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叫跟了我十年？”
周燃没说话，车开出去百米，被他转了方向。
顾晚晚连忙问：“要去那里？”
“火车站。”
顾晚晚惊：“去火车站干什么？！我不会跟你去其它地方的！”
周燃看了她一眼：“你一天没事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顾晚晚：……
也对，像大佬这种级别的，拐人怎么也去机场。
城东的老火车站依然充满了人间烟火的熙熙攘攘，小摊和小吃车整齐的排在道路两边；高铁与动车开启之后，这里成了异乡打工人和中高端人士在这个城市汇聚最融洽的地方。
周燃双手揣在兜里，和顾晚晚站在地下一层的一处通道里，通道的两边隔着十米就会有一处上去的扶梯，行人下了火车，从这里按照指示上去搭公交车。
周燃指了一个方向，声音沉稳：“我第一次见你，就在哪。我和一个老骗子一起骗一个小姑娘，说我们没钱买车票，问她借一点。你突然就冲了过来，进入我的视线之内，说，要是我们真的没钱买车票，可以帮我们买。”
小小的人，勇敢而明亮的眼睛，发颤的声线，周燃说完勾起了嘴角。
藏在封存记忆里的回忆闪过一些场景，顾晚晚深呼吸了一下，她想骂人。
她记得，知道他们是骗子实在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前俩天，她被同样的招数骗了，她不光给了钱，还给人买了瓶水，这些骗子，简直就是生活中的奥斯卡影帝。
好像……当时是有一个穿着黑衬衣的高瘦的男孩站在老骗子的旁边，不声不响的，她当时年纪小，装作不害怕已经是她的极限，那里还有时间注意脸长什么样。只记得后来坐在公交车上的害怕，毕竟虽然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这些都是坏人，那时又是晚上，要是记仇跟上自己……
跟上自己……
“你！这么记仇的吗？！”顾晚晚看周燃，不可思议。
周燃皱眉：“又瞎想些什么？”
“不是，就为了10块钱，你跟了我十年……”不对，她突然想起周燃讲的，一见钟情：“你就因为这个事情，看上了我？”
周燃将她拉到身边，手搭着她的肩，随意垂着，向外走：“没这么玄乎，那时我也才十八岁，跟着一群小混混在学校门口“视察”，看见你穿着校服和你同学笑着走出来，特眼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双腿就跟着你走了。”
“你说的这个，更玄乎，还不如一见钟情呢。”顾晚晚小声道。
周燃一笑：“上车。”
“然后呢？”顾晚晚坐上车。
“你要想听，不如每晚和我睡，我给你当睡前故事讲，怎么样？”车子滑了出去，周燃偏过头笑说。
“拒绝。”顾晚晚正襟危坐。
周燃看了眼后视镜，这个问题躲避不了。
她姑娘觉得他俩不合适，顾晚晚开始想这个问题，他应该高兴，至少是对他俩的关系有考虑过了。
可是，他周燃打拼了这么久，还是不够门户……娶她吗？
瘾君子的儿子，红灯区酒女的儿子，那些无数次被打得面目狰狞之后跟在顾晚晚身后的日子。
看她笑，看她的身影在夜灯下倾斜，看她被恩爱的父母拥进怀里，嘘寒问暖。
却无人与他立黄昏，无人问他粥可温。
他羡慕她，想保护她，慢慢地，开始想占有她。
后视镜里映射出周燃冷若冰霜的双眼和绷紧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