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彻底放心了,大手一挥:“云家小子在达沓不容易!大皋如此栋梁之才,朕决不能亏待了他!云氏锦书,即刻封为“驰俊侯”,无双俊才必在远方驰骋无敌!在外头好好干,待他归京,还有封赏!”
在座众人听罢各有心思,有的诚心贺喜,也有的表面迎合,也有的冷冷不作表态。
听似这个封号来得随意,而且一个“侯爷”和他本来可以世.袭的“公爷”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场稍微懂一点事的,都明白其中的重视。
世.袭国公,吃的是爹的老本,封号再高也不过是个虚衔。何况辅国公一介文臣,手上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纵然有通天的眼界和关系,也只能依靠着皇上的恩宠摆布这棋局。
如今辅国公再厉害的权势,也抵不过换个皇帝。
云勤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多年只盼着送儿子出关杀出个功名,换取只属于他自己的能耐回来。
这样老皇帝用不着他们了,下一个皇帝也还用得到。
对于出关的这场冒险,云勤怎不担心。自然,若云锦书没机会出去闯荡,在京中也是了不得的角色,只是越拘泥于眼下,越会过于依赖皇后和太子,今后难免会被人暗箭挑拨。
离京,是一步没有错的棋。
封一个“驰俊侯”的分量,远大过区区京城国公。
圣旨当即拟好,送去边关。
回轮东也起身回到自己刚领的坐席上,老皇帝欣然做了一番客套的赞美,便宣布散朝,以待夜里专为回轮东备办的晚宴。
群臣作鸟兽散。
岳清欢起身,向皇帝欠身示意。
“大国师,”老皇帝走下龙椅,恭敬地与岳清欢边走边说,“之前所看云家小子之命相果然精准,好一个能臣猛将。”
“云小公爷的大才大能,还在今后。”岳清欢微笑。
初月晚也跟在岳清欢身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回轮东。
那名小王子也在看她。
初月晚完全没有怯场,反而好奇地凝视回去,对方却不好意思再看了,马上扭头回避了视线。
“父皇。”初月晚仰头道,“师父,今日裕宁是不是可以自己去玩一玩了?”
老皇帝和岳清欢正说着话,听见她撒娇,都停下来。
“晚晚想去哪儿玩?”老皇帝俯身宠溺地看着她。
“晚晚想回宫里,去经纬院找菁儿玩。”初月晚拉着他的袖子,另一边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岳清欢,“但是……最近裕宁任性了,总在不务正业,师父会不会生气?”
岳清欢知道她到处跑着调查事情,但此时皇帝面前硬要制止,似乎有些没眼力了。
“为师怎么会那么小气。”岳清欢说着看向老皇帝,“皇上,今日摩天塔并未安排公主殿下的行程,再者公主天性活泼,总在摩天塔里关着实在无趣,今日不如在赴宴之前,随她去玩一玩罢。”
“也好。”老皇帝说着拍拍初月晚的小脑壳,“让荆叱跟着你,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就好。”
“嗯!”初月晚点点头,和他们二人行礼告辞,之后转身跟着一群宫女出去了。
岳清欢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会府的马车上,初永年一路板着脸,哼都没哼一声。
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在京中完全散播开来,云锦书还活着并且封为“驰俊侯”,云府也得了不少赏赐,现在云家从一片死气沉沉的境况,俨然有回光返照的意思。
若只是一个云锦书还活着,不会让初永年如此不满。
马车到了肃亲王府,初佑康出来迎接父亲,见他脸色铁青,整个人的气势都如隆隆滚石朝着人辗轧过来,不禁吓了一跳。
“父亲,怎么了?”初佑康怕是出了大事。
“你母亲呢?”初永年问。
“母亲在堂中等您。”初佑康忙跟着他走进去,“云锦书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
“别的事,她听进去了没有?”初永年没好气。
初佑康这回不知道了,吓到没敢出声。
“菁儿呢?”初永年又问。
“菁儿在经纬院还未放课,要差人去接她回来么?”
“不必了,裕宁公主要去找她。”
初佑康听到他嘴里说出来这个,更是冷汗直出,唯恐最近他们三人调查之事已经被父亲知晓。
知道了倒也罢了,只是如何应对,知道之后又会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初永年道:“今夜让菁儿不必回来,若玩儿得好,且住在裕宁公主那里也行。”
初佑康有点意外,但马上答应了,差人去送口信。
初永年让初佑康也不必跟着,快去准备晚上赴宴之事,自己则进屋见萧瑶华。
萧瑶华已经猜到他会是什么脸色回来,依然保持着端庄优雅,甚至为晚上赴宴装扮好了全套行装,即便已经不再是青春年少的姑娘家,却依然美艳绝伦不减当年。
见了初永年,她特地挽了挽鬓,让他注意到那些沉重璀璨的装饰,像是一种威胁。
初永年倒是明白。
就算发再大的火,也别打坏了她这身行头,省得晚上丢人现眼。
萧瑶华这么谨慎,但初永年从不动手打女人,和萧瑶华这么多年表面夫妻,不管捅了多大的篓子,初永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虽然很多时候,他是想过一巴掌把这疯女人的脑袋拧下来。
估计萧瑶华也是看出来了,所以不必等他忍不住,自己都先预备上。
“王爷先消消气。”萧瑶华自己不动手,让旁边娇美侍妾奉茶给初永年。
初永年没明着发脾气,坐下来喝口茶。
“有件事,妾身已经知道了。”萧瑶华旁敲侧击道,“但觉得此事不宜告诉阿康,便专门等着王爷回来,再做商议。”
初永年抿了茶,道:“萧家军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
萧瑶华的眼神冷着。
“家兄不识好歹,妾身已经教训过他一番了。”她说,“王爷若不放心,继续敲打便是。”
“敲打?”初永年冷笑。
旁边奉茶的侍妾被他的声音吓得直抖,生怕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出不了这个门就被灭口。
“到底,”初永年看着萧瑶华,“那批走.私出去的火器,是不是萧家军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