
“春妮,我心很疼,”沈天瑜哽着嗓子道,“我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明知道这样的婚姻不能给我带来尊严,却不得不忍受!”
“小姐,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春妮咬牙切齿道,“哭也是种发泄。谁都在花园里忙,不会有人看见的。”
“不,我不能哭,”沈天瑜摇了摇头,“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哭呢?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到周梦耳朵里,日后不管好赖她全算在我头上,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笑不出来又不让哭,还让不让人活了?”春妮气得跺脚,“这都什么世道?也太不把女人当回事儿!”
“春妮,快随我去花园,”紫鹃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喘着粗气道,“客人实在太多了,忙不过来,太太发话了,不管谁都得去帮忙。”
“我不去!”春妮一口回绝,“能忙成什么样啊?缺我一个不可?又不是我家小姐结婚,我用操什么心?周家不是有权有势吗?怎么连个丫鬟都缺呀!”
“春妮,你这是什么话呀?”紫鹃来劲了,“是三少爷娶妻,酒席摆在唐园的花园里,干周家什么事啊?”
“那也不干我的事吧?”春妮冷冷道,“三少奶奶心情不好,我得留下来伺候她,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儿大!”
“三少奶奶做得了将军府的主吗?”紫鹃大着嗓门道,“三少奶奶上头还有少爷,少爷上头还有二姨太,太太的权利比二姨太大,最后拍板的是老爷!你拿的可是将军府的薪水,说说看,该听谁的?”
“春妮,你随紫鹃去吧,”沈天瑜插嘴道,“她不过是奉命行事,别让她为难。我一个人待着没事!”
“三少奶奶,他们这是欺人太甚!”春妮愤愤不平道,“明知道你今儿不能离人,还非差我去干活,该这般落井下石么?”
“确实忙不过来,”紫鹃皱眉,“春妮,你也太敏感了,此刻老爷太太们在花园都忙飞了,谁还顾得上整你?忙活完了领几分赏钱,这不挺好的嘛。”
春妮无奈,只好跟着紫鹃走了。独处的沈天瑜显得更加落寞,心里堵得慌,想出门透口气,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此刻还有谁能顾得上她?
沈天瑜忽然想到雅琴,那个在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也是一个比她更有智慧的女人。若此刻她在她身边,定能教会她怎么做。
“天瑜,大嫂捎些点心来看你了。”
沈天瑜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细长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待她回过头,蒋惠兰已然走进门,将她精心准备的点心往桌子上一搁。
“大嫂怎么来了?”沈天瑜很是意外,“你娘家人该来喝喜酒了,你不用招待他们吗?”
“打过照面了,”蒋惠兰轻描淡写道,“我爹只关心我在贺家的地位,没问一句我过得好不好。他于我而言,已然是个越来越冷漠的亲人了。与其在饭桌上跟他们赔笑脸说违心的话,倒不如来你这儿说说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