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拿我打趣,”贺季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过去是我礼数不周,再加上生意繁忙,总不得空来二娘这儿串门。”
唐宁道:“你生意繁忙倒是真的,你爹常说,将军府有一半的钱都是靠你挣来的,你赚钱的本事整个上海滩都有风闻。二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了,将军府的礼数和规矩其实都是给女人定的。没办法,谁让你们男人是顶梁柱呢?”
“二娘不责备就好。”
贺季磊四下张望,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弟妹人呢?天气这般好,她该出来陪二娘喝茶。”
“你弟妹性情古怪,”唐宁不留情面道,“谁知道躲在房里做什么?她不会陪我喝茶聊天的,一顿饭下来,怕是跟我也说不上两句话。”
“怎么会呢?”贺季磊讶异,“昨天弟妹在我房里吃饭,跟惠兰可是谈笑风生呢。”
“是吗?”唐宁皱眉,故意道,“那她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我又没招她惹她。”
“兴许有什么误会吧,”贺季磊以为自己说错话,赶紧补救,“也有可能是代沟,有些话我爱跟惠兰说,就不爱跟我娘说。”
“罢了,不说她了,”唐宁亲自给贺季磊续茶,“喝咱们的茶。”
“二娘,这是这个月的月例,你点点。”
贺季磊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唐宁跟前。唐宁抽出几沓钱,大概数了数,笑道:“这个月比上个月多了一半,是因为你弟妹?”
“我娘是这么说的,”贺季磊回答,“唐园多了个女主人,也多了好些伺候的人,开销自然也就多了。”
“季磊,这恐怕是老爷的意思吧?”唐宁的笑变得凝重,“过去两年的月例一直准时,可一分钱都没涨过。偶尔唐宁有点意外之事,我跟你娘说多拿点,她从来没给过,总拿规制来压人,今儿大概也不会主动给我加钱的。”
“二娘,月例的事我从不过问,”贺季磊颇为尴尬,“这几天惠兰身体不适,我常跑回家照料,碰上我娘走不开,才让我亲自给你送过来的。这固然是爹的意思,但也是我娘的意思,迎亲嫁娶,人数有了变化,月例自然也跟着变,这也是规制嘛。”
“还是你说话好听,”唐宁笑道,“季磊,这钱二娘就收下了,回去告诉你娘一声,下个月还是这个数。唐园不比潘园,到处都是金主供着,日子甚是艰难。”
事情办完了,贺季磊还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唐宁偏着头问:“你还有其他事?”
“我想找弟妹,”贺季磊硬着头皮道,“请她去我房里坐坐。”
“这恐怕是你来唐园的真正目的吧?”唐宁恍然大悟,“你房里有什么可坐的?你跟刚进门的弟妹有很多话要聊吗?”
贺季磊解释:“不是我,而是惠兰想找弟妹聊聊,她在房里太闷了。”
“季磊,过几天吧,”唐宁一口回绝,“不是我要儿媳妇绑在房里,而是她才嫁进唐园,还没回门呢,新媳妇四处乱窜抛头露面不合适。”
“二娘,这都是旧制风俗,没必要斤斤计较吧?”
“季磊,不是二娘为难你,沈天瑜天天往潘园,定会惹你娘不高兴,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惠兰有点不测,怪到沈天瑜头上,我这当婆婆的也脱不了干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