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迅速抽开了自己的手,倒是有些吃痛,看着南宫钰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防备,这人虽然不算敌人,但也着实不算得朋友。
“三杀令的缘故,黑狼!”柳如烟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自然不过了,自己痛的篓子,自己收拾,倒也公平。“你药可吃了?”
柳如烟看着那人的脸,倒是有些许好奇了,算起来,还有一段日子,也就要好了。
“吃了!”南宫钰点了点头,看着柳如烟的断手,双眼发红。虽说也知道那些人断然不会放过柳如烟,只是知道归知道,见着了她的伤病,这滋味儿,就变了。“你何时来到这里的?”
南宫钰一早来过,并没有柳如烟的踪迹,现如今竟然来了,可见也是今日才回来的。那么,前几日呢?
柳如烟挑了挑眉,心里思量,那容予乃是落灵国的太子爷,一次是因她所伤,这一次又舍身搭救,再如何都不能将他的事情透露几分,毕竟,这南宫钰意味不明,对容予有着明显的敌意。
“破庙!”柳如烟只是骇笑,“奔走逃命,今日才到南二街来,怎么?”
“无事!”南宫钰不疑有他,只是看着柳如烟那样坦然的脸色,有些许狐疑,恁的一个小丫头,在面对数个黑狼,断手而归,已然算得奇迹,偏得谈笑自若,半点没有后怕的模样,这还是闺阁小姐?就算是百般不同,也不会抵得上江湖儿女的坦然淡静,这柳如烟非但淡然,好似是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一般。“只是……你敌得过他们?”
“若非如此,我为何要逃?自然是敌不过的,只是他们少了几分灵动,让我给逃了,想来,你必须给我一张假面了,免得惹祸上身,被我那位爹爹知晓,怕是要叫我烧死!”柳如烟骇笑两声,想到柳震天的脸,愈发觉得讽刺,好一位了不得的爹爹。
南宫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你且好生歇着,那些名单……日后不要再去了!”南宫钰心里依旧是害怕的很,也不知道是多么危险的境地,好在这小女子没有多余的事故,若是有了,怕是要叫他悔不终生。“你不在将军府上,那府中人不奇怪么?”
自然是奇怪的,好在有容予担待。
这话,自然又是秘密了。柳如烟冷咳一声,“无妨,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啊,是了,有一件事情,倒是要请教请教你!”
她不过就是想到自家老祖母的提议,过几日进宫之事,让柳如烟很伤脑筋。
“我外祖母,与当朝太皇太后,有什么牵扯么?”柳如烟尽量注意着措辞,知道他们这里讲究的东西多,门道也是多的数不胜数,稍有不慎,便是到了雷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如烟眉头紧蹙,“外祖母前几日派人来说,好似是要带我进宫,只是准备的十分浓重,我只是奇怪,为何要这样夸张?不过就是见一面罢了!”
闻言,南宫钰但笑不语,看着柳如烟半晌,见她果然不知,忙道:“你外祖母,乃是太皇太后的表姊妹,感情和睦,向来很好,只是二人年纪都大了许多,不常见面,故而,见一次面,两个人都会准备些许!带你进宫么?”
只是柳如烟还保持在神游阶段。
呵,竟然是表姊妹,只是这样一来,倒是有许多事情便利许多。那位老祖宗,这一回,又不知道要玩出什么花样来。太皇太后的表姊妹,自然是诰命夫人一流,诰命夫人的女儿——曹月琳,自然身份尊贵,那柳震天,想来也不是真心要娶她的,为了地位?不尽然吧!柳如烟眉头微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这里头一团团,交织在一起,叫人看不分明。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我去了是在太过多余,我想着回绝外祖母的,那样的场合,我去了也不过就是陪衬,倒是不如多给你配几味解药!”
“来吧!”南宫钰眸光暗闪,一双眼睛,满是星光,柳如烟见着,微微一愣,迅速低下了脑袋,这么一双眼睛,呵,真容易惹人喜欢,“太皇太后向来大方慈悲,指不定会赏你一些好东西!”
当她奶娃娃不成?柳如烟哭笑不得。
“我没有那样的闲心,还是免了,”忽而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可开始准备了,再过一个多月,摄政王就要谋反了,也不知道是跟哪国联手,诡异的很!”
“我已经准备了十年!”南宫钰冷哼一声,“他有反叛之心,我早就了然于心,不过就是没有说破罢了!”
柳如烟唏嘘。
别苑。
容予刚一进门,就见着清潭一脸子哀怨,小脸煞白。
还以为是柳如烟出了什么病症,忙忙奔上前去。
“二小姐可好了些么?”
清潭愣了愣神,“二小姐走了!”
“走了?”
容予也不多说,转过身子,迅速离开了别苑。
将军府上空空如也,刚走进院子,就见着胭脂百无聊赖,正在摘花。他是知道的,柳如烟只得一个癖好,最喜欢吃胭脂做的花饼。
胭脂穿着一身青布衣裳,不顶新,也不顶旧,若是再旧上几分,跟柳如烟平常时候穿的,倒是别无二致。小小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头上戴着一个翠玉簪子,并无什么多余的配饰。
果然是伺候柳如烟的丫头,也是这样素净。
胭脂刚一起身,就见着容予来了。
还以为是柳如烟回来了,笑容加深,“容公子好,可是小姐回来了?”
听胭脂这么一问,容予的心,好似是沉到了深沉的海底,这小妮子,哪里是回来了,只是若非是在此地,那又是去了何处?他愈发忧心。
尚有三杀令,黑狼每次都是群体活动,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不,没有!”容予忙忙摇了摇头,“二小姐喜欢山居生活,怕是要多住上几日,切莫挂念!”
“是么!”胭脂显得有些失望,这么一个偌大的院子,不过就住着柳如烟这么一个主子,待柳如烟一走,这一切,便显得空空荡荡,叫人见着变觉得乏累,好在胭脂乃是一个清净惯了的,若是换了一个稍微活泼的主儿,便要闹腾的疯了。
“嗯!”容予退了出去,心里想着柳如烟可能去的地方,摄政王府么?容予不敢多想,那地方,也是不能轻易去的,况且,她哪里回得去?毕竟,还带着断手,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若是被人问起,如何解释?
莫荥施看着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是因为柳如烟的缘故,也不敢多说,只得低着头在后头跟着。不徐不疾。
“给我找!”容予转过身子,朝着莫荥施看了一眼,双手握拳,若是那小女子神仙险境,怕是要死路一条了。“多派些人!”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不是柳如烟,那她到底是谁?为何跟柳如烟生得一模一样?那真正的柳如烟又到何处去了?这一团团迷云,几乎要将容予淹没了去。
莫荥施也不多话,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再不可见。
曹兵刚巧到这里来给柳如烟送点新衣裳,见着容予回来了,还以为柳如烟也跟着回来了呢!
“回来了?”
“不!”容予笑了笑,“未曾回来,我嫌山上闷得很,索性也就跑回来一天!”
“这样!”曹兵依旧是笑着的,看起来精神很好,他好似一直都是这样,正义,耿直,并且十分光明。容予自愧不如,少有人可以做得到曹兵这样,也怪不得柳如烟对他刮目相看,“烟儿还好吧?”
“还好,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难得!”容予想着柳如烟的脸,算是能挤出一点真心的笑容,“很适合在那里居住,让心情也好些!”
容予发现自己,真有说谎话的天赋。
若是旁人,倒是可以看出分毫来的,只是曹兵,待他们向来亲厚,深信不疑,点了点头,径自去了。
容予心思洞明,长叹了一口子浊气,迅速奔了出去。
天儿倒是一天天暖和了起来,柳如烟穿着半旧的薄衫子,在外头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兵书,这里头,倒是什么都好,被南宫钰安排的妥妥当当。
地下打着细细碎碎的阳光,好似是漏下来的金子,闪的耀眼。
柳如烟注目几分,只觉得有些刺目。用书挡着脸子,躺在吊床上,几乎眯着。半晌,只觉得有个黑影罩了过来,柳如烟心惊,刚拉开书,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柳如烟跳将下来,脑门碰上了那人的下颌,好似是听到了骨头破碎的声音。“你……你这登徒子!”
南宫钰捂着自己的下颌,看着那人一脸子的防备和羞愤,莫名的有些好笑。只是这下颌确实是疼得厉害,不得不说,这丫头当真是凶狠的紧,一般人哪里近的了身?
现如今被叫成登徒子,当真是哭笑不得。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