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初月晚现在心情好,见谁都要用蹦的。
“乐什么呢?”初永望马上发觉她有点不对劲,进门来把她抓住。
初月晚抿嘴不答。
能猜到肯定是跟云锦书有关,初永望也不想再多问了,便坐下说话。
“裕宁之前一直在调查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他问道。
初月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怎样都不可能瞒得住他的,答道:“目前来看,还是没有多少进展。”
初永望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裕宁调查那么久早的事情,于今后又怎么用么?”初永望接着问。
初月晚怕他质问,刚刚的高兴劲儿都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站着捏手指。
“不要怕,朕又不会吃了你。”初永望说,“不过就是好奇。”
“其实可能没有什么用。”初月晚道,“裕宁想了解以前的事情,不再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这样,以后就能帮到皇兄了。”
“朕不需要你帮什么忙。”初永望轻轻点着桌子,“你只要好好地在宫里,让朕安心就行了。”
“是。”初月晚小声应着。
初永望以为要把她吓哭了,抬头看看,解释道:“不过……多亏裕宁,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些之前并未注意到的阴谋。”
“阴谋?”初月晚疑惑。
“似乎有些人,从当年一直布局到如今,仍未放弃他的目标。”初永望说,“若非裕宁提起肃亲王府,恐怕很难找到由头将此事挖出来。”
初月晚稍微有些明白:“是莫姐姐的事情?”
初永望点头。
阴差阳错,竟然莫姐姐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初月晚没有想到。她今日听小舅舅说完以后,本来没有将之前的事情和现今的情况联系到一起,皇兄说了以后,才忽然警觉。
这张网上各处的联结,似乎有些清晰起来了。
“但是你不要再插手了。”初永望提醒道,“听话,知道了吗?”
初月晚点头答应:“皇兄,我听话。”
初永望笑了笑,让她坐下歇会儿,初月晚转身,刚要坐,忽然眼前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
迷幻中她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时远时近,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初月晚沿着有光的方向慢慢漂浮,如同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
香料的味道,沁入鼻息。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似乎搅在一起了,有点睁不开,还有些扎眼皮。
记忆很快填补了空白,她两世的所思所想所知无缝对接。
没错,自己回来了,今生最后的节点停留在了摩天塔,她此时,正在应天大帝神像前打坐冥想。
初月晚的眼睑双双挣扎了一下,用了点力气,睁开了眼睛。
对面是师父,清冷高傲的身姿端庄盘坐在前面,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呼吸几乎没有起伏,他好像坐化成一尊神像了。
那呼唤自己的声音,应是来自于前世的人们吧?
不知道这回突然在皇兄面前昏迷,会有多么不好收场。
她有些担心,可又无能为力。
似乎察觉到初月晚的气息有变,岳清欢也结束了冥想,望着她:“裕宁回来了。”
初月晚一怔。
岳清欢浅笑:“神游,回来了?”
初月晚木讷地点点头。
岳清欢看她一脸天真无邪,觉得许多话,说也无用,倒不如不说,让她自己自由自在去。
“坐不住就出去玩儿吧。”他温和地说。
“师父,今日无事,裕宁沉心静气,再坐会儿。”初月晚坐得更直了。
岳清欢有点诧异,苦笑着点头不语。
……
与摩天塔的平静正相反,朝堂上战报频传,一次比一次紧急。
老皇帝平日里最讨厌上朝,难得的成日里蹲在了议政殿,折子摞得小山高,看也看不过来,还得有一群文官帮着分拣,弄出个轻重缓急。
这场对达沓的仗,老皇帝现在打得有点后悔。
他执政这二三十年里,最大的政绩就是没有政绩,外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国泰民安,且不论偶尔被行刺一下,扫一扫家门,总体而言是没什么了不得大事发生。闹灾没灾到下罪己诏,打仗没打到割让城池,除了自己窝里斗,又没有人造反,有啥不好的。
但是达沓这一仗,不打又更待何时呢?
自己的儿子一个比一个离谱,而达沓在边境的动作越发猖獗,平静的时间久了,他们就会以为大皋朝是好欺负的。托玻的虫灾已经向北蔓延到了达沓境内,若牧草出现危机,达沓必然会打破两国之间的平衡,图谋中原肥沃的土地。
准许云锦书出征,最大的担忧就是这个。何况待到达沓国兵马养足再打,只会更加困难。加之上次达沓人绑架初月晚,更是挑了老皇帝最动不得的逆鳞,说什么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这是打了场硬仗啊。”老皇帝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报,焦头烂额。
一群人整理许久,最后捋出了这次边塞出兵的一整条行程线,地堡已经建设到了一百里外,可以说做了不少的推进。然而近来风沙很大,不再利于行军,而且这种状况下,退也无路可退,若遭遇战,只能靠着出关的军队自己扛下。
贾家军的能耐,老皇帝心里是有数的。
只是云锦书那孩子从小在京城,就算抗造,也是锦衣玉食娇惯出来的宝贝,除了上次立功提拔为少将军后,这么久了也没他的信儿,老皇帝怎么不担心。
“还是没有云将军的消息?”老皇帝自己也翻着奏报。
“回皇上,暂时还没有。”底下做整合的大臣抬起笔尖,仰头答道。
老皇帝叹口气。
“什么时候有了新的进展,即刻汇报给朕。”他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
大皋朝传了十八世,文治武功的强大自不消说,然而以武力立足,总是要警惕武力。
以史为鉴,实则大皋朝什么毛病都犯过,有被自己的儿子兄弟篡位的,有重用外戚差点被端了的皇帝,还有重用宦官差点被一枕头闷死的皇帝。更有些立了太多的诸侯,分权给了太多的大臣,地方官闹事的,老百姓反抗的……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