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昭冕和暮成雪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意见。
暮成雪便说道：“娘娘，且先见一件商嬷嬷吧。”
商嬷嬷作为皇后亲自派去暮家的教习嬷嬷，按理说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暮修容夜不归宿，以及暮解语与御寒宇苟且。
可是今日晚宴后商嬷嬷就整个人昏昏沉沉，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暮成雪瞧了瞧她的气色，脸上气色红润，可眼皮内里却红丝一片。
“原来如此。”她皱了皱眉，“难怪初通药理的商嬷嬷都中招了。”
黄泉递上来一个香炉，香炉里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暮成雪瞧了一眼，更加确定了猜测。
“去吧张巧莲带上来。”
“是！”
听到张巧莲的名字，皇后的心悬了起来。
“成雪，你的意思……”
“娘娘莫慌，商嬷嬷中的并不是蛊毒，只不过是南疆特有的迷香，等到天空破晓自然会醒。这种迷香和咱们用的安神香差不多，只不过效用更强一些。”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示意太监将商嬷嬷抬下去休息。
张巧莲被带上来，暮成雪直接将香炉放在她的鼻下。
张巧莲眉头瞬间颦起，就这一个动作，暮成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对方在哪？”
张巧莲的后背浮起一层薄薄的汗珠。
“你不说我亦有办法知道，只不过我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巧莲抬起头，盯着暮成雪：“我都是将死之人，要什么将功赎罪？难道我说了你要的答案，我就能不死吗？你就能放了我吗？”
暮成雪缓缓摇头：“我能，不过你求死，搜易我不会救你。但是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送你的尸身回南疆。”
张巧莲一怔。
“南疆人都讲究人死归乡，你虽然离开南疆多年，却也信奉这一点，所以我送你尸体回去，算不算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巧莲猛然低下头，良久以后忽然说道：“那个人是我师兄，我只知他三年前入京，于一大户人家生活，别的并不知情。”
“大户？”而不是官员。
“是，师兄曾说起过，说那户人家的主子不用早朝，却日日到点招了文武之士于书房集合。他属于下九门，没资格参加，不过他发现时辰和朝廷上朝的时间分毫不差。”
暮成雪忍不住失笑：“那不就是个小朝廷么？”
这一句话，惊的常远瞪大了眼，“这这……”这了半天说不出话。
皇后亦是震怒，问道：“你师兄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哦，似乎还说起这户人家离绝户，也就两三年了。”
这一下，这个大户人家是哪家，呼之欲出。
偌大的京城，大户，能养得起文武之士，不用上朝，还能准确卡着上朝和下朝时间的，就那么几户人家。
再加上绝户这一点，还敢有谋反之心的，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出来了。
“是他！竟然是他！”皇后气到脸色发青，宫女急忙将暮成雪给的香囊送过去，这才渐渐缓过来。
御昭冕轻轻的拍了下手掌，连营亲自押着一个人进来。
是慕容燕。
此时的慕容燕被五花大绑，就连郡主的头饰都被摘了。
“燕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你和父王……你们黎王府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御昭冕冷冷的说道：“半个时辰之前，她约了本王在湖心岛见面，本王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
连营拿出一个香囊往前呈，口中说着：“娘娘小心，此物不能靠太近。”
“这亦是南疆的熏香之一，有**作用，本王当初在南疆征战之时曾经见过，不会有错。”
他抬手一拂，解开慕容燕的哑穴。
“你若不是对我下手，我还不至于怀疑到你身上，最多就是觉得你父王有了异心，你和阿询对此都不知情。”
慕容燕死死的盯着他，咬住嘴唇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是。我近身之人全部都精挑细选，断断不可能背叛，所以当初我会中寒噬毒蛊，就一定有旁人插手。那一次南疆之行，你和阿询破天荒的送了我礼物，你送的是一把匕首，他送的是一支毛笔。”
御昭冕说道这里，将两件东西扔在地上。
“你知我定不会用到这匕首，所以将让人将那蛊毒藏在毛笔之内，每次使用就会淡淡散出毒素，而你更清楚我的书房从来不让人靠近，所以会中毒的肯定只有我一人。”
他的脸沉下来：“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下的是这个毒？”
既然已经有机会下毒，也将每一步都把控的如此精准，那么下那种能让他死的毒不是更好？为什么选了这一种？
要知道寒噬毒蛊也许对旁人能够致死，对他？只要他愿意，最多不过失去一身功力罢了。
“黎王既然已经有了不臣之心，甚至招募了善毒之人，就一定不会想留我性命，这只能是你的自作主张。为什么？”
慕容燕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皇后和常远得知原来御昭冕被下毒也是慕容燕动的手，恨不得直接将人千刀万剐。
“慕容燕，你说不说？”
慕容燕依然不说话。
暮成雪却忽然笑着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揶揄：“很简单，御昭冕，因为她喜欢你。”
暮成雪站起来，缓缓来到慕容燕面前，一伸手捏紧她的下巴，随后从她牙缝里取出一颗辟毒丹。
“她喜欢你，所以才给你两次给你下毒，第一次是为了能够让你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这一次，则是希望用既定事实，逼着你娶了她。”
慕容燕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整个人开始不淡定。
“你……你胡说！”
“胡说？”暮成雪轻笑，“哪一件？第一件吗？他是高高在上的御王，文治武功天下第一，只要他在一天，北周倨傲安稳一天，黎王就不可能造反成功，甚至连权倾朝野都不可能。”
她笑：“所以你和他注定站在对立面，他的目光永远不可能在你身上，除非……他没了武功、成了废人、前途尽毁、无路可退，那时候你再迎上去，保护他、照顾他、陪伴他，他的眼睛自然会落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