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瑜激动道:“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二姨太,你和姥姥是我爹的岳父岳母,他接济顾家不是理所当然吗?这跟我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不嫁给他说亲的人,他就会迁怒于你们?”
“自然有这种可能,”顾老先生怆然道,“知道当年你爹为何纳你娘做妾吗?因为大房生下你姐姐沈天惠之后患了妇科病,不能再生育。没儿子是大户人家天大要紧的事,大房这才同意纳妾,你爹对你娘真的算不上喜欢,就冲她出身于书香门第罢了。到了今天,他之所以还认你娘,还肯接济咱们顾家,全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你是他的血亲。你若惹恼了他,他定会迁就你身后这一干系的人!”
“维持不了体面,”沈天瑜道,“就不能过过普通人的日子?留下两三个佣人,节衣缩食也能过下去的。”
“这么说,你真打算为了那个江楚越,跟你爹断绝关系?”顾老先生摇头,“这不可取,说难听点就是大逆不道!且不说你爱的男人往后会不会背叛你,依他的条件,也不可能给你安稳的生活。哪怕是为了生意,为了面子,你爹也不会害你的,他给你找的肯定是个好人家,让你的后半辈子体体面面地度过。”
“如果我非要嫁给江楚越呢?”
“我和你姥姥不答应,你娘不答应,你爹会因此震怒,后果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姥爷,你别费力气劝我了,”沈天瑜哽着嗓子道,“我也想让我的亲人过好日子,可我跟江楚越早私定终身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没得到长辈的点头,他何以跟你私定终身?”顾老先生愤然道,“人家爹娘养大一个闺女不容易,只要一个私定身终就能把人偷走吗?我原本对他印象不错,家里是穷了点,人却也端庄大方,想不到是个自私鬼。”
“我不许你诋毁他!”沈天瑜给激怒了,“除了我和他,没人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深厚!姥爷,你说我爹不爱我娘,所以我娘一辈子都不快乐,你难道不心疼吗?你还舍得要我重走娘的旧路?”
“你可以问问你娘,”顾老先生沉下脸道,“至今她后悔了吗?对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任何东西比安稳更重要。吃饱穿暖了,才有资格去找寻乐趣,才能给自己带来尊严!”
沈天瑜当然知道姥爷的话在理。她从不为生计犯愁,可人间疾苦也见多了。春妮没满九岁就被她舅舅卖到顾府,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江楚越他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害人不求人,每天起早贪黑守着馄饨摊,收入却不够一家三口填饱肚子的。可贫穷却不能成为她抛弃爱情的理由啊。
“天瑜,女人择婿嫁人是第二次投胎,”顾老先生边起身边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琢磨姥爷的话,姥爷是为了你好。”
第二天吃早饭,沈天瑜说上午要去周雅琴家,她娘过生日。顾老太太呷了口稀饭,不紧不慢道:“我让陈妈准备一点东西送过去,你人就不必去了。”
“还真把我软禁了?”沈天瑜将筷子撂在桌上,气咻咻道,“明天毕业典礼,也不让我去领毕业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