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蓝苏送来消息,昨日的那些地痞流氓都已经被找到并关进了大理寺,那帮人只吓唬了两声,还不等用刑就全部招了。
幕后主使,竟然是顾云。
彼时蓝苏坐在竹林轩后院,一边自斟茶水,一边啧啧感叹。
“这个顾云,心肠够恶毒呀!好歹跟你也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仇什么怨呀?”
顾怀瑾阴着脸瞥了蓝苏一记。
“今个我去一趟铁营,靖王爷自便吧!”
蓝苏问:“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眼看着顾怀瑾已经往外走,蓝苏挑起大长腿便跟了上去。
他跟在后面,眯了眯狭长的双眸,饶有兴致道:“本王去见识见识,听顾霂说,瑾小姐可嫉恶如仇了呢!”
顾怀瑾挑眉,道:“我这是以牙还牙,不信弄不服他!”
蓝苏积极又好心地问道:“需要帮手吗?”
顾怀瑾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前走,回道:“不用!他打架的德行我小时候领教多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每次都打不过我!”
蓝苏闻言愣了愣,默默地感慨道:听起来,这顾家后院的关系可比深宫大院复杂多了!
此刻的铁营正淹没在一片整肃的喊杀声中。
原本顾云也应该跟着将士们一起训练,但他一向所恃自己是顾家二公子的优越,经常趁着没人管得着他的时候,在铁营作威作福、颐指气使。
顾之逸将他交给了公孙武管教,公孙武每天只象征性地说他几句,反正他也不会听。
铁营将士们个个骁勇善战,都是出类拔萃的精兵,哪容得了身边出现这么个败类。但碍于他的身份,也都只能忍着。
今天一早,顾之逸和公孙武都不在,他又懒散地躺着,颇为享受地晒着太阳。
外人进铁营需得通报,无论是何身份。
守门的将卫一丝不苟地拱手道:“靖王爷,瑾小姐,顾将军和公孙将军都不在军营,二位晚些时候再来吧!”
顾怀瑾眯了眯眼睛,隔着高高的鹿砦看到看台上的那个人,那散漫的作风与整个军营的氛围格格不入。
“铁营是何等精锐之师,竟然允许大白天这么放肆的睡觉吗?”
将卫循着顾怀瑾的视线望过去,也是一脸的无奈。
“将军在的时候还说得过去,将军一离开,二公子就是这般。”
顾怀瑾微微勾唇笑着,眼底却是淡薄的凉色。
“劳烦去通报一声,我找二公子。”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告诉他,他若是害怕我,那就算了!”
将卫一愣,下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欣然前去。
蓝苏的目光也放向看台上的人,他悠悠地敲了敲玉骨扇,好奇道:“他一定会见你吗?”
“他这个人最自不量力,今日在铁营他料定我不敢对他做什么,所以他一定会借机羞辱我,来树立他将军府二公子的形象。这种事情,之前他可没少干!”顾怀瑾轻蔑一笑,眸色变得幽冷:“既然他那么在意形象,我便来摧毁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蓝苏能感受到顾怀瑾周身弥漫的阴郁之气,他深深地望了顾怀瑾一眼,道:“难以想象,你在顾家竟然这么难混!”
顾怀瑾对蓝苏道:“以前我娘总是让我忍,因为如果事情闹到了欧阳舒心那里,无论是谁的错,罚跪的永远是我!等爹回来她又不许我告状,怕扰了爹难得的休息时间。所以我很少在家里,不在军营就去蓝夜那里。可这次我不会再忍了,我要连着小时候的一起讨回来!”
继而她又对蓝苏的反应有些好奇:“这种暗搓搓要搞死对方的事情在后宫不应该经常上演么?而且上演得更激烈,更令人发指!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这些皇子公主应该比我难混!”
蓝苏笑了两声,道:“先武帝以来后宫管理尚可,倒是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宫斗算计。能好吃好喝的干嘛非闹得鸡飞狗跳,吃饱了撑得么?”
闻言,顾怀瑾总结道:“先武帝之所以能是先武帝,看来是有原因的!”
不一会儿,将卫去而复返,果真将二人请了进去。
彼时,顾云远远地看到顾怀瑾,便迫不及待嚣张地叫道:“一个弃女也敢来我顾家铁营,本少爷倒是想听听,谁给你的狗胆。”
正训练的将士们被这不善的叫嚣声打断,他们收起的手里的动作,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顾云心底一阵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要让这里的人都看看,这个曾经可以自由出入铁营的大小姐,如今已经被他踩在脚下。
顾怀瑾敛着裙角,一步步走上了台阶,在距离兵器摆放一步的地方站定,她看似冷冷淡淡,眼底却兜着山雨欲来的萧寒之气。
一想起昨日那一张张垂涎猥琐的面孔,顾怀瑾就忍不住想弄死眼前这个人。
昨天那些流氓无赖离开后还不等见到顾云,便被抓进了大理寺。顾云一直没收到消息,还以为他们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自然不知道顾怀瑾来的目的。
他嘚瑟地笑了笑,只是还不等再开口,顾怀瑾二话不说,突然抄手挑起一根棍子向他袭去。
顾云脸色大变,慌忙闪躲,边躲边骂。
“顾怀瑾,你敢打我!”
“我告诉你这里是铁营,是本少爷的地盘,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来人,快来人抓住这个女人!”
……
一开始还有人怕事情闹大,想上前阻止,可还不等靠近看台,就被其他人制止了。
这纨绔子弟,早就该有人收拾了!
顾云纵杀猪一样的嚎叫在安静下来的营地里显得尤为刺耳。可纵使他喊破喉咙,也没人应他。
蓝苏云淡风轻地站在看台下,挑眉看着台上的一幕。
顾怀瑾敲在顾云身上的每一下都掌握着力道,不轻不重,一时根本看不出来外伤,连淤痕也要等到明日才能显现。可至于有多痛,从顾云的神嚎鬼哭中便可探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