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 夏念笙就再也没见过席慎之, 她也从未再刻意去打听过有关席慎之的一切,有时人和人的相遇就是那样神奇,在某一个街角, 在某一个咖啡厅,又或者在某一个不期而遇的下雨天, 也就这样遇上了,可是, 有时候, 同在一个城市,南城并不大,却再也未曾见过一面, 那次在ktv的卫生间里, 她只给席慎之说了谢谢两个字,这两个字包含了什么呢?认识之后的情谊, 甚至还有抱歉, 一直以来都是她先搅乱席慎之的心在先的,如果她不是那样轻浮,那样自私地为了报复在婚礼上的潇潇,也就不会去吻席慎之了,而真正的感情, 其实又怎会就是因为那个吻呢?她说她和席慎之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也是找的一个拒绝人的借口而已,和那些拒绝的理由没有太多的不同, 和我们不合适,我对你没感觉之流都是一样的,再多的配不上之流的鬼话终归而来就是不喜欢,或者是不够喜欢。
她对席慎之还有抱歉,因为她是席家的人,因为她是有钱人,都会有所迁怒,只是说太多也只是无意了,她自是知晓席慎之的心意的,只是她从没那样明确过,她的心里住下了凌潇潇以后,就再也住不下其他人了。就算她去找慎之,对她自己不好,对慎之更不公平,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容许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呆在身边,所以席慎之那以后又再也没有找过她,或许慎之觉得有一天,当她把潇潇放下之后总是会去找她的,只是那个人,她这辈子还放得下吗?夏念笙坐在凌潇潇的墓碑前。
转眼间,就到盛夏了,那么快,就要半年了,也是夏天的一个夜里,南城的夜晚上空难得有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她拿了些东西烧给凌潇潇,都是那个女人喜欢的一些东西,最新品牌的手机,最新款的包包,最新款的裙子,她买了一大包,现在的这些东西真是面面俱到,夏念笙一边烧一边念到,“潇潇啊,这些都是全新款啊,可贵了,一共你猜花了多少钱?”她白天不说话,也快有三天都没来看凌潇潇了,一开口,嗓子有些干,她轻咳了咳,墓园到晚上很安静,安静地有些吓人,还好南城的夏季炎热,连晚上都没什么风,只是夏念笙习惯了,也不会怕什么了,她一边烧东西一边给她说话,说着她的工作,公司领导伍月是一个很有能力人也很好的人,说同事对她都不错,说夏念文和沐芷对她很好,夏念文每天做饭做家务,像个老妈子,她和沐芷就负责抬脚,洗水果,她说沐芷让她在买房子以前一直都住在那儿,她说身边的人都对她好好,电线杆给她介绍的工作,就连他爸妈这么多年都不肯承认她喜欢女孩子的事实,可不知电线杆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就是从未再提,像是默认了,她说遇到杨洁,吐了很多脏东西在她的鞋上,都没用她出手,伍月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她给她说她的生活,她买了啤酒,还有卤猪蹄,自己吃一些,放一些在凌潇潇面前,啤酒也是,自己喝一口,倒一口在墓地上,她说我给你说了那么多,你在那边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我给你寄了那么多钱,你就用那些钱去打发他们吧,到处都是一样的,有钱好办事。亲爱的,你会不会怪我?
夏念笙突然顿了顿,缓缓地说到,“怪我不来陪你?也许是吧,我是自私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计划,总是过一天算一天,有时我在想如果我是一个有计划的人,能够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是不是我们的路又会不同,这半年来,我总是会想很多,想当初遇上你的时候,想着要是不是我追你,你的人生会不会好过一些,有时这样想着,真恨我自己啊,呵呵,真的恨,与其这样,我倒希望从未遇到过你,从未爱过你,我现在变得有计划了,真的,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把所有的信用卡都停掉了,每月的工资开始存钱,我还了念文一些钱,哈哈,她说去看心理医生都不用还这些钱的,我当然乐意,可是你也知道的,她和沐芷也很不容易的,我和她开玩笑的,她还当真,后来我要还她钱,她肯定不要,我就悄悄塞进沐芷的衣服口袋里了,你想知道我的计划吗?乖,想,就应我一声。”
夏念笙说着,那墓碑前的墓碑就往这边挪了挪,她知道是难得的风,可是她乐意觉得是她家潇潇应她的,所以喜上眉梢地又说到,“我给你说啊,这些钱呢,我第一个计划就是要买房子,你别听到房子就那么大动静嘛,虽然现在房价是很高,但是我买个小的,首付也就10万那种,三年之后就可以买了,而且伍姐还曾暗示我年终有奖金的,所以,真的很快的,很快就会有我们的小窝,到时弄个阳台,天天在那晒太阳,哦,不对,南城没什么阳光,反正就看风景,你想干嘛就干嘛,第二个计划你再猜猜,猜不到不给你说。”
她说完,从脚边找出一个小木棍,在那些啤酒表面胡乱画着,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问到:“靠,你真聪明,什么都能猜到。”说完自然地亲了亲墓碑,再看自己在那些啤酒表面上勾勒出来的景象,那是一张世界地图,她在很多关键地方点了点,先看东西方向的,国内,沿着318国道,长江沿线,一路往西,“你要去的峨眉山,九寨沟,拉萨,然后是云南大理双廊西双版纳,国内地方也太多了,不过人也多,那,国外,你要去的尼泊尔,不丹,多伦多,北海道,北欧,太多了,我一定会把这些都带你走完之后才能死的,是不是?”
说完夏念笙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勾勒出的杰作,“有些晚了,再不回去,念文又该唠叨了,乖乖的,对于你只投梦给夏念文这件事,我真的有些不开心,不高兴,你就算对我有什么看法,你也应该告诉我,啊,说起来,还有件事忘了给你说了,沐芷,你知道的,你的姐们,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真不是一只省油的灯,这女人就像□□似的,抽风了就来乱炸一通,你知道沐芷在学校的同事有时总是说三道四的吧,按理说沐芷曾经结过婚,这样的猜测应该少很多才对,后来追沐芷那男的,叫什么聂可来着,就是聂可,据他透露,那些谣言,却原来都是沐芷她那个妹妹找人乱传出去的,你说这女人得多狠啊,在沐芷还没弯之前,诱拐姐夫不说,还看不过沐芷和她妈妈,妈的,那个死女人就和杨洁一样贱,天下贱妇何其多,让我见一个杀一个,来一个杀一双,别让我碰上那个叫什么沐容萱的,碰上一定让她好看,你知道,伍姐教我的,她说我以后绝不会再成为软柿子,就从沐容萱开始练手,好了好了,今天就不给你唱歌了,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要听话,这周围邻居我都打点好了,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你自己也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了。晚安,亲爱的。”
接下来夏念笙花了几分钟来收拾自己制造的垃圾,正在收东西的时候,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你知道,当时是夜里十点多了,在墓园,细碎的脚步声,夏念笙大着胆子四下望了望,没有人啊,不会真的会闹鬼吧?没多久,又像没了那个声音,她暗自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太多,自己吓自己罢了,没过多久,那声音又开始了,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念笙不敢抬头,就听那声音也像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么晚你还在?”
好像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夏念笙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靠,是熟人,她这么晚来墓园干嘛?夏念笙没好气地骂骂咧咧地骂了几句,反正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却见那女人竟然是来拜祭凌潇潇的,夏念笙却像突然像触碰到什么一般,冲到她面前,低吼道,“滚”
那人愣了一会儿,还是跪拜了,“看来坊间传闻并不真实,你可以说话啊。”
“你别在这儿虚以为蛇的。”
“你真的相信凌潇潇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吗?那天还是白天,现在酒驾那么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大白天喝那么多酒酒驾,而且那路线分明就是冲着潇潇来的,她站在酒店门口,又没在大马路上。”
“你说什么?”
“你没看新闻的吗?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柏文初买通了派出所里的人,才没追究下去,才只断定这是一起令人遗憾的交通意外,你居然没看新闻,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才把柏文初弄进去的?”
夏念笙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她像发了疯似的冲向那个女人,用头,用手,用一切可以用的东西,“你一直都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柏文初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你为了自己的私立,你把潇潇那样的女人放在那样一个男人身边,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夏念笙一直抽打着那个女人,奇怪的是席谨之竟然没还手,任由她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