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脸皮发烧。
她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定然是面红耳赤了,就是因为这男人说话,恁地叫人尴尬。
特别是那样的语气,更让柳如烟羞愤难当。
“你好端端的凑过来做什么?不都是讲究非礼勿动的么?这才是君子行径,你!”柳如烟只能是这么干瞪眼了,这副模样,只有这个年纪的娇俏,半点都不招人生厌。南宫钰的眼神愈发柔和,一双眼睛晶晶亮亮,好似是有漫天星空。
柳如烟有些懊恼,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些心神摇曳,怕是头脑不清。
“我以为你睡着了,这个天,还是容易着凉!”柳如烟这才见着,这人手里还拿着一床盖毯,唐风跟渠星也跟着来了,不远不近地站着,方才那一幕,他们定然也是看到了的,渠星倒也罢了,平时冷面冷心,遇着事儿了,也没有多少表情,可恼那么一个唐风,笑得难以自抑,前仰后合。
南宫钰目不斜视,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分外诚恳。
这倒是显得有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我不知道!”柳如烟迅速恢复寻常脸色,“今日是来给我送人皮面具的?”
她都已经觊觎多时了,偏得这个男人只会吊人胃口,应允了这么些天,还是没能带来,她日日给她祛毒,偏得这个男人恁的小心眼,一块人皮面具都不割舍。
南宫钰却是看懂了柳如烟的小眼神了,不禁有些好笑,从怀里拿出一块几乎透明的东西来,在日光下,好似琥珀。
这是?
人皮面具么?
“我的人皮面具虽多,但是没有适合你的,所以命人赶制出来了一个给你,并非不舍得!”南宫钰倒是极有耐心,负手而立。
唐风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何曾见过自家主子这样耐心过?这语气,还是这样轻柔,好似是生怕惊扰了这么一个小女子一般。
呵,当真是活久见。
柳如烟双眼放着精光,如获至宝。这东西着实是生气的狠了,她一直都在觊觎,奈何,僧多肉少,这东西,劣质的自然有许多,但是这样的精品,却是少之又少。她不禁有些慨叹,有权的好处,到了此处,就显现出来了。
“多谢!”柳如烟笑了笑,一脸子的快慰,这东西,薄如蝉翼,却能有那样的妙用,当真是了不得。“制作人皮面具的人,可是你的手下?”
南宫钰挑了挑眉。
“是,怎么?”
“我拜他为师也是要的,毕竟,这一门手艺,还是很有妙用的,千人千面,我可以日日都是新面孔!”
“这未必是好事!”南宫钰语气苍凉,他就算是不愿意那样,也只能是那样了,若是让满朝文武大臣,看到他这么一张脸,定然会引起哗然,他们可没有多少真心,不过数日,他这个皇位,也就做的不安稳了。
多么怖人!
柳如烟斜眼看了看南宫钰,知晓戳中了他的心事,不禁有些懊悔。
“这个人皮面具的好处就是,你可以一直戴着,不是行中人,是看不出来门道的!”
柳如烟讪讪一笑,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高兴,面对这么一个人,说话还要小心一些的好!“你的脸,再过几天就能好了!”
“嗯,亏了你!”南宫钰一脸子笑意,“若非是你,只怕我要顶着这张烂疮,度过余生了!”
“这东西,不影响生存!”柳如烟一本正经,“若是不在乎的人,就算是被人下了蛊毒,也不需要害怕,毕竟……这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心病!”
南宫钰面色一沉。
他确实是需要这张脸,若是在位一天,就得好生在乎,这好像是联系着使命一般,一般人或许不可理解!只是他的执念,也都不全是为了护佑自身周全。后头盘根错节,枝枝叶叶,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柳如烟轻咂了一口子的茶水,“啊,对了,你可知道,那跟柳震天联手的人,是哪国的人么?”
“知道!”南宫钰眸光暗闪,满是讽刺,“定然是碧灵国的人!”
见南宫钰说的如此肯定,倒是让柳如烟愈发好奇了。
“如何得知?”
“猜测!”
柳如烟也不再多问,心知这男人门道极多,想要查清楚某些事情,倒也不算难的。
将军府。
容予开始着急了,那柳如烟一去数日,偏得没有半点消息,好像就这么完全消失了一般。江湖之中,波光云翳,那杀手门的人,竟然一连死了数个。
他怀疑这些都是柳如烟所为,一时之间,心急如焚。
莫荥施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朝着容予拱了拱手。
“怎么?有消息?”容予见着是莫荥施回来了,忙忙迎了上去,“二小姐身在何处?”
莫荥施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稍许复杂,现如今,容予的眼里,好似只有一个柳如烟了一般,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属下未曾找到二小姐,只是,有了碧灵国的消息!”莫荥施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家主子现如今对这么一件事情都不感兴趣了。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莫荥施眸光暗闪,在必要时候,那位二小姐,到底还是留不得。
“碧灵国?”容予眉头紧蹙,这对他而言,自然是十分重要,“碧灵国怎么?”
“碧灵国的大皇子跟柳震天来往密切,这些日子,我们的人,已经发现那大皇子在摄政王府几进几出,每次都有柳震天相陪,很不简单!”
“呵!”
容予冷笑两声,这倒是有意思的狠了,堂堂月灵国的摄政王,竟然跟别国皇子情义匪浅,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倒是不知那南宫钰知晓与否,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的吐血了。
“很好,那位靖公主么!”容予冷笑更甚,“怕是十有八九都在那摄政王府了!”
莫荥施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是猜测,只是倒是有些闹不清了,像是柳如烟那样的人,若是知道有这等子事情,定然忍不下来,偏得这样淡定,可见被藏得很深了。
“主子,摄政王府上下的人,看起来都十分坦然,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知道府中藏人的事情!”
“自然!”容予点了点头,这样一个重要人物,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哪里来的保险,像是柳震天那样的老狐狸,哪里肯做这样的蠢事。容予负手向前,凭窗而立。又是月圆之夜,“今日十五?”
“主子,今日十四!”莫荥施看着容予的背影,只觉得这其中也不知道含着多少落寞,只是许多时候,他们都不能改变什么,说到底,太子对一个国家而言,至关重要,承担一些责任来,也无可厚非。莫荥施默然。
容予眸光暗闪,手里紧紧地握住了一个玉佩。
她已经死了数年,偏得每到这样的时候,都能想到她来。心里难受的厉害。
南二街宅子。
“啊!”南宫钰怒吼一声,将宅子上下的人,全给惊醒了。这叫声,好似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带着微微的喘息,更多的还是疼痛。
柳如烟一跃下床,燃起火折子,迅速奔到了南宫钰的房前。这人好端端的发什么狂?今日他们谈的太晚,那南宫钰索性也就住下了,这南二街后头就是皇宫,就算是明日上朝都是来得及的。况且,这些时候他一直都在罢朝之中,也没有什么牵扯。哪里知道,还是出了些幺蛾子。
见着柳如烟来了,唐风跟渠星都是一脸子的为难。
“夜深了,二小姐还是先去歇着吧!”
“说什么胡话!”柳如烟挑了挑眉,这唐风、渠星,护住心切,只是看着他们着模样,里面那人,定然不简单,想到数日前南宫钰当着她的面就这么倒了,好似也是月十四,呵,倒是不知道,这十四之日,有何奇特之处?“你们当我是聋子不成?让开!”
唐风跟渠星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终究还是让开了,这柳如烟毕竟是医治南宫钰的人。
“吱呀”一声,柳如烟缓缓推开了门,里头黑乎乎一片,若不是借着月光,连带着柳如烟半点都看不清明。
“出去!”南宫钰嗅到了那股子药香,知道是柳如烟来了。这人自幼服药,加上天天捣鼓那些东西,身上的药香,倒成了一个标志。
“你可别忘了,我现如今,可是来医治你的脸的,在我面前,貌似也没有必要觉得不好意思吧?”柳如烟骇笑,点燃了房中的蜡烛,桌子上的藤铺上,满是烛油,她眸光暗闪,满目火光,在有些时候,终究还是懦弱的。她倒是有些不敢别转头去。“南宫钰,我并非有意侵犯!”
现如今,断手未愈,不管做什么都不大便利,若是这男的兽性大发,再次伤人,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多次九死一生,柳如烟倒是有些惜命了。
南宫钰冷哼一声,听起来很不客气。
“我不伤你!”偏得这句话又是柔情千尺,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