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成那日里带着几千兵马, 气势磅r的来在桐城,身为郑城北的郑世逵,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作为生意人,首先就要学会跟官老爷打好交道, 尤其是掌权的军官。送礼送钱送恭维,万不能得罪。不然人家一声令下,你这生意就开不成了。
郑世逵很会做人,很快给吕成送了邀请函,说是要在待月楼宴请上尉以及上尉夫人,给吕成接风洗尘。吕成也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带着纪天虹就去赴宴了。两人进得待月楼, 就看到正面的舞台两名漂亮的女子正在唱《对花》, 一作乡间女子装扮,一作爽朗男儿反串,歌声缈缈,嗓子真叫一个亮堂。
“好!”
台下掌声雷动, 喝彩声不绝, 而其中眼神最热切,鼓掌鼓得最用力,叫好叫得最起劲的,莫过于那个身后跟着阿超,一出手就是十块大洋,化身苏慕白的展云飞了。
“大哥怎在此处?”纪天虹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吃醋, 而是纪天虹跟赵奶奶听多了那些部队缺军饷,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的悲惨故事,所以平时最是节俭,吃穿用度都精打细算。所以吕成才总跟她说,不要计较钱的事儿,不然纪天虹还不定怎么委屈自己呢。纪天虹心疼啊,十块大洋,都够招两个一等兵了,大哥竟然就这么赏给了两个唱曲的姑娘,这也太浪费了。
“昨儿听娘说,大哥最近好像迷上了台上那个唱女角的姑娘,叫什么萧雨凤。是天天的过来捧场,已经好几百块大洋砸进去了,都把爹气坏了。”吕成言道,对于抹黑展云飞在纪天虹心目中的形象,吕成表示毫无压力。最好就是纪天虹不喜欢展云飞了,追逐一些更崇高的目标,那样他还乐得轻松呢。
“走吧,郑老板还在等着呢。”吕成拉着纪天虹来在二层雅座,彼时郑世逵已经恭候多时,见得吕成连忙起身拱手道。
“二少,一别经年今始见,不成想二少已经从了军,如今可是要刮目相看了。”郑世逵说话带着点文邹邹的味道,精明却不市侩,还成熟文雅、风度翩翩,比起展祖望来说,实在出色得多。
“郑老板言重了,初见郑老板时,我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爹都老多了,唯有郑老板风采依旧。”吕成迈着笔直规矩的步伐来在郑世逵身边就坐,这一桌坐着的多数是桐城城北的名流乡绅,各自带着夫人,很有西式聚餐的味道,看来郑世逵对国军筵宾规矩的研究还是很透彻的。因为有第一夫人宋美龄坐阵,国军的传统是,只要有重大宴席,各家都必须带上自己的夫人一起,不能看轻了女子的社交地位,跟桐城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风俗是不一样的。
“夫人,我先敬您一杯。”郑世逵虽然没有留过洋,但也听过那个‘女士优先’的话语,遂举杯看向了纪天虹。
“多谢郑老板,却之不恭。”纪天虹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了,噙着浅笑饮下。
郑世逵本来还担心展二少会因为展家和郑家的关系,利用手下军队为难他的生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宴请,主要是想看看二少的态度。现在真正见到了吕成,郑世逵放心了下来,二少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其正派的人,也不喜欢那些蝇营狗苟之事。此行回来,大约只是专心招募新兵之事,不会插手展家和郑家商场上的争夺了。
郑世逵是个满腹经纶,又见多识广的人,与吕成攀谈亦不无知逊色,一时相聚欢乐,席间的氛围很是热烈。正此时刻,便听得大堂内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世逵面露不虞,将金银花召来问询,却原来是高老板想要萧雨凤陪酒,认萧雨凤当个‘干妹妹’。展云飞怒而阻止,将酒水泼到了高老板身上,结果干妹妹没认成,却认成了‘湿哥哥’。这不,阿超和展云飞动了手,两拨人马已经打起来了。
吕成一听到这样的事情,是不由得嗤笑一声,无奈的摇头。
“郑老板,实在抱歉,这也算是家兄失礼了。为了个戏子挥霍家财,惹得家中老父不悦,还四处得罪人。不过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展云翔的大哥,什么高老板之流,居然也敢对我展家人说打就打,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吕成举杯对郑世逵道,虽然是笑着,但威胁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
“二少万莫说抱歉。”郑世逵连忙摆手,随即转头悄声对金银花吩咐道。
“金银花,去把场子安一安。告诉高老板,今儿二楼有贵客,是展家二少,兵马就在桐城,得罪不起。”
金银花得令,看了一眼吕成,是下得楼去,将混乱的争端平息了。高老板一听展上尉在二层饮宴,遂当即不敢放肆,带着人走了。至于展云飞,方才高老板一句‘展大少’是已经把他的身份点破了,萧家姐妹看他的眼神从惊愕到忿恨,最后竟然还甩了他一巴掌。展云飞到是没怪罪,他此刻满心都是雨凤那悲痛的眼神,还哪儿又心想其他呢,只是追着萧雨凤的脚步到了后台,想要解释这一切。
直到吕成与郑世逵吃酒完毕,一众人等下得楼来,准备道别。此刻夜已经深了,待月楼也该打烊了。萧氏姐妹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就准备回她们现在租住的那个小四合院。展云飞锲而不舍的追在萧雨凤的身后,上演了一出闹剧。
“雨凤,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
“雨凤,你不要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就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吕成和纪天虹肉疼的听着这两人的台词,又见郑世逵一脸想笑而不能笑的表情,是不由得脸红了一下,心说大哥这样也太丢人了。
“咳!”吕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用多年杀伐生涯中磨砺出来的厉色目光看向了展云飞。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爹会担心的。”吕成语气不善的言道。身为一位作风严谨正派的军人,吕成是怎么看展云飞怎么不顺眼的。展云飞自诩文人,却一点文人的风骨都没有,写了一本《生命之歌》,堆砌一些虚假华丽的辞藻,就把自己当人物了。与李大钊先生、陈独秀先生、闻一多先生、鲁迅先生那等真正的文人英雄相比,简直就是一坨烂泥啊。
“云翔,你也在。”展云飞这才注意到现场还有其他人在,不过他现在哪儿有功夫考虑展祖望会否担心他呢,于是只是对吕成言道。
“云翔,溪口那块地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参与,我那时与你一般俱不在家中,这点你可以给我作证的。而且,我也屡次的想说服爹,将溪口还给居住在当地的百姓,你回来那天我还为这事儿跟爹吵起来了,你也看见了。”展云飞病急乱投医,竟然为这点掉架子的事儿求到了吕成身上。
“大哥,溪口的事情,政府不是已经决定了么,要建训练营。我也问过了,原本在溪口居住的佃户,已经被迁到了内城居住。张市长也答应了我,会给百姓发放一些津贴。”吕成看向了身边的郑世逵。
“郑老板,我已经说服了爹,展家近期会重新招工,溪口百姓优先录用。也希望郑老板能够开方便之门,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吕成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贴,他认为没什么遗漏了,怎么展云飞却总是揪着不放呢?而且那块地说起来,本就是展家私有,租不租给佃户是展家的自由。租,那是展家好心。不租,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有什么仇恨解不开呢?他实在不懂。
“这是自然,既然展老板珠玉在前,我郑世逵也不能落了下乘。明日我便张贴招工布告,溪口百姓优先录用,也作出一个表率来,相信问题最终会解决的。”郑世逵是很会来事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
吕成听郑世逵答应,复又再度看向了展云飞,堂堂正正。
“大哥,萧姑娘,我这样安排,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吕成对萧氏姐妹和展云飞的想法很不理解。若是平常时侯,地还留给他们也就还了,没有什么紧要。可现在国难当头,政府要紧急练兵抗日,按照吕成的想法,直接把地送出去都是应当的,又不是除了这里就没地方住了。
“云翔,我现在才发现,你跟爹真的很像,思想都是那么的贫瘠!你不懂,那些心灵的创伤,是多少金钱都弥补不了的。他们需要的不是钱,也不是一份工作,而是幸福。在那片乐土上安详的生活,在溪边唱歌跳舞的幸福。我们展家,欠下了高昂的心灵债务,我们已经还不起了。”展云飞无比文艺的抒发着他内心的感情,指责吕成的同时,用那种充满怜惜的目光看向了萧雨凤。
吕成听得哭笑不得,背了心灵的债务,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不要钱,不要工作,那要什么?等着喝西北风吗?而且单单是萧氏一家,恐怕也无法代表广大的溪口民众,吕成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领取津贴,愿意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的,而不是每天在溪边唱歌跳舞。
“算了,大哥,我也不与你争辩。溪口那块地,政府已经征收了。如果萧氏两位姑娘对此有所不满,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于我提及,毕竟萧先生的死,展家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我愿意尽力满足萧家的需求。”吕成对萧氏两姐妹言道。
萧雨鹃闻言,只是狠狠瞪着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眸中燃起了滔天怒火。他就是展家的二少吗?那个威风八面的上尉,谁要他的施舍啊!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把他们都当乞丐打发似的。浑身的杀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姓展的这一家子都是夜枭!萧雨鹃想到这里,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冲动,竟然就抄起一把匕首来,冲将过去,刺向了吕成。
“云翔小心啊。”纪天虹是最先注意到萧雨鹃的,见她竟然提着把匕首过来,是吓了一跳,连忙本能的伸出手去挡,结果被萧雨鹃划了一道口子在胳膊上。
吕成也是看到了萧雨鹃的,只不过萧雨鹃那两下子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躲过去就是了,也不必跟个疯婆子计较。但没想到天虹反应这么快,竟然伸手过去挡。
“天虹,你没事吧。”吕成将纪天虹保护在怀里,连眼色都不用使,等在门口的那些亲兵就一拥而入,将萧雨鹃擒获,押在了地上。
“没事,那姑娘到底怎么了?”纪天虹忍疼捂着自己胳膊上的伤,手上全是血,而且满脑子都是问号。云翔也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而且都是为了她们好的,那姑娘怎么就提着刀刺过来了呢?莫不是脑子有病吧?纪天虹很严肃的想着,大约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了,受不得刺激。
“谁知道了,疯子一个。走,咱们回家上药。”吕成言罢打横抱起了纪天虹。
“郑老板,我夫人向来心善,而且郑老板也是高义之人,我不会与你计较。但这个萧雨鹃......以后,我不希望在待月楼,或者任何郑家产业里,再见到这个人。郑老板,明白我的意思吗?”吕成一身戾气的站在那里说出这番话,那气势竟让人不寒而栗。
“二少放心,夫人身娇玉贵,郑某知道该怎么办。”郑世逵对萧雨鹃不计后果的冲动也是分外生气和看不上,这么没脑子的女人,要来也没有用。
“很好。”吕成抱着纪天虹坐上车子离开了待月楼
纪天尧见自己妹妹受伤,也是满心的不愉快,临走之前瞪着仍然被扣押的萧雨鹃,对身边的人道了一声。
“给我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萧姑娘,上尉夫人也敢随便动,不要命了。”
“是,纪副官。”
萧雨凤见妹妹遭殃,是不断的在一旁哭喊哀求。展云飞倒是想帮萧雨鹃,但是看到那些浑身杀气腾腾的士兵,就双腿发软,心里头犯怵啊。
纪天虹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伤口本来就不深,在吕成的紧急处理下已经不出血了。
“唉,大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跟那对奇奇怪怪的姐妹混在一起,耽溺于美色。上次就为了她们顶撞爹,这回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于你。”纪天虹说出这番话,心里头也不舒服,她自幼就将展云飞当作天神一样来崇拜,可忽然之间发现天神也有这么愚蠢龌龊的时侯,于是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了。
“天虹,你这些年于我走南闯北,见过的文人义士何其之多。就拿鲁迅先生来说,他写的《呐喊》你也曾拜读过,笔尖如同刀锋,直直的刺到人的心底里。我是崇拜文人的,恩来先生也一直是我的偶像,但大哥这样的‘文人’......哼!恕我直言,我是真正的瞧不上眼。”吕成也被展云飞那张嘴给气到了,什么叫思想贫瘠?难道思想不贫瘠的就是整天唱歌跳舞吗?
“原本我只以为大哥他是太过多愁善感,但现在才发现他竟是非不分,轻重不辩。”吕成话说完,就见纪天虹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
“是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纪天虹看过展云飞写的《生命之歌》,但是这么多年来,纪天虹跟在吕成身边读过的书实在太多了,论文采,徐志摩先生比云飞不知道胜出多少。论深度,唉,还是别说深度了,那本生命之歌简直就是云山雾罩啊,一堆华美的形容,也不知最后是想表达什么?偏生云飞将自己的作品奉为圣经一般,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不好,你若看不懂,那就是你没深度,真是一点谦逊都没有。
见纪天虹蔫头搭脑的样子,吕成也不禁安慰的揉了揉天虹柔顺的秀发。
“怎么?失望了?”吕成爽朗的笑了起来。
“嗯。”纪天虹委屈的瞅着吕成点点头,小猫似的。
“那......你还喜欢他吗?”吕成又问。
纪天虹想了半晌,咬着下唇憋屈的摇了摇头。
“不喜欢了,在我心中,云飞哥哥是性情中人,有文人风骨,善良高贵,所思所为尽是真君子。可是.......我发现我好像搞错了.......”纪天虹喜欢的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云飞哥哥,不是现实中的展云飞。若不是因为认识相熟,遇到这样贪恋美色、骄傲自大、没有民族责任感的男人,纪天虹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打心底里瞧不起。
“天虹,那样的男人,看清了也好。你是我妹子,将来我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男人。”吕成见纪天虹竟然不喜欢展云飞了,不由得大喜过望,太好了,这下不用捏着鼻子把纪天虹跟展云飞凑作堆了,不然他真的会做恶梦的。
“哼,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现在也不想了。若是国破家亡,哪里又有真正的净土呢?云翔,我要跟着你和哥哥,照顾你们,看着你们将日本人打跑,看着恩来先生口中说的......那种新民主中国建立起来。看着天下华夏人民都挺起脊梁骨来说话!若是这个心愿实现了,我就觉得值了。”纪天虹说这话的时侯,是满脸的向往。
纪天虹本身是一个很文艺的人,不然她年幼的时侯也不会喜欢上同样文艺的展云飞。原本,她如果不走出去,她只能做一个为谱新赋强说愁的小资女。但吕成为她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让她知道了更崇高的追求,于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文艺热血女青年就此诞生了......
“好,天虹,那咱们就一起努力,雨珠再小,终究也为江河的汇聚作出了贡献,仅以吾辈绵薄之力,为国民平定天下。”吕成是没有想到纪天虹也能有今天的这番觉悟,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中华,他会继续努力拼搏的。
纪天虹闻言是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此刻她方才真正的认识到了,爱情什么的,终究只是个人感情中很小的一部分罢了。你专注于它,就会失去许多,理想也好,梦想也好,都终将弃你而去。可若是你把它甩开,那世界就可以变得很大很大,你也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展云飞尚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的小影子甩掉了,还在努力不懈的恳求萧雨凤的原谅。萧雨鹃被人修理得不清,打得鼻青脸肿,恐怕得休养好一段日子了。看着躺在床上动都动不得的妹妹,萧雨凤是想起自家人在展家身上受到的诸多委屈,于是她也冲动了。
萧雨鹃差点把吕成捅了,萧雨凤也紧随其后的把展云飞捅了。展云飞可不是吕成,他不会防备萧雨凤,于是这一捅很严重,伤在肚子上,血流不止,展云飞当场就支撑不住倒了。萧雨凤也吓坏了,她心中还是爱慕展云飞的,见展云飞一幅快要死了的样子,匆忙哭喊着叫来了阿超。几个人一起,把展云飞送进了医院。
溪口的军营已经建立起来了,募兵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吕成也认真敬业的坐阵监督。因为开出的条件很好,而且这世上的男人还是有血性的多,所以成果非常喜人,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招募了将近四百人了。
吕成正在给新兵训话,带着他们测试体能。不多时,就看到展伯骑马来在了溪口。吕成百忙中抽空去见了展伯,便听得展伯说道,老爷今晚希望他回展园一趟,大少让女人给捅了。展伯说到这里,面色有些尴尬,两个兄弟,本是同根生,怎么品质就差这么多呢?
“我知道了,麻烦展伯跑这一趟,去营里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吧。”吕成现在很忙,实在没时间招待展伯,遂拍了拍展伯的肩膀后,将人托付了天尧,而后又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傍晚时分,忙了一整天的吕成仍然不得清闲,整理了新兵名录之后,又带着纪天虹坐上了车子,赶赴展园。纪天虹是很心疼的,心说大哥能不能少出点幺蛾子啊?云翔已经很累了,晚上也没个休息,连口热乎饭都还没吃上,就要赶过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云翔,趁现在没事,先吃两口。”纪天虹拿了一个军绿色的铁饭盒出来,夹起一块炸肉丸喂到了吕成的嘴边上。
吕成吞下了肉丸,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天虹现在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就想,大哥出事了,爹肯定没心情给你备饭。我自己带了点,咱们偷偷吃。”纪天虹还是很了解展祖望的,展祖望现在没心情吃饭,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的大儿子,然后让二儿子去收拾那个凶手。这种状态无限类似于:关门,放狗。
吕成在车子上简单的吃了些肉丸,又塞了三个大馒头,觉得吃饱了,这才跟纪天虹一起进了展园。
彼时展祖望正气得跳脚,因为不论他怎么问,展云飞就是闭口不言,丝毫不透露究竟是谁将他伤成这样。见到吕成后,满口都是什么:你一定帮你哥报仇啊!不能饶了那个混蛋啊!之类的言辞。
吕成只是不说话,看着展祖望表演。他虽然知道是萧雨凤捅了展云飞,但那又怎么样?他为什么要说呢?这种闲事能不管就不要管,任凭展云飞自己折腾才最好。
于是,整个展园,就看到展祖望跟个大猩猩似的,守在展云飞病床前,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叫骂不绝。而展云飞就是不理会展祖望,手中握紧了萧雨凤当时帮他捂伤口的那个帕子。心说,雨凤那么美好,捅他也一定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能让爹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