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云山,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可恨,容予心里焦灼的厉害,偏得没有半点立场去过问什么,呵,哪里来的紫云山。想来,那丫头又是去跟南宫钰见面了。
想到南二街的大宅子,容予愈是觉得心急如焚,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若非如此,柳如烟跟南宫钰能有什么牵扯?
“派人跟着!”容予挑了挑眉,以前确实是不屑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终究是大不相同了。
莫荥施有些许为难,看着容予那么坚决的模样,心知不能多说,也就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径自去了。
云山竹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一入云山,柳如烟心里只余下这么两句。只是这不是秋日,不过就是仲春雨后罢了。天气温凉,比之当初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初次来到云山之时,差点丢了性命,现如今想想,只觉得恍如隔世。
唐风早早地就候着了,她可没忘记,这里头乃是有幻阵的。当初见识了这东西的厉害,柳如烟再也不想造次,让自己白白吃苦,何苦来哉。
“二小姐!”
“嗯!”柳如烟冷哼一声,看着唐风那么一脸子纠结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唐风犹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二小姐,”唐风叹息,“主子已经罢朝多日了!朝堂之中,有许多居心叵测的大臣,属下想着,若是趁此机会,做些什么的话,岂不就是要糟了么?”
“嗯,不错!”柳如烟点了点头,一脸子的倨傲,这与她并没有什么牵扯,况且,处江湖之远,着实不想掺和朝堂之事,那南宫钰又不是个无脑的主儿,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他人说些什么来?这唐风恁的操心。“那又如何?”
额!
这话问的唐风哑口无言,沉吟半晌,才朝着柳如烟讪讪一笑,看起来好不尴尬。这唐风乃是一个好小子,原本柳如烟是不打算为难这么一个好人的,偏得这人说话恁的好笑,好似她跟他们月灵国的生死存亡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样。
她最不喜欢挑大梁。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大喜欢的,她热衷于中庸之道,自保其身已然足够,哪里管的了许多纠葛。
“没,没有!”唐风把自己的话整理了一遭,见柳如烟冷漠的脸,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二小姐,主子只愿意听二小姐的忠告!”
“真不凑巧!”柳如烟可不稀罕这样的殊荣,愈是跟皇室宗亲走的亲近,愈是危险,她向来不喜欢铤而走险,就算是当初在做任务的时候,也是安全为上,现如今,步步惊心,已然叫柳如烟悔不当初了,况且,与南宫钰着实是没有太多的交情,更不要说什么帮衬,那人城府极深,哪里猜得到一二?这唐风也不过就是一个闭门造成的人物罢了!
“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忠告!你引我进去吧!”
见柳如烟这样冷漠,唐风心知没有什么多余的盼望,索性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脸上颇有些失落的神色。他本是想着,依着柳如烟的性子,定然不会不管不顾的。偏得她事事安排的叫人捉摸不透,他不禁微微追悔,自己心直口快,只怕是要误了事了。
甫一进了竹屋,只觉得芳香扑鼻。那渠星的好手艺,一直都是让柳如烟佩服得紧。
南宫钰并不在大厅,只听得琴声不断,绕梁不绝,柳如烟唇角微勾,打着帘子,悄悄走了出去。这后头紫竹环绕,加上枝叶繁茂,抬头看时,隐天蔽日,只有稀薄天光。
其中幽静自不必说,加上那杳然琴声,愈发显得这竹林神秘莫测。
柳如烟一跃而上,迅速穿过竹林,只见得一人裹着一身白衣,腿上架着古琴,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在这个角度,可以见着那人眼窝底下的阴影,因着被银面具遮着面容,当真好似谪仙人。
柳如烟不欲打扰,静静地歪在一株紫竹上,慵懒十分。不禁想到竹林七贤的典故来。
她向来不大懂得那些人的情趣,若是在此处住个一两天的光景倒还罢了,若是长此以往,怕是要闷坏了。
“你来了!”
正自想着,就见着南宫钰腋下夹着古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双眼睛满是笑意。她怕这双眼睛,充满了感情,这是她缺少的东西,只是失去了,根本就不想寻回来。
柳如烟只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嗯!”随口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你抚琴之时,在想什么?”
“想你!”
额!
柳如烟微微愣神,还没有胡思乱想,就听着那南宫钰叹了口气,“想你如何医治我这张脸,好似是烂成了一锅粥了,若非是你,我早就杀人了!”
柳如烟脖颈一凉。
这人确实是说到做到。做起事来毫不含糊。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在永天殿,她差点被这人给掐死了。
“慢慢来,若是太着急了,反倒是百害而无一益!”
“你如何出来的?”南宫钰倒是好奇,这个小女子这一回又是用的什么好理由,闺阁女子,太不自由,想要到市集一趟,都是难能的狠了。
“这里不是有紫云寺么?”
南宫钰不禁有些好笑,这丫头,倒也是十分机灵。那地方,善男信女都是可以去的,师太又是极为慈悲的人,声名远播,所以香火鼎盛,怨不得将军府中无人起疑。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法,若是派人去了紫云寺,可就糟了。
见柳如烟神色淡然,并无半点焦灼之意,南宫钰笑了笑,倒真是应了那么一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给你配了一些方子,一个时辰擦一次,等到结痂脱落,就全好了!”
“多谢!”这一次,南宫钰乃是真心的,若非遇着柳如烟,怕是这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这么可怕的蛊毒了。
“无妨,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若是你有个好歹,我的日子,怕也不大好过,毕竟,三杀令,我无法摆脱,只能央求你帮衬则个!”柳如烟想到容予的脸,不禁有些许后怕,若非是那人搭救,怕是一命呜呼了。
将军府。
沉香缭绕,曹兵伏案许久,连头也不见抬起一回。容予等了半天,着实不耐烦了,走近曹兵看了半晌,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兵法。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依着曹兵的谋略,在战场之上,定然可以战无不胜。他不禁有些庆幸,他们乃是数年老友,乃是旧相识,相交甚笃,若是日后落灵国有难,这人也不会置之不理。
“我与你说的,你可想过了?”
“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曹兵朝着容予笑了笑,“你在怀疑?”
“你知道?”容予一脸子的匪夷所思,这曹兵城府极深,纵使是他们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还是捉摸不透。“这里乃是将军府,你若是知道,怎么会大唱空城计,如此这般引狼入室,哪里是你曹兵能做的出来的事情?若非是你主动找我说起,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已经知道了全部了!”
“呵!”曹兵冷凝一笑,看着容予的眼神,愈发幽深,“我早与你说过,烟儿是烟儿,又不是烟儿,你向来不听我的!”
“我并不知道你的意思!”容予不禁有些郁闷,特别是想到那人这个时候或许已经跟南宫钰见面了,更是有些难受,“况且,你待她向来亲厚,与自家姊妹,没有半点分别,你我数年交情,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柳如烟,就这么完了!”
“且慢!”
曹兵微微蹙眉,心下思量,这容予今日说话急急忙忙,好似后头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也没有半点逻辑,叫人听得都是晕晕乎乎。他十分肯定,连容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只是问你可探出来什么,哪里让你说这么一些有的没的来?”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知道的,想来,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容予挑了挑眉,端起茶盏,轻咂了一口子茶水,茶香四溢,他想到数日前在柳如烟的院子里头吃的茶,眉头一凛。“这茶水滋味不对!”
“你恁的挑拣!”曹兵笑笑,他确实是个老好人,可不是没有脑子的老好人,这些年来,他统帅三军,冲锋陷阵,若是没有半点心机,怕也是回不来了。早在摄政王府,他看到柳如烟智斗柳梦柔,也就知晓,自家这位妹妹,已然是变了不少。
没成想,等到近身接触一段光景,当真是骇人的很!这样的惊天巨变,好似是换了个人。毕竟,一个人的秉性,就算是过了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大变。
现如今,这丫头识得他们将军府中的剧毒,也一直暗中查探曹月琳的死因,察言观色,处处小心。待人接物,只得三分真心。
他倒是真心疼爱。只是他也是这将军府上的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