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疑惑地伸出个小脑袋来看着外面,衣服架子上是干净崭新的官服,云锦书只从后面露出一个发髻来。
“看你是欠打。”初永望要不是看着初月晚在这儿,已经拿折子扔他了。
云锦书不敢动手穿衣服,一来衣服架子背后挡着一地的血,扯下来会被初月晚看见,而来自己裤子也都是血,得先脱了再穿,衣服架子底下遮不住,脱穿裤子的动作实在不雅。
“要不然,就请公主殿下暂时回避?”云锦书提议。
“哦哦,好的。”初月晚连忙往回撤,小步跑下议政殿。
她晚上迷迷糊糊还是稍微睡了一会儿,然而一直没有睡熟,总是心慌地惊醒,辗转反侧。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叫应顺出宫去打听一下消息,谁知道就打探出来云锦书血淋淋的回城。吓得初月晚要出宫,听说云锦书去议政殿了,才转头跑来看一眼。
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大碍,初月晚稍微松了口气。
她从议政殿后面出来,想皇兄或许还有事情要和小舅舅交谈,于是打算自己先回去了,这时云锦书却从议政殿赶出来,叫住她:“晚晚。”
初月晚回头,见他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头发都用官帽收了起来。恢复了那板正威严的朝廷重臣模样。
“昨天夜里小舅舅去哪儿了?”初月晚走来挽住他的胳膊。
“去找莫雪盈了。”云锦书不瞒,“但是遭到了伏击。”
初月晚一愣:“找到莫姐姐了?”
云锦书摇头:“只是找到了她并未死在发配路上的线索,她父亲似乎在利用她,现在她本人的去向暂且不明。”
初月晚低头想了想,一双螺黛蛾眉蹙紧。
虽然不是时候,云锦书却看得很想给她眉心揉一揉。
“其实晚晚梦见过莫姐姐,梦里她说,肃亲王妃想当皇后。”初月晚抬起头说。
云锦书乍一听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毕竟肃亲王都谋反了,王妃有当皇后的心思理所应当。
然而又一想有些不对,或许,只有王妃想当皇后,却没有王爷想当皇帝?
那萧瑶华的母家,可是萧贤妃,他们背后撑腰的萧氏一族,是大皋朝举足轻重的武将世家,名扬四海的将才除了贾家军之外,大多来自萧家军。
但这只是一场梦,而且那些相关的人都已经死去那么多年,萧贤妃都埋在黄土里多久了,萧家军如今也已经没落。
云锦书实在是奇怪,晚晚是怎么做了这么多奇怪的梦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她,告诉了她这些事情?
初月晚觉得他不会完全相信,但也能听得进去,于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小舅舅有没有想到什么?”
云锦书点头:“晚晚还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也可以都告诉我。如果你不希望我说出去的,我就对任何人也不会说。”
初月晚酝酿了一会儿,摇头:“暂时没有了。”
“晚晚,要是有什么疑惑的,可以查一查萧家军。还有……萧贤妃。”云锦书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也交待给她,“这次臣得到消息的地方,是城外一个村子,这个村子产麻料,围绕着水塘而建。”
初月晚仔细地记住,却不解其意:“小舅舅为何要告诉晚晚这些?”
云锦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会有用。”
初月晚心里暖暖的,抬起手来抚过他的面颊,云锦书愣住。那双凉冰冰却柔软光滑的小手从脸上蹭过,仿佛能抚平战场上风吹雨打的粗糙和伤疤。
云锦书怕自己陷在里面,忍耐片刻,从她的手掌中脱离。
“晚晚……”云锦书不知道还要对她说些什么。
初月晚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踮起脚凑上去,云锦书的嘴巴被她的唇贴住,脑子里“吧”的一声,弦绷断了。
森严的议政殿后门外清风飒飒,寂静无人。
初月晚生疏的吻像小鸡啄米似的在他嘴角点了点,蹭了蹭,却煽风点火似的,把云锦书心里烧得厉害。
仰着脖子太累了,初月晚用力踮脚才能碰到他的唇瓣,亲了亲就只好重新回到地上,不好意思地掩住脸颊,眼睛却很满意地完成了月牙。
云锦书还愣着,双手裹在她腰身上,拒绝也不是,抱紧也不是。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在初月晚额前亲了一口。
这回轮到初月晚愣住。
“太坏了,居然抢了臣的先。”云锦书轻声说着,不敢搂得她太紧,手臂小心地兜在背后,“以后臣一定要抢回来。”
说完他放开了手臂,朝初月晚露出一个看不懂的笑容,拱拱手转身走向议政殿。
初月晚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
……
她心里像开了春一样,开了好多好多花儿。整个人也飘了,从回来就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让本来担心云大人受伤会让她难过的芙蕖等人充满了更大的危机感。
这情况,似乎比那种还严重。
初月晚才不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只顾着自己哼哼小曲儿,点着脚尖从这屋蹦跶到那屋,没睡好觉的阴霾都一挥而散。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在那种地方突然亲了云锦书……但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觉到了那就上呗,此时不亲何时亲!
最喜欢小舅舅啦!
“呜~~”初月晚捧着脸偷偷高兴。
芙蕖无可奈何,叫其他宫人出去准备点糖啊糕啊,等殿下蹦跶累了好吃一口补补力气。
屋里初月晚正哼得高兴呢,这时候听见外面通报:“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