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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周末,奶奶说,快过年了,新年必须新气象,所以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是干净得可以光着屁股蹭上去还不沾灰的。
我很乖地戴着报纸制作的济公帽拿着刷子垫在小凳子上和家里的天花板奋斗。
奶奶边清理着厨房的橱柜边对我说,“年末你爸那的晚会,你也去凑凑热闹,你爸给了好多张抽奖券呢。”
我“哦”了声,表示没有意见。
反正年年我都去,年年我都拽着一大把的抽奖票子眼红着看别人喜气洋洋的上台领奖,从没有我的份儿!
奶奶见我兴致缺缺,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我说,“不都要过年了,你那对象谈得怎么样了?”
我一下子焉了,一屁股往小凳子上坐着不吱声了。
奶奶走了出来,手里托着几包中药包,我看着忒眼熟了。
奶奶看着我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这药包抓也不容易,丢了可惜,她不是用得着,你给送过去不就好了。”
我眼前一亮,一骨碌跳了起来,接过奶奶的中药包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口蹿。
真好,我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再进李大人家的门了,嘿嘿……
刚出的家门,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我拿起一看,马头的号码,大周末的,找我肯定没好事。
本想不予理会,可是马头极有耐心地打了一次又一次。
我受不了地接了起来,马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我说,“小南,马上到局里,拿份文件要赶去省里给林秘书长拿给市长签。”
我看着我抱在怀里连把方向盘都舍不得扔边上的中药包,郁闷得真想把挂在车前的弥勒佛当成马头拿手机砸过去。
马头听我不吭气,又放缓了语调解释说,“市长今天在省里开会,明天直接从那出国考察,没个十天半夜回不来,文件局长又急着要签出来,不去不行,也就只有你能办这事儿,就辛苦跑一趟吧。”
我知道再不情愿我也得去。
就找市长林秘书长这活儿,也真就只有我能干。
我们市长林秘书长,公认的脾气最差性情最难捉摸的主儿,换谁找他办事儿只要是超出常规的工作要求,想托他去办,不仅门都没有,还得领回好一段数落。
我接手这活儿以前,我们接触过他的同事个个都避他唯恐不及。
人人都以为这样的人在官场里混不长久,可是人家官位稳得很,市长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这秘书长的位置端的就是无人可以撼动。
至于为何他会对我另眼相待,起初我也不明白,就是偶然我们有幸同一张饭桌吃饭的时候他也就是对我笑眯眯地问东问西话叨个不停。
也就是从那一顿饭结束以后,局里凡是要通过他办的事儿,都会让局长大人大笔一签,落到我的头上。
后来我无意中在我混账老爹办公桌玻璃片下看到他们两人搭着肩膀很随性合影照片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了缘由,
不是我面子大,是我混账老爹面子大。
我沮丧地问马头,“谁带我去?”
公事总是要用公车的,我才不要傻乎乎地拖上我的甲壳虫,来来回回烧掉满缸油的话死抠的财务还要填一大堆单据证明真的是私车公用才给报销呢。
马头说,“这几天两摊接待,局里的车都出去了。你用小杨的车过去,李副去办事,顺她的车,明早再一起回,晚上住那,回来给报住宿。”
我一听,乐了,哈,李大人也去,真是好得不得了啦。
我赶紧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我肯定去,肯定把事儿给办好,主任您放心。”
马头极为满意我的态度,连着对我说了好几句的“辛苦了。”
我笑呵呵地回他说,“不会不会。”
然后踩着我甲壳虫的油门,风驰电驰地飞扑回局里。
找马头拿了文件,我抱着我的中药包找上了李大人的办公室。
李大人没在忙活儿,一个人坐在会客沙发上显得挺悠闲的。
我敲门而进。
坐李大人面前看着微微笑着的她的时候,我突然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半天,我才想起把抱在怀里的中药包放在茶几上说,“上次调理胃病的药,一个疗程的,才用了一回,剩下的我给你带过来了,有空就吃吃看,也许就好了也不一定呢。”
李大人没有接我的话茬,只是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说,“喝喝看,芽茶。”
我拿了茶杯,咕噜一口下肚,什么味道,没品出来。
反正都是茶,能解渴的就是好茶,刚好我渴了的。
李大人看着我,一下子笑了,笑容明媚动人得让我不好意思直视。
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品位了。
就算是没品位也该掩饰下显得有些品位啊!
拿着茶杯,我懊恼地低眼没了音。
倒是李大人笑过后还保持着好心情地说了声,“谢谢。”
松了口气,我也好心情地给了李大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不用不用,能有用就好了,呵。”
说实话,我还真怕李大人再绷个脸给我来句,“不需要,拿回去吧。”
所幸,没有,嘿。
李大人又给我冲了好几杯的她说的芽茶,我全喝到肚子里去了。
喝撑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口渴了。
我没再一个劲儿喝茶的时候,李大人两手撑着沙发往后挪了挪,挑了个很舒服的位置靠在沙发背上,很不经意地问我说,“王小南,你上次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嗯?”
我呆了呆,脑子里开始回想我上上一次和李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可是我脑子转了几圈又几圈,还是想不出李大人说的到底是哪一句。
李大人又很好心地提醒我说,“来,解释解释,什么是亏大发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只是,李大人,您这秋后算账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