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顿,未曾像皇帝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么不给她的面前,对她还不如对那个地上的丫鬟。
气得眉心直跳,咬着牙:“皇帝这里面,该不会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
秦容揉着肚子,走到侧面,方便观察母子俩的表情。
秦湛是看不出什么来,一直笑着的,很是轻松的说道:“母后一直想要进去看看,是觉得里面有什么呢?儿臣说里面是大师给儿臣做的福泽之地,谁也不能进,母后为什么又要执意于此,这里面的别的房间,儿臣都可以带着母后参观。”
太后冷笑,斜斜的看了一眼清风殿的门,未多说什么,转身而去,坐上撵轿。
秦湛站如松柏挺拔,似是准备目送她离去。
“皇帝。”撵轿刚起,太后又回首望来,目光凝在秦湛身上,些许意味不明:“有些人宠不得,哀家也不希望你被狐媚子蒙了心,做了些许不该做的事儿。是非对错真真假假,皇帝还要分得清。”
“是非对错,真真假假,儿臣都分得清。不牢母后挂心。”
秦湛笑望太后:“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脸色微变,终是没说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狠狠的看了一眼秦容。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秦容腹诽,眼前皇帝又转过身来,收了脸上笑意,眉目凝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秦容垂眼:“知道、”
“朕看你不知道!”
秦湛低喝一声,惊得那些奴才们浑身一哆嗦,偏生罪魁祸首立在他面前,不痛不痒跟没说她似得:
“奴婢认为自己没做错。”
“你是没做错,可你也胆子大,老虎的胡子你都敢拔,朕看你是不要命了!”秦湛重重的哼了一声。
秦容瘪瘪嘴没吭声。
顾清绝听了风声赶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帝王跟训斥孩子一样的训斥那个垂头不说话的宫女,宫女的发髻有些散乱,身上的裙子也脏兮兮的,正眉心皱着,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这一幕似是在曾经有过。
他眸色微暗,走上前:“怎么回事。”
方才受了惊吓的东篱立即扑上来:“师父,您可算是回来了!”
见自己的徒弟脸都白了,顾清绝也猜出了一二,只是对于秦容现在这个状态他有些不解:“你这是怎么搞的?”
“怎么搞的?”秦湛冷笑:“她方才胆子大到拦了太后,不让她进去,如不是朕及时赶到,只怕是她现在一条小命都没了。”
冷冷的刮了她一眼,似是在斥责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是个不老实的,从小就这样。”
啊?
秦容一怔,抬头看秦湛。
秦湛也顿了下,眉心蹙了蹙,觉得自己难得失言,脸又黑了下来。
顾清绝眸若点漆,语气沉重:“进去说话。”
她皱了皱眉,因为方才秦湛的一句话,也让自己感觉这一幕好像是在哪里经历过。
只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了。
三个人就到了偏阁,秦容站在正中央一副等着受训的样子。
顾清绝面色凝重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拦着太后?”
“因为这里是禁地。”秦容答得干脆,她避而不谈自己当时有一种绝对不能让太后进里面的冲动,无关顾清绝无关秦湛,就是关乎到自己。
“所以奴婢认为不能进,就大胆拦着太后娘娘了。”
秦湛重重的哼了一哼:“你胆子可真是大。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敢像你这样,竟然拦着太后的路。”
“初生牛犊不怕虎。”秦容一本正经的说:“奴婢不怕,不过奴婢怕,那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太后娘娘看见的,所以奴婢这样,应该也算是立功了。”
“那依你的意思,朕要感谢你?”秦湛闻言,来了些许兴趣,双腿交叠,眯起了眼打量:“你不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甚至胆子大的能包天。”
秦容嘿嘿一笑,“有个事儿,还请皇上能跟奴婢说说。”
“说。”
“您说奴婢从小就这样,是什么意思啊?”秦容很在意方才秦湛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奴婢又没有见过您。”
“……”秦湛眸光微沉,音色顿时冷了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奴婢只是好奇。”秦容讪笑着收回了目光。
秦湛方才的口气特别的熟稔,也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绝对绝对,说的不是她“容容”从小到大,而是另一个人。
“不过是觉得你从小到大都是个不省心的性子。”一旁的顾清绝凉凉道:“你还咬文嚼字上了?”
秦容哽住:“不是,奴婢只是好奇。”
“宫中的事情不是你都能好奇的,把你的好奇心收一收。”顾清绝彻底冷下脸,拂袖道:“皇上,应该先让她出去,微臣有事情要禀告。”
秦湛凤眸半阖,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碰了壁的秦容:“恩。”
秦容就这么被赶了出来。
东篱对于方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很崇敬的看着秦容:“方才真是谢谢你帮我说话。”
秦容心不在东篱身上,摆了摆手,盯着房间的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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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阁里,两个男人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顾清绝开口:“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秦湛眼中似是染了些许风雪,凛冽几分:“你说呢?”
顾清绝眉心隐隐皱起,带着些许愠怒:“不如,我就将她转移便是。”
“转移到哪?”秦湛冷眼朝他扫来:“除了这里,你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吗?”
“可是这样不是办法。”顾清绝站起身来:“今日是有人替我们拖延了时间,若是哪一日,她悄声无息的进来看到了,做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
帝王静默。
顾清绝又神情冷肃的坐回去,“我等不了了。”
秦湛看他,顾清绝眼中滑过一丝狠戾:“一天也不想等了。”
又是半个月,顾清绝没有带秦容去过皇宫。
秦容成天待在家里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每天唯一的趣味就是逗鸟,永远不变的打扫卫生,以及自那件事情以后,顾清绝脸上的阴郁就没有下去过。
她清闲的连唐景云送她的鸟儿都派不上用场。