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皇宫大内中,封逸昭就坐在玉辰宫主屋外头的台阶上,从宫外回来之后他就直接来到这里坐着。
宣德公公和飞影站在封逸昭身后不远,皇上不开口只是干坐着他们俩也不敢说话。只怕全天下所有的老子听到儿子算计欺骗自己的时候都不爽,尤其是这个老子还是九五之尊的帝皇。
玉辰宫对于封逸昭来说不只是寄托哀思的地方更是让他平静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沾染了它曾经的主人、那个梦幻般的女子气息的缘故。
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在这里呆上半柱香的时间,封逸昭就恢复如初,可是今儿晚上他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心底却依然是乱糟糟的。
“晨曦,朕答应的事情不能兑现了,朕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封逸昭坐了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
双手支撑地面,封逸昭缓缓起身,见他终于有动静了,宣德公公和飞影急忙齐齐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他来。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宣德公公壮着胆子劝说道。
封逸昭朝前方指了指:“朕就在这玉辰宫歇息,宣德,朕就歇息一个时辰,你等会叫醒朕。”
“遵旨。”宣德公公低声回应道。
飞影不解地看了宣德公公一眼,只见他轻轻摇头,他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封逸昭步入玉辰宫的寝宫内,所有的人都自觉在门外停住脚步,这里可谓是禁地,除了宣德公公进去伺候皇上之外就连飞影也没踏进过半步。
伺候着封逸昭躺下,眼看着他疲惫地闭上双眼,宣德公公微微摇头默默叹息缓缓转身跨出了寝宫门槛,见只有飞影站在门口,他走过去就伫立在他身旁。
“皇上始终还是放不下。”飞影轻声说道。
“嗯,若是辰妃娘娘还在就好了。”宣德公公压低了声音,“多少也能为皇上解忧。”
飞影轻轻叹息:“可惜红颜薄命……。”
“行了,这话你我之间心领神会就好了,若是让人听见了乱嚼舌根,皇上听了又不高兴了。”宣德公公回过神来打断了飞影的话。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宣德公公蹑手蹑脚走到封逸昭的床榻跟前轻声唤道:“皇上。”
封逸昭立即睁开双眼,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似乎就在这个时辰内他已经厘清了思绪下了决定般,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
“吩咐下去,銮轿伺候,朕回自个儿的寝宫去。”封逸昭边由着宣德公公伺候着套上靴子边下令道。
夜深人静,銮轿在深宫内苑中行走发出细微的声响,封逸昭淡然地端坐着,他的思绪与着声音一般清晰。
回到寝宫封逸昭已经毫无睡意了,他干脆让宣德公公奉茶端坐着若有所思。
“皇上,时辰还早着呢?要不再歇会儿?”宣德公公劝道。
“在玉辰宫睡了一个时辰,现在人精神了。”封逸昭说完叹口气,“再说心中有事,睡不着啊。”
宣德公公伺候封逸昭这么多年,再加上今晚的事他也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所以他轻轻叹息。
封逸昭悠悠地说:“你说锦琮怎么会如此糊涂?听信妇人之言。”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不管内宅如何,关键还是要看做主的人。”宣德公公直言不讳道。
听了这话封逸昭不怒反而笑了:“也就你敢这么直接反驳朕的话了。”
“皇上恕罪,宣德伺候您多年,对您向来忠心耿耿,奴才也只是实话实说。”宣德公公躬着身说道。
封逸昭摆摆手:“朕知道,朕心都明白。你坐下吧,陪朕聊聊。”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宣德公公在封逸昭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他只坐了半边身子恭恭敬敬面朝皇上。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你说他会来吗?”封逸昭看了看外头。
宣德公公微微低着头回答说:“若是四皇子能悬崖勒马也是好事。”
“悬崖勒马?”封逸昭轻轻摇头,“不会的。”
“龙生九子,皇上不必往心里去。”宣德公公劝说道。
封逸昭缓缓说道:“朕的这些皇子,可以说你也是看着一个个长大,朕不必多说你也知道的。”
“皇上,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起码还有秦府。”宣德公公说道。
“秦府。”封逸昭叹了口气,“眼下不就是秦府在提醒朕吗?”
宣德公公笑了:“皇上,只是让您看清楚事实而已,宜早不宜迟。”
“说得在理,所以朕心中还真有些感激筱筱那丫头。”封逸昭露丝笑容。
听到皇上这么说宣德公公总算是彻底放心了,老实说他今儿晚上的心一直悬着在为秦筱筱担忧,虽说她是出于好意但君心难测,幸好皇上是明君没有迁怒。
其实宣德公公的担忧是多余,因为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封逸昭是明君,秦筱筱才会这么大胆直接揭露封锦琮的真面目。
封逸昭突然话锋一转:“宣德,玄辰那孩子很好。”
“是,世子爷向来极好。”宣德公公这话可不是奉承。
说起来封玄辰跟宫中长大的这些皇子也没什么差点,甚至从小他与封逸昭相处的时光比任何一位皇子还要多,所以对于宣德公公来说,这些打小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秉性他心中有数。
“朕现在后悔了。”封逸昭在宣德公公跟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惊讶的神色在宣德公公脸上闪过随即他又恢复自然:“皇上自有主意。”
“你啊,说话永远这么滴水不漏,朕的意思你明白的。”封逸昭看了宣德公公一眼。
宣德公公露出笑容:“若是时光能够回转,相信皇上还是会同意的。”
“也是,朕面对晨曦的时候总是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封逸昭自嘲一笑,“或许是因为亏欠她的缘故吧。”
“不,是因为皇上心中有辰妃娘娘。”宣德公公认真地说。
封逸昭也不否认直接点头:“朕这一生身边有无数的女子,若说捧在手上疼在心里的非她莫属,可惜她早早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